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君,支那人的傳單說,美軍在廣島投了什麼原子彈,是真的嗎?”
飛機上,作為隨行的雇員中川問起了一旁的翻譯木村。
“支那人發的傳單有幾條消息是真的?不要多想。”木村一臉地不相信。
“萬一是真的怎麼辦?我的家人都還在廣島。”中川一臉擔憂。
因為他是廣島的人,他的父母、妻兒都在廣島,所以在看到那傳單後,他就有些心神不寧。
“中川君,你想多了,等這次事畢,我們就可以回國了,自然就可以跟家里人團聚。”翻譯木村倒是挺樂觀,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樂觀,還是裝的。
一旁的今井少將听聞卻是沒有插嘴,沒有解釋,更沒有呵斥。
其實他知道廣島原子彈是真的,長崎原子彈也是真的,本土大中小城市被燃燒彈攻擊更是真的。
但這些事不能公開,即便是天上有傳單,也都得說是假的。
雖說不能蒙騙所有日軍,但能騙一些是一些。
很簡單,有時候中國空軍扔傳單就有針對性。
例如在第40師團駐地投放的傳單中就有香川縣一些被炸後的照片。
其它師團的日軍不一定認得出來香川縣,但是第40師團的士兵確實能認出來。
很簡單,40師團的補充地就是香川縣的善通寺。
這樣一來,40師團的日軍肯定就知道自己家鄉被轟炸了,這士氣肯定不高。
今井少將的家鄉長野縣自然也被遭到轟炸,不過他倒不是看到了傳單上的照片,而是國內家人發來的消息。
好在長野縣並不是什麼工業重鎮,雖說遭到了轟炸,但是情況比什麼東京、名古屋和廣島等地好不少。
“將軍,我們要準備降落了。”
看到前面帶路的中國戰機已經開始下降高度,作為機長的杜員少佐當即大聲匯報。
今井少將正準備透過窗戶觀看,突然另外一名飛行員就忍不住驚呼。
“快看。”
“久保君,你大叫什麼?”杜員少佐有些不滿地呵斥。
“閣下,請看下面的芷江機場。”久保準尉連忙解釋。
“納尼?”
杜員少佐連忙側過頭看去,隨即就看到震驚不已的一幕。
飛機上的其他人也紛紛看向窗戶外,也都看到了那令人震驚的一幕。
正前方的芷江機場,停滿了各式飛機,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三四百架。
戰斗機、轟炸機、運輸機和偵察機,種類可以說是十分齊全,就連B24轟炸機都有。
自從李航當初帶著第六路軍移駐贛縣後,芷江機場就成了美軍第14航空隊的基地。
到了後面,中國空軍第二路軍一部也進駐芷江機場,飛機自然不少。
而為了今天的正事,李航又臨時調了幾十架飛機,所以此時機場上的飛機是有300架以上的。
即便是如今的贛縣機場,也沒這麼多飛機,最多時也就一百多架而已。
沒辦法,論規模,贛縣機場是無法跟芷江機場的。
此時的芷江機場可以說是此時中國規模最大的機場。
當看到這麼龐大的航空部隊,飛機上的日軍降使眾人自然很震驚。
即便是之前日軍在漢口和白螺磯機場也沒這麼多飛機。
“可惜,之前皇軍數次想要拿下這座機場都沒能成功,不然湖南和廣西戰場的制空權也不會被支那人和米國人奪去。”前川參謀忍不住搖頭。
“快看,那些飛機在干什麼?”
“什麼?”
“快看左邊那條跑道。”
眾人開始高度很高,只看到很多飛機,具體什麼情況卻是沒有看到。
可當他們的運輸機逐漸下降高度,就看到左邊的跑道上,幾十架各式飛機緩慢而整齊地在跑道上滑行。
飛機前後左右挨的很近。
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的一眾降使都覺得很震撼,尤其是那幾名飛行員。
“八嘎,這些可惡的支那人是故意的。”杜員少佐當即氣憤地罵道。
之所以他這麼說,因為這些飛機雖說在滑行,但是隊列密集,根本不像是要起飛的樣子。
今井少將看到這一幕也一臉嚴肅,“支那人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
“將軍,這些支那人太過分了。他們不過是靠著米國人才贏了這次戰爭,居然真認為擊敗了皇軍。”橋島參謀也很氣憤。
“那又如何。這場戰爭,帝國已經輸了。天皇陛下都已經發布了《終戰詔書》,我們作為皇軍,只能服從命令。”今井少將嚴肅地說道,“等會兒降落後,記住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們是來洽降的。”
“嗨!”
地面的大象漫步仍在進行,搭載日軍降使的運輸機跟隨著兩架帶路的戰斗機隨即降落在了早已準備好的跑道上。
等今井少將一行人走下飛機,就看到一群持槍的精銳之師在一旁整齊列隊。
那明晃晃的刺刀十分耀眼,一名名士兵的臉上更是充滿殺氣,看向今井少將一行的表情充滿不善。
今井少將一臉嚴肅,可他身後的翻譯和雇員卻是不禁一顫。
雖說他們並不是被中國軍隊打敗的,但畢竟是戰敗了。
如今又在中國軍隊腹地,被這麼一支殺氣凜然的精銳之師盯著,心里不發怵才叫怪事。
而遠處,那本來上前迎接自己等人的中國將領並沒有上前的意思,似乎是讓自己等人從這些殺氣凜然的士兵中間空地經過。
又是下馬威。
雖然今井少將心里有些氣憤,但想到自身此行的任務,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帶頭穿著這殺意凜然的通道。
今井少將和兩名參謀倒是還能維持鎮定,但雇員和翻譯卻是頭皮發麻,生怕兩側那些充滿殺氣的中國士兵直接沖上來用刺刀捅入他們的身體。
這段路本來只有幾十米長,可在五人眼中卻有著幾百、幾千米長。
等他們快要來到通道盡頭的時候,今井少將當即看向正在盡頭等候自己一行的中方代表。
他認識為首的那名中將,可他的目光並不在對方身上,而是在其右側的一名稍顯年輕的將領身上。
看到那面帶笑容的年輕將領,原本有些鎮定的他,心中卻突然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