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你在朝著什麼方向飛？這怎麼有點像西北方向？”梁紋樺有些疑惑，連忙開口詢問。
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離南邊越來越遠了。
“怎麼可能？我們是在向西飛行。”張緹欽直接否認。
因為他偏轉方向的幅度並不明顯，所以很難看出是不是真的偏離了航線。
這個年代也沒有什麼先進儀器，看不出什麼方向的。
一般只能靠各種參照物以及指南針來看。
“隊長，我們都向西飛了有一會兒了，應該可以向南返航了吧？小鬼子的飛機就算是追出來，想來也追不到我們了。”湯後憐建議道。
“再等等，等會兒就返航了。”張緹欽答應下來。
說著他還看著地圖和指南針，確定著自己的目的地。
听到他的話，湯後憐並未多想，不過機背炮塔的梁紋樺在座位下翻了翻，很快找到了一個指南針。
當看到跟指南針完全相反的航線，他便意識到了不對。
“長官，你怎麼又朝著北邊飛了？你的指南針儀表壞了嗎？”梁紋樺並未多想。
“怎麼可能壞了，我沒有飛錯方向啊！”張緹欽一臉無辜地說道。
不過他的一只手卻是從腰間摸出了一支勃朗寧手槍，看著兩個隊員，神色陰狠。
“老湯，你的指南針呢？我的指南針真的顯示飛機在往西北方向，甚至是偏正北方向飛了。”梁紋樺著急說道。
“啊？怎麼可能？”湯後憐連忙從自己的包里拿出指南針，等他看到那指南針的指針對著自己飛機航線完全相反的方向，整個十分吃驚。
“隊長，你這是干什麼？”
張緹欽並未回答，反而是加速飛行。
這麼一來，湯後憐和梁紋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長官，你要干什麼？難道你想投敵不成？”梁紋樺大聲質問起來。
“隊長，不要亂來，就算是你心中有怨氣，也不該投敵。”湯後憐也明白了怎麼回事，也開始跟梁紋樺一起勸。
“什麼投敵？南京汪先生也是正統，我們只不過是換個陣營。”張緹欽開口了，而這話里的內容也證明湯後憐二人沒有猜錯。
“姓張的，你想當漢奸別拉上我們。”梁紋樺著急地大喊。
“張緹欽，不要亂來，當漢奸是要遺臭萬年的。”湯後憐也很著急。
“什麼漢奸不漢奸的？
歷史都是勝利者寫的，汪先生要是贏了，那就是曲線救國。
你們也知道，如今的重慶國民政府是有多腐敗，就連李長官那種查貪腐的人都被趕走，為這種政府效力，有意思嗎？
還有我們這些轟炸機飛行員，多少年了？晉升困難。
就說你老湯，人家周智凱都是代理大隊長了，你現在連個分隊長都不是，你心里舒服？
去了南京，求賢若渴的汪先生肯定會重用我們，到時候升官發財、實現年輕時的理想，未嘗不可。”
听到張緹欽的狡辯，梁紋樺頓時大怒，“姓張的，是你自己想當漢奸，別扯上我們。”
“你們要是不想換條大路走，你們可以選擇開槍打死我或者跳傘，我不阻止你們。
可你們想想，就算是你們順利活著回去了，你真的上面還會信你們？軍統會怎麼收拾你們？
最輕都是趕出空軍，嚴重一點說不定還會被殺雞儆猴。
不如跟我一起，我們三人去搏一場滔天富貴。”張緹欽一邊大義凜然地勸著兩位隊員，一邊拿著手槍準備隨時反擊。
湯後憐和梁紋樺听聞則是沉默起來。
張緹欽的話雖然是在狡辯，為其當漢奸找個‘正義凜然’的借口。
但他的話有很多的確是真的。
轟炸機飛行員晉升困難是真的。
重慶國民政府腐敗也是真的。
去了南京汪偽政權，可以升官發財也是真的。
他們不僅是主動投誠，還開了這麼一架性能優異的轟炸機，日本人或者汪偽政府不可能不獎勵。
是回去在調查中被發配，還是跟張緹欽一起去搏一場滔天富貴？
他們想要跳傘，可以輕而易舉。
可他們二人看著這近在咫尺的降落傘，都猶豫了。
雖然湯後憐和梁紋樺，一個人在機頭的炮塔，一個靠近機尾的機背炮塔，但在這個時候，兩人都選擇了沉默。
面對這種情況。
沉默其實就是做出了選擇。
見兩位隊友半天都沒動靜，張緹欽知道自己賭對了。
自己是飛機駕駛員，又是上級，主動權在他這里。
其實可以，他肯定是三人一起去投降日本人，這樣他心里才沒有那麼大的心理負擔。
“老湯、老梁，我是不會害你們的。你們也看到了目前的抗戰局面，你們覺得重慶國民政府能堅持多久？
這個時候我們去投靠日本人和南京汪先生，肯定會得到一場滔天富貴。”張緹欽還未放松戒備，但他知道快要成功了。
湯後憐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隊長，你打算怎麼做？直接這麼開到漢口去？”
“沒等我們去漢口，就會被日軍的防空炮和飛機擊落。我們去宜昌，那里有座日軍還未修好的機場，我們這飛機在那種跑道上可以降落。”張緹欽顯然早就想好了去哪里降落。
“我覺得我們這麼做是不是錯了？”湯後憐心里還是有些猶豫。
“現在反悔還有用嗎？別猶豫了。”張緹欽擔心起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別糾結行不行，“老梁，你怎麼想的？”
梁紋樺看著越來越遠的芷江機場方向，冷笑一聲，“我還有的選嗎？希望不會被長官害死。”
說白了，湯後憐和梁紋樺二人都被張緹欽綁架了，除非二人願意跳傘或者三人同歸于盡。
可他們不願意。
“別有怨氣了，等真的投靠過去，你們肯定會感謝我今天做這個明智的決定。”張緹欽繼續打消著二人心中的猶豫。
在三人對話的時候，飛機已經飛出了湖南境內，進入了湖北境內。
宜昌機場距離他們只有百十公里。
而在芷江機場，第二中隊開始發現了不對勁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