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伴著從口中呼出的悠長白氣,空曠的倉庫里回蕩著粗重的喘息。
“哼!”
擤氣,重心瞬間變換,李樂擰身一記低掃,小腿脛骨如同鐵棒般狠狠砸在丁亮格擋的手臂上,發出沉悶的“啪”一聲。
丁亮直覺大臂一陣發麻,順勢後撤半步卸去力道,腳下的墊子被蹭開一道清晰的痕跡。
“行,發力知道配合上呼吸了?再來!”丁亮低喝,聲音帶著特有的沙啞。微微壓低重心,手掌伸開,雙臂護住下頜,眼神銳利地捕捉著李樂每一個細微的預動。
“您教的,得用。”
汗水順著眉弓滴進眼角,李樂眨了下眼,笑了笑,忽然身子一動,壯碩的身軀展現出與其體重不符的敏捷。
左右腳變換,左腳前滑,借著沖勢,右拳直刺,就在被丁亮一巴掌拍掉化解的一剎那,李樂俯身突進,雙手精準扣住丁亮右腿膝窩與腳踝,沉肩發力上提,使出一個抱腿摔。
丁亮重心瞬間失衡,心思一轉,並未硬抗,而是順著提起的勢頭單腳跳步,同時被扣住的右腿猛然旋擰,掙脫掌控,左手順勢下壓李樂後頸。兩人一觸即分。
“好麼,賊勁見漲啊。”丁亮甩了甩手腕,“來!”
李樂嘴角一翹,下潛,起身,雙臂如蟒纏向丁亮軀干,想來個貼身摟抱。
丁亮屈肘頂住李樂下頜,阻止其埋入,同時連續低掃踢擊其支撐腿,砰砰悶響。李樂吃痛,摟抱稍懈,丁亮立刻脫出。
喘息間,李樂又一次突入。這次先是變招,右手虛晃引開丁亮防御,左臂已閃電般穿入丁亮腋下,身體疾轉,背脊緊貼其胸腹,典型的夾頸過肩摔起手式。
丁亮感到巨大力量自下而上掀起,年輕人二百斤的體魄爆發出驚人扭矩,即便咬著後槽牙,左腳死死蹬住地面,身體卻仍被悍猛力道拔起。
千鈞一發,右手並非格擋,而是順李樂發力方向,猛力向前一推其腰胯,自身借這股勁向右後方極限傾倒,如同被狂風扯斷的枯枝。兩人轟然倒地,丁亮在下,李樂在上,但摔法已被這舍身化解大半力道。
丁亮感到肺葉擠壓出的窒息,肋骨傳來抗議的酸脹。
李樂立即起身,伸手欲拉,丁亮擺手,自己撐地站起,呼吸粗重了許多。
年輕人的力量與恢復速度,讓他感到時間沉澱下的差距。
再度對峙。李樂攻勢更密,組合拳配合低掃,壓迫丁亮移動。丁亮步法依舊嚴謹,格擋、閃避、偶爾還以重擊,但幅度細微的遲滯開始顯現。
李樂看準一個空當,俯身沖抱丁亮腰際,想要施展從阿斯楞那里偷學的一招德合勒。
沖撞剎那,丁亮沒有後撤,反而迎前半步,左小臂硬抗李樂沖勢,右手並非推阻,而是向下疾按李樂後腦殼。同時,左腿後撤,身體微側,按壓力道與李樂自身前沖的巨力合二為一。
李樂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斜下方力道牽引,整個人失去平衡,臉朝下直撲地面,雖然有屈臂緩沖,可仍然重重砸在地墊上,發出一陣悶響。
等再抬頭時,丁亮的手刀已輕觸在他頸側動脈。
整個倉庫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沉重的喘息聲。
李樂趴在墊子上,眨了眨眼,似乎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沖得太直。”丁亮收手,氣息尚未喘勻,拉了李樂起來。
“臭小子,勁兒,是真大。”
“還是讓您弄趴下了。”
“呵呵呵,記住,力氣再猛,打不中,或是被人借了去,就是空耗,時機比蠻力金貴。”
李樂揉著肩膀,咧嘴笑了。
倉庫門口,李樂拉上運動服拉鏈,沖丁亮笑道,“我走啦。回頭那些東西,您記著給石老師。還有那瓶酒,您別當便宜貨就給喝了。”
“嗯,不能,看那盒子就知道。老石的,我一會送他家去。”
“明天還來不?”
