“兩條？”
顧雲曦微微詫異，陷入了沉默之中。
踏上武道之路對境界並無具體的要求，有在神宗之時便踏上武道的人，也有成為神尊之時才真正走出了自己武道的人。
但對于不是傳承他人武道的人來說，越是天賦高的人，就越難以踏上那條屬于自己的武道。
這就像是一個人的眼界一般，你的眼光越高，你最後選擇的東西就會越好，而順理成章的你也就更難挑選到自己心意的物品。
當然並非沒有異類存在，譬如當年的武聖。
傳聞武聖在極為年輕的時候就覺醒了第一條武道，而在成為神尊之後又踏出第二條武道，甚至有傳聞說在成為聖境之後，武聖更是踏出了一條前無古人的第三條武道。
當然此事，自然早已無從查證。
時至今日，放眼兩界之中，有資格去見上武聖一面的人都早已寥寥無幾。
或許，林陽算一個。
“顧姑娘你都是神王了，難道還未踏出屬于自己的武道？”
陸思夢在一旁不解地問道。
尋常人未曾走出武道也就罷了，顧雲曦何等身份，出身聖地的人她不明白顧雲曦為何表情會如此古怪。
“未曾。”
沒有隱瞞，顧雲曦直言道。
“嗯？”
陸思夢感覺到古怪，下意識挑眉，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卻又憋了回去。
她能夠左右逢源走到現在，靠的就是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顧雲曦並未掌握武道的事情，顯然涉及到了顧雲曦身上的秘密之一，甚至直接與百殺聖地有所關聯。
這種事情，顯然不是她一個出身尋龍協會的人，可以多問的。
而一切正如陸思夢所想的那樣，顧雲曦未擁有自己的武道，的確有內情在身。
她的天賦在整個百殺聖地年輕一輩中都算得上一絕，可同為雙驕的另一人，卻早已在數年之前就走出了那條屬于自己的武道。
唯獨顧雲曦卻並沒有，這在顧雲曦心里始終是一個坎。
她的師父也曾安排，讓她在聖地之中擇選，踏上一條最為適合自己的武道，然而顧雲曦卻拒絕了。
不是那條武道不好。
恰恰相反，那是一條足以通達聖境的武道之路，以顧雲曦的天賦只要踏入其中，成為聖境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顧雲曦不願。
百殺聖地眾多武道，未來成就從低到高，顧雲曦卻都看過。
但無一例外，沒有一條能夠讓顧雲曦完全滿意。
不是說他們不好，既成武道，即便上限高低有所不同，他們終歸是一條條通天之路。
而且以顧雲曦的天賦，她有自信打破那武道限制，在原路的道路上，開闢出更廣闊的天地。
但不合適。
百殺聖地之中，上百條武道，沒有一條能夠讓顧雲曦感到滿意。
她有一種感覺，那些屬于他人的道，始終不是自己要走的道路，所以至今不願意繼承任一。
但顧雲曦一直拖延，終究也快要到了支撐不住的時候。
她的天賦在整座聖地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始終不願意繼承聖地前人所留下的武道，卻又未曾走出自己的武道，聖地內部已經有人開始施壓讓她必須選出一條武道。
如此情景之下，她的啟蒙恩師，為顧雲曦爭取到了一個機會。
將百殺令帶回聖地，顧雲曦便可在成為神君之前，不必繼承任何一條武道。
她本以為林陽和自己一樣，天賦過人的同時，必然也難以踏出屬于自己的武道。
卻沒想到，林陽竟然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並且還是兩條。
“你們不一樣，林陽凡俗界的市井出身，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所以才能堅定不移的走在自己想走的道路之上。而顧姑娘，你想要什麼，你只怕自己都不清楚吧？”
八岐那邊反倒是有所察覺，在一旁開解的對著顧雲曦說道。
顧雲曦瞥了後者一眼，輕聲道︰“那你呢？”
“我？那自然是為我獨尊，振興我族成為四海一霸！”
八岐雖然從未與林陽明言過，但內心的目標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們水域和你們陸域不同，四海之內有龍宮那麼個龐然大物存在，任何種族都是在夾縫中求存。活下去的壓力就是我們前進的動力，正因如此我們水域的實力才能始終壓你們陸域一頭！”
顧雲曦听聞此語淡然一笑，並未反駁。
水域殘酷，遠比陸域更甚，顧雲曦是知道的。
但對于最後八岐的結論，顧雲曦卻不以為然。
