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寄瞅了年糕兒一眼,“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好?”
年糕兒︰“我這不是關心你,跟你聊聊天說說話嘛,你反應咋這麼大?你在學校是不是沒有認真學習?”
凌寄︰“瞎說,我在學校學習可認真了。”
年糕兒︰“你考試咋樣啊?”
凌寄︰“還行吧。”
年糕兒︰“還行是咋行啊?你就說你語文和數學能考多少分吧?”
凌寄︰“數學能得一百分,語文九十。”
年糕兒︰“你語文不大行啊,你得提高語文成績才行,要不算總分的時候就被拉分了。”
凌寄︰“知道了。那你成績咋樣啊?你有認真寫家庭作業嗎?”
年糕兒別過小臉兒︰“我成績也還行,我天天預習。”
凌寄︰“看來你還是不愛寫家庭作業。”
年糕兒︰“我還學俄語,我ど爹給我寄了收音機,我天天听磁帶。”
凌寄︰“那你要英語磁帶不?下回我給你寄英語磁帶。”
年糕兒︰“你家里的英語磁帶嗎?”
凌寄點頭︰“嗯。”
年糕兒點頭︰“那你啥時候給我寄呢?”
凌寄︰“等晚上打電話的時候,我讓人寄,過完年肯定就能收到了。”
兩人正說著話,李爺爺跟李楠楠吃完飯回來了。
李楠楠一眼看到凌寄,她趕緊說︰“年糕兒,你給我看攤呢?我就知道咱倆天下第一好!”
凌寄看看李楠楠,又看看年糕兒︰“你倆啥時候天下第一好了?”
李楠楠抱起小胳膊,氣呼呼︰“我跟年糕兒一直都是天下第一好!”
年糕兒趕緊站起來︰“李楠楠,你跟咱爺爺吃完飯啦?既然你倆吃完飯了,那我跟凌寄先走啦!”
李楠楠︰“左右看看,咦?凌大伯人呢?凌大伯沒吃飯,我爺爺還給凌大伯帶飯了呢!”
年糕兒︰“你是說三錢嗎?三錢回去吃飯了。”
李爺爺︰“……”
這孩子……屁大點兒小孩兒咋能喊五十多歲人的名兒呢?
凌寄在旁邊說︰“凌三錢是我佷兒。”
李爺爺︰“!!!”
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了,凌三錢年紀大但是輩分低,年糕兒跟長輩份的小孩兒一塊玩兒,她也跟著以為她是長輩了。
這孩子……
李爺爺看看自己手里提著東西︰“我還給凌三錢同志帶了飯,這可咋辦?”
年糕兒︰“爺爺,要不你帶回家晚上吃吧。”
年糕兒趕緊拽著凌寄走了,她怕李楠楠跟凌寄吵起來。
凌寄︰“你咋跟誰都天下第一好?”
年糕兒︰“那不都是我好朋友嗎?”
凌寄︰“那咱倆就不好了唄?”
年糕兒趕緊抱著他胳膊說︰“哪能呢?咱倆肯定好啊,你都是批發鋪的投資人了,咱倆還不好,這生意還咋做呀?合伙生意最怕起內訌,知道不?”
凌寄︰“你還知道不能起內訌啊?”
年糕兒︰“那肯定知道啊,我爸跟小叔一塊兒跑業務,還不是合伙生意呢,小叔都搶我爸業務,這不就鬧了內訌嗎?之後我爸再也不搭理小叔了,業務也不跑了,要不倆人一起跑業務,走路上都不怕被人欺負,也能跑挺好的。”
凌寄︰“算了,那咱倆不吵架了,免得內訌影響生意。”
年糕兒︰“這才對嘛。”
倆人回批發鋪,常娥也換了趙明明跟凌三錢在屋子里吃飯。
另一邊,年糕兒坐在零食攤跟前,回頭看了眼鋪子後面的人家,發現那家人在吃飯了。
凌寄見她看了好幾次後面那戶人家,問她︰“你干啥呢?老看人家干啥,他們在吃飯,你是不是想吃人家的東西?”