“來個屁,明天我得回孟縣過年去。滾吧。”
李樂有些失望的點點頭,看了眼倉庫里面,正在滿頭大汗,“棒棒棒”踢著沙袋的兩個半大孩子,擺擺手,轉身。
看著李樂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拐角,丁亮嘀咕一句,“這是,見血了。心態倒是沒變,多讀書還是有用啊。”
說完,隨即,“嘶~~~~佛佛佛~~~~”
丁亮捋著胳膊,扶著腰,咬牙切齒的往倉庫里走,“狗日滴,手這麼重,不行了不行了,谷雨,谷雨!!”
“哎,丁老師,咋啦?”踢著沙袋的兩個孩子里,高個兒的那個跑過來,瞅著丁亮。
“去,那屋里有冰袋,給我拿過來,拿那個大號滴。”
“誒。”
等跑回來,把冰袋遞過去,丁亮掀開運動服,一咬牙,往肋上一貼,“嘶~~~”
“丁老師,你這都紅了?”
“廢話,一會兒還可能紫了呢。”
“沒,沒事兒吧?”
“有沒有事兒,我自己還不知道?”
“剛才那個人,看著好厲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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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啥時候能像他一樣?”
“你小子?”
“昂。”
“沒希望了。”
“為啥?您不教我絕招?”
“屁的絕招,怎麼教你們的,怎麼教的他。”
“那是因為啥?”
“身體條件,還有運氣。去,五組,三十下練完了?”
“能不能少點兒?”
“也行,三組,五十”說到這兒,丁亮忽然想起當年,也有個小子這麼討價還價的,臉一沉,“五十下,我給你數著!”
。。。。。。
听到外間廚房傳來叮叮當當的一陣響動,大小姐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那個藍色的,印著竹子的小小的,只能遮住窗戶的窗簾,先是一愣,之後才想起來這是在哪兒,揉揉眼,又問了問帶著陽光味道的被子,縮在被窩里左右瞅瞅這間簡單的卻有著李樂過去的小屋,笑了笑。
等穿上那件帶著帽子的居家棉服出了屋,就瞧見李樂在廚房里“憋屈”又忙碌的身影,湊過去,嬌聲道,“阿一古,辛苦你了,老公。”
“你也就找了我,要不然,你現在得在一百平米的廚房里,一邊抹眼淚,一邊給包括但不限于,陰險的公公,惡毒的婆婆,媽寶男的老公,不學無術的小叔子,腦殘的小姑子,還有愚蠢且肥胖的兒女,準備早飯。”
“噫,你說的是電視劇?”
“藝術來源于生活。”
“討厭,在南高麗沒人敢這樣對三松家的女兒。”
“難說。”
“啊~~~~”
“嗨嗨嗨,一大早發什麼瘋,看,雞蛋散個兒了吧?”李樂瞅瞅剛打進鍋里的雞蛋,嘆口氣,“趕緊滴,洗澡去,我又燒的熱水,夠你用的。”
“謝謝你啊,老公。”
“哎,我這個命啊”
“不好?”
“好,非常好,你要是能把手拿開,就更好了。”
“嘁!”
大小姐收回放在李樂肋巴骨上的手,piia的去了衛生間。
“嘩啦”一聲,又听到里面的水聲,李樂笑了笑。
番茄雞蛋面加糖醋煎蛋,外加一點兒辣椒醬,就是今天的早餐,李樂唏哩呼嚕吃完一抹嘴,看了看手機,“那什麼,一會兒我媽來,你倆帶著笙兒和椽兒注意看著點兒,尤其是李笙,小腿兒跟火箭一樣。過年,人多。”
“嗯,知道了,你趕緊換衣服去吧,別忘了把東西拿上。”
“誒。”
李樂套上棉衣,穿上鞋,過來摟著大小姐,親了一口,挨了一巴掌,拎著兩個大盒子,顛顛兒下了樓。
大小姐吸溜掉碗里最後一口面,舔舔嘴角,撿起桌腳的手機,撥了個電話,“尹組長,是我,嗯,一會兒我和婆婆一起買年貨,嗯,好的,盯著孩子就好,又被先生發現了?哈哈哈~~~~”
這邊,剛下樓的李樂就遇到三樓的姜叔拎著幾條魚上樓。
“姜叔,買魚啦?”
“啊,過年麼,年年有余,誒?分你們家兩條?”
“別,過年都在我奶那兒吃,家里不做飯的。”
“你爸你媽呢?”
