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等周翼過來了，周翼鋪子問價，剃頭師傅特地出來量了量年秀麗的頭發︰“這把頭發十五塊錢吧。”
年糕兒︰“剃頭伯伯，她的大辮子這麼長、這麼黑、這麼順，才十五塊錢啊？”
“我班里的同學的頭發沒她的長，還沒她這黑，還賣二十呢。”
剃頭師傅說︰“她這要是再長點，就能收二十，問題這辮子沒那麼長。”
年糕兒︰“那也不止十五塊啊。”
剃頭師傅︰“要不我加點兒，十六吧。”
年糕兒︰“剃頭伯伯，我們是誠心來賣頭發的，你肯定也誠心想收頭發。她這麼長的辮子，你不給二十，給個十九也行啊。”
剃頭師傅︰“主要收不了啊。要不十七吧，再多就不行了。”
年糕兒︰“剃頭伯伯，這樣行不？你退一步，我們也退一步，十八咋樣？”
剃頭師傅︰“那不行的，這十八收的話就貴了。”
年糕兒︰“剃頭伯伯，要是十八還不能賣的話，那我們就先回去，等辮子再長長一點了賣。”
“你要十八收的話，我們現在就賣，要不然今天就不賣了。”
周翼看著剃頭師傅︰“十八能收的，這孩子賣頭發也是為了買文具，要不女同學愛美，誰舍得把頭發給剪了？”
剃頭師傅想了想︰“那……行吧。”
年糕兒用手抓著年秀麗的小辮子，嚴格要求剃頭師傅從她手下面的位置剪︰
“剃頭伯伯，你可不能剪太短，你剪的太短了，她回教室咋辦呢？”
剃頭師傅都無語了︰“你的手抓的位置太低了，你抓的那麼低，我一不小心剪到你的手咋辦？”
年糕兒︰“剪到我的手，你就送我上醫院包起來唄。”
剃頭師傅︰“……你再往上面去一點，我保證不剪的短。”
年秀麗緊張地看著年糕兒，年糕兒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放心吧，剃頭伯伯不會剪太短的！”
剃頭師傅好不容易把年秀麗的大辮子剪下來了。
長長的一條大黑辮子，又粗又順。
剃頭師傅最後還免費幫年秀麗修了修。
年糕兒端詳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說︰“年秀麗，你這下看著精神多了。”
剃頭師傅給了年秀麗十八塊錢，年秀麗轉手把錢給年糕兒︰“年糕兒，我繼續存你那兒。”
年糕兒從包里掏出筆和記賬本︰“我得現在記賬……你在這里簽個字。”年秀麗︰年糕兒，我繼續存你這兒。年糕兒︰你給我簽個字。 年秀麗簽完字，年糕兒才把錢揣兜里。
大家準備回去的時候，年糕兒一掉頭，就看到對面有個煙酒店。
還是個挺大的店。
年糕兒看看煙酒店的招牌︰沈家煙酒店。
年糕兒跑過馬路，進了人家的鋪子。
鋪子里一排酒缸，進去就聞到酒香味，就剛有蓋，還有舀酒的長柄酒勺。
煙櫃里擺放著不少牌子的煙，連帶著櫃台挨著一塊兒，櫃台後面的架子上還放了不少其他雜貨。
鋪子里主要是酒和煙。
這家鋪子還挺大的，看門頭像是有些年頭了。
看店的人正在吃飯，一個女同志放下碗站起來︰“小姑娘，你買啥啊？”
年糕兒左右走過去︰“我隨便看看。”
她說著，踮起腳尖，朝吃飯的桌子那邊看了一眼，一眼看到沈棉趴在桌子上吃飯。
年糕兒︰“沈棉，你吃飯呢？”
沈棉听到年糕兒的聲音，被嚇的急忙抬頭︰“年糕兒？！”
年糕兒︰“看我聰明吧？我看到招牌是沈家的煙酒店，我就想著，說不準就是你家的呢。”
沈棉都有點兒慌了，“你咋在這兒啊？”
年糕兒︰“我帶年秀麗來剪頭發，剛好看到你家的招牌了。吃飯呢？”
沈棉︰“嗯嗯。”
沈媽媽好奇地問︰“棉棉，這是你同學啊？”
沈棉︰“媽，這是年糕兒啊，之前還給我當過同桌呢。”
沈媽媽︰“啊？這就是你說的新同桌年糕兒啊？年糕兒同學，你好啊，我是沈棉的媽媽。”
年糕兒︰“嬸嬸好，我叫年糕兒，跟沈棉當過同桌好幾天，現在調開了。但我跟沈棉還是好朋友。”
沈媽媽︰“哎呀，怎麼就調開了呢？我還打算去找老師，看能不能讓你繼續跟沈棉當同桌呢。”
年糕兒︰“嬸嬸，用不著，因為老師說下周咱們桌子就要平移換一下位置，防止有的小孩一直坐在邊邊上，老是斜眼楮看黑板，回頭看成小斜眼就不好了。”
“沈棉跟我坐一排，到時候位置移動了，我就有機會跟沈棉坐一塊了。”
沈媽媽︰“是嘛？那也行。”
主要是什麼吧，她閨女打小就不愛說話，要不是因為沈棉小時候哭鬧有聲音，他們都懷疑她是個小啞巴。
後來上學也一直不愛說話，也沒交到好朋友，回家就躲屋里不出門。
好在她偶爾會跟她爺爺說話，她爺爺還教會了她拉二胡，這才讓他們知道孩子不是個小傻子。
小學升初中的考試考的不好，家里找關系把沈棉弄進了離家近的仁文中學，她還是不喜歡跟人說話。
不過，前幾天沈棉回家，突然在飯桌上說老師給她換了個新同桌，新同桌太吵了！
沈媽媽跟沈爸爸那個高興啊！
這是孩子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主動跟他們說起學校的事兒。
之前，她從來沒提過在學校一個字呢。
那幾天回家，沈棉天天在家里吐槽她的新同桌。
剛開始，沈棉說新同桌特別吵，後來“新同桌”三個字終于被“年糕兒”這個名字代替了。
她也從抱怨年糕兒太能說，變成了嫌棄年糕兒可能是個小痴子，因為年糕兒竟然懷疑她這麼大的人還墊尿布。
再後來沈棉就說年糕兒今天喊她一塊兒上茅廁之類的話。
今天回家，沈棉再沒提年糕兒的事兒，就在年糕兒進屋的五分鐘之前，沈媽媽剛試探地問過，得知老師把年糕兒跟沈棉調開了。
沈媽媽還打算下午去找老師，求老師把沈棉的同桌再調成年糕兒呢。
沒想到年糕兒這會兒就進門了。
沈媽媽打量年糕兒，驚奇，年糕兒這孩子還沒發育呢？怎麼看著像個小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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