年糕兒大怒︰“說啥呢?說啥呢?我是那樣的饞嘴小孩嗎?我是在看他們家啥時吃完飯,我找他們有事兒!”
凌寄問︰“啥事兒啊?”
年糕兒︰“你沒看到咱的批發鋪擺攤的位置佔了人家一大半?原先他們的攤子是鋪到這里的,我們擠了人家的位置,總得跟人家表示一下。”
凌寄瞅她︰“那你打算咋表示啊?”
年糕兒提了一小包零嘴兒在腳底下︰“都過年了,送點兒零嘴給她家小孩兒吃。”
兩人守著小攤兒,年大全突然從另一頭跑了過來,“年糕兒,剛剛吃飯的時候我賣了五個大包,你說我厲不厲害?”
年糕兒驚訝︰“你賣了五個大包?那確實挺厲害的。”
說著,年糕兒的視線在年大全身上掃了一眼,“年大全,你身上穿的新衣服還挺好看,你媽給你買新衣服過年呢?”
年大全︰年糕兒我賣了五袋!年糕兒︰好厲害!你穿的是新衣服啊?年大全︰我爺寄給我的,好看吧?
結果,年大全撇了下嘴說︰“才不是我媽給我買的呢!這是我爺給我寄的,我媽跟我奶一開始不讓我穿,後來鄰居都給小孩兒買新衣服過來,我媽就說寄都寄來了,不穿白不穿。以往過年的時候我媽都給我買,今年說我有新的就不給我買了。”
年糕兒︰“我ど爹給你寄新衣服,你媽咋還有意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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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大全︰“我哪兒知道啊?我奶跟我媽說,我爺這麼長時間沒在村里出現,十有八九是被人抓了,還說這衣裳肯定是從牢里寄出來的,說不吉利,一直不讓我穿。”
年糕兒︰“那咋現在讓你穿了,現在不嫌不吉利呢?”
年大全︰“她看到有個小孩穿差不多樣式的衣裳,一問才知道衣裳很貴,就翻出來讓我穿了。”
年糕兒氣得叉腰︰“大全兒,你可別跟你媽學,我ど爹才沒坐牢呢,他腿治好了,還在北京找著活干了,現在可好了,要不他能舍得給你買很貴的衣裳?”
年大全伸手拽了拽身上的衣裳︰“我也覺得這衣服挺好看的,不知我媽咋想的。”
年糕兒問︰“那你爸那頭的親爺爺對你咋樣啊?”
年大全︰“對我倒是挺好的,就是動不動過來借錢,說啥,家里蓋個豬圈缺錢,要麼就是誰誰生病了借錢看病,反正我現在一看到他們,就知道他們是來借錢。”
年糕兒︰“你知道啥是借錢不?借錢是有借有還才叫借錢,要不就是白給。你爸借出去的錢,八成都打了水漂。”
年大全︰“那可不?我媽跟我爸因為這事經常吵架,我媽還說早知道我爸這頭親戚是這樣的,當初還不如不認回去,好歹在村里有個地方住,現在我們家就是戶口在芋頭村,地也在芋頭村,但是沒宅基地。”
年糕兒糾正︰“你家的地也不在村里,你家那地也是在我ど爹名下,我ど爹是怕你們家人真餓死,才把地分給你家種的,按理來說有宅基就有地,你家沒宅基,當然就沒地啦!”
年大全抓住腦殼︰“唉,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覺得我爺對我挺好的,我家里還有雙新鞋的,也是我爺給我寄的,我媽說我平時穿不上,回頭弄髒了還得洗,不讓我穿。”
年糕兒︰“你記著點ど爹的好就成,ど爹有啥好事兒,指定惦記著你。”
年大全︰“那肯定,我可不想老了以後沒飯吃,我要對我爺好一點兒,這樣老了還有其他小孩兒給我送飯,不叫我餓死。要不我死了以後還得下油鍋,被炸的嘎 脆,那也太可怕了!”
凌寄扭頭看向年糕兒,年糕兒撇過小臉,不看凌寄,對年大全說︰“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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