“在我奶那兒住呢。”
“哦,我說呢。”
“咋?”
“沒咋,就是吧,昨晚上我家房頂上有大耗子打洞呢,你听著沒?”
“大耗子?打洞?”
李樂老臉一紅,忙撂下一句,“啊,姜叔,我趕公交,走了啊。”
說完,一步三蹬跳著蹦下了樓。
留下姜叔在那直樂,感慨著,“年輕就是身體好啊,梅花三弄,呵呵呵。”
清晨的寒氣還沒被陽光驅散,一輛老款的a6停在祭台路口,車窗里,露出陸小寧清秀的臉龐,副駕上的馬闖正對著後視鏡扒拉自己那一頭短發,後座上的田宇歪著身子往邊上挪。
李樂把兩個大盒子放到後備箱,拉開車門鑽進後座,帶進一股冷風。
“死胖子,你再往里面去去。”李樂擠了擠田宇。
田宇又挪了挪屁股,“這都擠到邊兒上了,嫌擠你坐前面去,讓小陸給你抱方向盤上。”
“滾蛋。”李樂給了田胖子一肘,“小陸,開車,磨蹭啥呢?”
“我在想從哪兒好走,樂哥,你家這咋修路了?”
“誰知道呢,反正不是扒出哪個朝代的王爺公主來了。”
馬闖回過頭,“你媳婦兒和娃呢?”
“我媽一會兒得帶著她們娘仨去買年貨,感受一下春節氣氛。”李樂搓搓手,“再說,倆娃太鬧騰,秀秀現在需要靜養,就別去添亂了。”
馬闖嘖嘖兩聲,“不過,我說,你就讓財閥家的大小姐去住在這兒,不住五星級總統套?能住的慣?”
“有啥住不慣的,她又不是金子做的,再說,這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走。再說了,真哪天我落魄到睡橋洞了嗯,帶著她和娃回老丈人家蹭吃蹭喝。”
車里頓時爆出一陣大笑,田宇拍著李樂的大腿,又豎了豎大拇指,“論吃軟飯的覺悟,你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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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蛋,這叫軟飯硬吃,你還學不來呢,小陸,想好了麼,趕緊,開路一馬斯。”
陸小寧點點頭,打把,掉頭,一邊小心地讓著自行車,一邊說道,“其實富姐適應能力挺強的,不過樂哥,我覺得,你還是得在長安買個大點兒的房子,以後回長安,再拖家帶口的,總得給孩子安排吧?”
“就是。”
“就是!”
李樂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也對,是得琢磨買個寬敞點的房子了,以後回來過年也方便,不能讓我爸媽給我倆騰地方,去我奶那兒。”
“那正好啊!”馬大姐來了精神,“看完秀秀咱們就看房去!我知道軍供站那邊開了個新盤,听說不錯。你,李老板,往售樓處一站,指著模型,問,你們這個小區怎麼賣?哈哈哈,拿出你煤老板的氣魄來。”
“噫,那純粹是有病!”
“樂哥,我家邊上有別墅沒賣完的,要不讓我媽幫你瞅瞅?”
“你忘了,李樂不喜歡住別墅,”田胖子說道,“要我說,別瞎看了,就買我家前年買的那個小區,曲江那邊的,華府,二期剛開,環境沒得說,綠化率高,物業也挺靠譜。關鍵是咱哥倆還能做鄰居,以後蹭飯都方便!”
“你家那個?”
“昂,田有米一套,我一套,我爸媽一套,一共買了三套,都是一百七的,我把長鐵精工的分紅拿出來一點兒買的,去年一期剛上房,二期今年上房,還在賣著。”
“不是,有米姐咋還一套,以後不得去滬海?”
“這話說的,那是我姐,親姐,我當弟弟的,怎麼也得給她留個以後不想和郭鏗過了,自己有個窩不是?”
“ 個碎慫,他倆這還沒結婚呢,就想著人離?”
“我想讓我姐取得話語權。今年我還想在滬海給我姐買一套呢,萬一兩人吵架了,田有米有個流眼淚的地方。咋?”
“噫~~~~得得得,你有錢,愛咋花咋花。”
“就是!”
不過,李樂琢磨了一下,“曲江那邊啊,胖子,二期有多大的?”
“兩百多到一百多的都有。大平層,復式的。”
“復式的就算了,上上下下的,要不,中午吃完飯就去瞅瞅。合適,就定那兒了。誒,馬闖,你買不?”