且不說陸域那神秘的四極之敵，便是余下十三洲加在一塊，除了範圍不如水域之外，顧雲曦絲毫不認為有哪里會比水域差上許多。
至于九方天域……
顧雲曦念及于此，神色微微有些黯淡。
這也就是從出生起，便一直縈繞她身邊的另一個苦惱了。
另一邊，林陽施展龍象轉乾坤！
九龍九象猶如凝結無盡的殺意，從四面八方狂暴地朝著異獸襲去。
血河在林陽的操控之下，與劍勢交織在一塊，那本是由血魔手段操控的血河，在此刻卻也被林陽一同融入了這劍勢之中。
看著林陽將自身功法、百殺聖地劍勢，以及此地血魂之道融為一體的全新劍勢，顧雲曦神色微變。
前兩者還好說，那種程度的融合她也做得到，但是這最後一項，她實在不能理解林陽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參悟了這聖人手段。
“他真的是藥聖傳人，不是那血魔的傳人？”
顧雲曦下意識開口，看向一旁的八岐。
八岐聳肩道︰“能成為藥聖傳人，總的有點特別之處不是，倒不如說和當年藥聖比起來，他做的這些事其實也不算什麼。”
一番話將顧雲曦徹底說服。
的確，林陽此刻所行非常人所能為的事情，但想到藥聖年輕時候的那些事跡。
林陽做的事情，好像又沒那麼夸張了。
“那頭異獸要敗了。”
顧雲曦開口說下結論，目光已經重新聚焦在了那巨木之上。
林陽展露出來的東西，雖然確實讓她十分詫異。
但那又如何呢？
終歸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罷了，她在意的依舊只有那一枚百殺令。
八岐在一旁小心地注意著顧雲曦的表情，她能察覺到林陽和顧雲曦的關系，原沒有看起來那般親近。
兩人此刻的命運明明是綁在了一起的，顧雲曦對待林陽的態度，卻始終很是冷淡。
這個女人……有點油鹽不進啊。
八岐皺眉有些著急。
林陽身份雖然不簡單，但一旦進入靈虛界，那個身份一樣會給他帶來巨大的麻煩。
可要是林陽能和百殺聖地扯上關系，那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隕落的藥聖，威名再大，那也不會從棺材板里跳出來幫林陽一把。
真實的聖地，即便不開口，那靈虛界各個勢力想要對林陽動手，那不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一方聖地的報復。
如今八岐已經算是半個林陽的人，之後林陽進入靈虛界，必然也會帶上自己，她可不想自己跟在林陽身邊，就被那些奔著藥聖而來的人給宰了。
此刻和顧雲曦拉近關系的念頭，顯然比林陽還要著急。
要不……用個藥？
八岐目光看向了一旁還在昏迷的杜衡。
她身上可沒有那種用在女性身上的藥物，可這個仙醫門出生的猥瑣男身上，很難沒有吧？
就在八岐這邊想著怎麼從杜衡身上弄點特殊藥物的時候，核心之地的另一處，兩個身形終于也進入了這神藏最核心的地方。
跟在陸絳紅身後的德古拉斯剛剛踏入神藏，便察覺到了空氣之中異樣的震動。
循著動靜看去，很快便注意到了那邊激烈的戰場，激動地開口道。
“是那家伙，他在和一個怪物交手！”
“我看見了。”
陸絳紅冷聲開口，她感知比德古拉斯敏銳得多。
前者都能發現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遠遠的看了一下林陽與異獸的激戰之後，才說道︰“不賴嘛，這實力若不是我在此地有所得，怕是在他手里也走不過百招。”
德古拉斯聞言咽了一口口水，想到自己之前竟然不知死活的敢和林陽叫囂那樣的話語，他就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直到現在他也還是不理解。
“姐姐，那家伙不只是一個九品神宗嗎？為什麼會有如此實力？”
“別拿你們的眼界，來看這些真正天驕。百殺聖地那個女人，境界你看到了嗎？”
德古拉斯瘋狂點頭道︰“我知道，三品神王境。”
陸絳紅繼續道︰“那你知道她斬斷我血河的那一劍，是何等威力嗎？”
德古拉斯搖頭，顧雲曦斬出那一劍的時候，他正在血河之下，只感覺到上面異動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直逼神君！”
陸絳紅冷聲開口，看向顧雲曦眼中閃現一絲殺意。
她為何要與德古拉斯聯手，並且要求他為其糾纏住林陽，正是因為陸絳紅料定，真論生死，顧雲曦才是自己在這片神藏之中最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