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
沒有交代，你就去死啊……
好冷漠的一句話。
沒有感情。
沒有人性。
沒有絲毫，合作方的誠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封儒宮眼中雖然有殺意，但是那語氣，卻平淡得如喝茶飲水。
仿佛對于他而言，死亡，就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那位老人的表情，十分呆滯，就像是一塊木頭愣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封儒宮笑了笑︰“很震驚嗎？”
“還是說，你懼怕死亡？”
老人嘴角顫抖著，冷汗不受控制的，密密麻麻地從額頭流下來。
封儒宮︰“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會死，只是每個人死亡的意義都不一樣。”
“有人背負著極大的責任，也有人連自己該怎麼活著都還沒有搞清楚，就這麼死去了。”
“其實，死亡對于我們這種人而言，十分奢求。”
“對你而言，其實算一種解脫，你不用害怕，我不至于動手殺了你，你，就是一只螻蟻，我沒有絲毫興趣殺你。”
“但是，你得知道一個前提，你對于我而言，還算不上真正的合作方。”
“……”
說著，封儒宮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口香糖，打開包裝紙，扔進嘴里，嚼了嚼，嚼了嚼。
“呸！”
然後吐了出來。
“你看，口香糖都沒什麼滋味，死亡，又算得了什麼呢？”
此刻，封儒宮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是絕對的墮落，無感，仿佛對這個世界，都失去了興趣。
有點像是精神病人的狀態。
越看，老人就越心慌。
他顫抖著語氣詢問道︰“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封儒宮想了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想表達什麼，總之，殺手城的戰爭，我們秩序者確實沒有做到位。”
“但，不是因為我們能力不行，而是，我覺得在那里殺了關聖，沒有任何意義。”
“滅掉殺手城，也沒有任何意義。”
“對于你們鸚鵡國，也沒有意義。”
“死了一個關聖，還會有一個關聖，滅了一個殺手界，還會有無數人走上這條路，如果你們只是為了展現你們的實力才發動這場戰爭，那你活著，也沒什麼意義。”
“咕嚕……”這次，老人是听明白了。
不是封儒宮殺不了關聖。
而是他，覺得沒有意義。
他又說道︰“可是……可是合同上明明寫著……”
封儒宮打斷道︰“合同本身存在的意義，是制約雙方。”
“你覺得，我們之間的合同，有誰可以制約我們雙方？”
此話一出。
老人瞬間臉色大變，腦袋一片空白。
是的。
在那一秒鐘，他搜索了腦海中的無數勢力，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制約秩序者的。
更關鍵的是一個問題。
沒人能制約秩序者。
可秩序者，卻能制約他。
沒錯。
秩序者如今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除了氏族聯盟的那幾位，根本沒人可以對抗。
關鍵，他們和氏族聯盟是站在對立面的。
倘若自己一方毀約，眼前這名秩序者，完全有實力殺了自己。
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出馬隨隨便便一個秩序者出來，都能要了他的命。
想到這一點，老人的臉色都不禁發白起來。
封儒宮笑了︰“看來，你已經想到那一點了。”
“沒錯，你制約不了我們，而我們，卻能制約你。”
“準確來說，這份合同，雙方的立場不就是不對等的。”
“秩序者，隨時擁有掀桌的能力，你們不行。”
“按照合同內容，鸚鵡國還得繼續給錢，可如果你們不給錢，那你們，就等死吧！”
說著，封儒宮頓了一下，手指輕輕點著桌面。
一下。
一下。
一下。
“啪！”
“啪！”
“啪！”
“……”
猶如死亡的鐘聲，在老人的心中來回搖擺。
老人流汗的速度越來越快，表情也愈發緊張難看。
封儒宮又拿出一個口香糖，扔進嘴里︰“放心，不要緊張。”
“你們可是給錢的，我自然不會隨隨便便，把錢包給扔了，氏族那一方要是找你們麻煩，我還是會出手。”
“但，你要知道一點，我們不是你的手下，我們的關系，你在劣勢，我在優勢，不要隨隨便便對秩序者指手畫腳。”
“不然下一次會有什麼後果，我就不保證了。”
听到這話。
老人理解，這是一種威脅。
一種，平靜的，恐怖，藏在海面之下洶涌的威脅。
一旦無法控制住這種威脅。
他。
哦不……
是整個鸚鵡國……
不！
是所有和秩序者簽訂條約的各國世俗，都將瞬間化作粉末。
強大的壓迫力下，老人哪里還有什麼拒絕的資格。
他總算是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也明白，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有多麼可笑。
“我……我知道了……”猶豫了許久，老人終于是認同了這一點，憋著一口氣，點點頭。
“很好！”封儒宮鼓掌拍手。
“啪！”
“啪！”
“啪！”
“……”
“恭喜你，對于自我有了更深的認知。”
“那麼，今天的匯報，到此結束。”
“對了，下一次的錢，不要忘記準時打進我們秩序者的賬戶里。”
“我們秩序者里，還是有蠻多人等著花錢的。”
“沉默了十幾年，太多太多的人，對世俗有欲望了，是該好好……瀟灑一下了！！！！”
“……”
說著，封儒宮大笑一聲起身，朝著門外而去。
伴隨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
憋了許久的老人，終于忍不住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氣。
“好強的壓迫感……”
“好強的壓迫感……”
“這個年輕人……他……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老人能感受出來，這種壓迫感，絕不是實力差距所帶來的。
而是絕對的……內心境界上的差距……
只是，他並不知道。
封儒宮本身，並沒有多少經歷。
他只是，喜歡觀察這個世界，人，事，萬物……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懂了很多很多，也莫名其妙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來到走廊盡頭，狂龍一根一根抽著煙，很是煩惱。
看到封儒宮，狂龍趕緊問道︰“怎麼辦，我們被騙了，巨人族的祭台沒有寶藏。”
封儒宮擺擺手︰“這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封儒宮指著自己的心，嘆了口氣︰“我好像……感受不到心了……”
“我應該……是病了……”
“很嚴重的精神疾病……”
“和神無痛一樣。”
“哦不，他已經轉雙相了……”
“我可能是……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