“我錢都在我媽那了,再說,我買干啥?”
說說笑笑間,車子開進了張彬家的小區。
張彬早已等在單元門口,瞧見車,忙迎上來,“來了啊!”
拉開車門,笑著招呼,“秀秀一早就在念叨你們了。”
幾人下車,從後備箱里拎出七八個大盒子。
“ ,你們這是把商店搬來了?”張彬看著笑道。
“廢話,看孕婦能空手來麼?”
田宇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張彬連聲道謝,引著大家上樓。
門一開,暖氣和一股淡淡的孕期特有的甜味兒撲面而來。
只見齊秀秀穿著一身寬松的過膝大毛衣,原本的短發又剪短了些,素面朝天,臉上帶著孕期特有的圓潤和光澤,正扶著腰站在玄關笑盈盈地看著他們。
雖然身形臃腫了不少,但那雙眼楮依然明亮清澈,透著一種溫柔而堅韌的光彩。
田宇第一個擠進去,看清齊秀秀的模樣後,頓時拉著齊秀秀的手,哀嚎一聲,“額的仙女啊!你怎麼,怎麼就這樣了!完咧,完咧,額美好幻想破滅了!”
齊秀秀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孕育生命不是一個很神奇的過程嗎?怎麼,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這視覺沖擊力有點大哇。”
“起開,起開,”馬闖一屁股擠開田宇,就要伸出手,“讓我摸摸,讓我摸摸!”
李樂一看,心道不好,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拉住馬大姐的爪子,“誒誒誒,別動,秀秀,別讓她摸,這母猴子手有問題,萬一給你摸出個小猴子咋辦?”
馬大姐停了,呲牙,“李禿砸,你少污蔑我,我這是充滿關愛的手!”
“關愛?呵呵呵,你那是傳功,別啊,可別。”
“哪有的事兒,”齊秀秀倒是大方地拉過馬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摸吧,正好剛才好像動了一下。”
馬大姐噘著嘴,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摸著,臉上透著認真,“真的誒,好像,好像有個腦袋頂了一下!”
張彬臉上是既幸福又有些無奈的笑。
李樂拍拍他肩膀,壓低聲音,“你,辛苦了啊,以後,會更加辛苦。”
幾個人說笑著,把把帶來的東西堆在邊上,齊秀秀看著那一大堆東西,嗔怪道,“你們昨天才回來,哪兒倒騰的這麼多東西?太破費了。”
“破費啥,”田宇擺擺手,“我們來之前就計劃好了,直接在燕京同仁堂搞的大采購。有些好東西,長安這邊確實不好買,就算有,品相也差不少。都是些溫補的東西,你現在可是一人吃兩人補,營養跟上。”
齊秀秀連聲道謝,招呼大家進客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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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寧的目光掃過客廳角落的書桌,上面整齊地摞著幾本書和打印的資料,最上面一本是《公共管理碩士核心課程復習指南》,指給馬闖看。
“喲,班長,這都快生了,還不忘學習呢?”馬闖湊過去,拿起來,瞅了眼,覺得眼暈,忙又放下。
齊秀秀給他們拿來水果,“沒辦法,在鎮上雜事多,只能抽零碎時間看看。想著趁這次生孩子休假,把落下的課程補一補,爭取早點把學位拿了。你們都博士了,好歹得跟上趟不是”
陸小寧輕聲說,“你這,已經很厲害了。”
“就是,堂堂陝省高考探花,復大高材生,選調生里的尖子,你也就沒想著,要想,我們幾個估計都沒你厲害的。”
“要不,怎麼說是仙女呢,不過,可惜了。”田宇說著,瞄了眼張彬。
“嘿,死胖子,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秀秀當時怎麼看上你的是?”
“嘿,那你說呢,我命好啊。”
“對對對,牛糞,營養充足,濕了能施肥,干了能燒火。”
“吁~~~~”
一群人說笑了著,齊秀秀問李樂,“你媳婦兒和娃怎麼沒一起來?”
李樂說了,齊秀秀眨眨眼,笑了笑,“行吧。哦,對了,正好有東西給你。”
跟著兩人進了隔壁的小房間,這里應該是改成了臨時的儲物間兼書房,布置得很簡潔。
齊秀秀從一個整理箱里取出兩個疊得整整齊齊的紙袋,遞給李樂。
“給你家娃的。我自己織的毛背心,閑著也是閑著,就織了兩件。手藝一般,別嫌棄,冬天穿里面保暖。”
李樂接過來,掏出毛背心看了看。一件鵝黃色,一件天藍色,用的是柔軟的馬海毛,織得很密實,針腳均勻,胸口還用別的顏色的毛線織了小巧的卡通圖案,一看就花了心思。
“這還叫手藝一般?太謙虛了。”李樂笑道,“上次給的還沒穿幾次呢,長得快,都快小了,你這不辛苦吧?”
“辛苦啥,一邊看書一邊就織了。”
“那,我替倆娃謝謝他秀秀姨了。”
李樂也沒多推辭,仔細地把毛背心疊好放回紙袋。
“跟我還客氣什麼。”齊秀秀擺擺手,又說道,“哦,對了,正要跟你說說供港蔬菜的事。第一批,春節前就通過豐禾的冷鏈車發出去了。那邊反饋很好,檢測指標全部優等,價格也比普通出口蔬菜高出一大截。試點的幾個商超,上架不到一天就都買完了。”
“喲,可以啊,成子也沒給我說。”
“估計人成子覺得沒什麼問題,就沒給你說,你這甩手掌櫃當得,只听憂,不听喜的。”
“這叫放權,你不知道我一天多少事兒。”
“行,大忙人,給你匯報匯報?”
“等等,有筆沒?”
“干嘛?”
“听齊副縣長做匯報,那不得拿筆拿紙好好記錄?”
“去去去。”
之後,齊秀秀又詳細說起如何組織農戶按標準種植、采摘後如何第一時間進行預冷處理、如何對接檢驗檢疫、怎麼協調冷鏈物流,“最緊張的是香港那邊派人來實地考察,我們連夜準備材料,帶著他們把基地、加工廠全看了一遍。幸虧梁叔提前來了一趟,帶著人過來指導了一遍,不然那些國際標準我們還真搞不定。”
李樂“嗯”了聲,“過程是曲折的,結果是好的就行。這下你們鎮上的蔬菜算是又多了條出路。”
“是啊,”齊秀秀眼中閃著光,“價格比本地市場高了將近三倍,農戶收入實實在在增加了。但這只是個開始。”
“不過,我听班長說,你這,有申請一輪?”
“嗯。”
“可你們這老是兩地分著,孩子剛出生也”
“我明白。”齊秀秀目光坦誠而清澈,“鎮上現在是比前幾年好多了,但很多工作剛起步,根基還不穩。就像一些思想觀念,不是一朝一夕能變的,思想跟不上,一切之前的工作都是白扯。”
“我想試著把蔬菜種植的成功經驗復制到其他產業,比如生態養殖或者其他可再生資源開發,中成藥,特殊產業,把可持續發展的根基打得更牢些。這些經驗如果能總結出來,對其他地方也許也有用。”
齊秀秀微微喘口氣,接下來的話里透著股韌勁,“我不能說我有多大本事,但至少情況我熟悉,很多規劃是我牽頭做的。我在這,能接著推動下去。要是換個新人來,一切又得重新熟悉,萬一思路不一樣,可能好的政策就斷檔了,之前的心血容易白費。”
“你這真是舍小家為大家了,不過張彬和你爸媽能同意?”
齊秀秀笑了笑,“商量好了,等孩子斷了奶,我媽或者婆婆幫我帶一段時間。張彬也支持。”
“這話絕對了啊。”
“呵呵呵,就這樣唄,誰讓他找了我呢?”
“嗯,這話威武霸氣,就是苦了張彬啊,每一個好干部背後,都有一個默默流淚的家屬。”
“怎麼,你倒共情上了?這不是什麼高尚,就是一個干部的本分和責任。?我們做工作,不是為了做官,是為了做事,對吧?”
李樂看著齊秀秀,過去那個毓秀的女子,如今眼底多了風霜和堅強的痕跡,但那份理想主義的光彩卻愈發耀眼。
“成,”李樂鄭重地點點頭,“有啥需要幫忙的,隨時說話。物流、銷售渠道,或者需要引進什麼新技術,豐禾這邊盡量配合。”
兩人回到客廳,發現田宇和馬闖正在為生男生女爭論不休,張彬在一旁哭笑不得,陸小寧則默默地把帶來的水果洗好切成了拼盤。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朋友們嬉笑怒罵的臉上,也照在齊秀秀圓潤的肚子上,勾勒出一種平凡卻格外溫暖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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