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撥回到張鳳鸞和易小芹聯系後的第三天。
滬海商行總部大樓頂層,行長助理辦公室里,陳妮娜看著對面窩在她昂貴真皮接待椅里、瞧著二郎腿的張鳳鸞,指尖煩躁地敲著紅木桌面。
“姓張的,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當我這是人才市場?”陳妮娜聲音壓得很低,帶著職業性的警惕,“讓我把你弄進風控部?還實習主管?你一個頂級律所的權益合伙人,跑我這小廟來當臨時工?騙鬼呢!”
“滬海商行不是你家開的。風控崗位,尤其是涉及重要客戶的貸後檢查,有嚴格的錄用流程和背景審查。”
張鳳鸞手指在光滑的扶手上輕點,“老同學,幫幫忙嘛。就掛個名,頂多兩周。你們現在不在招聘嗎?正好,走正規面試流程,該走的程序一樣不少,絕對不給你留把柄。”
“理由?”陳妮娜不為所動。
“盛和造船廠,你們行的老客戶了吧?馬上要被長樂收購了,涉及幾個億的資金交割。”張鳳鸞身體微微前傾,那股子懶散勁兒收斂了幾分,“我受盛和實際控制人易小芹女士的委托,查點他們內部的歷史遺留問題,跟一筆可疑的債務清償有關。這事兒,需要借你們銀行貸後檢查的東風,名正言順地進去翻翻他們的老賬本。”
陳妮娜眼神銳利起來,听到張鳳鸞刻意強調了“私人委托”和“歷史遺留問題”,點到即止。
瞬間捕捉到關鍵詞。盛和、收購、內部問題、私人委托……這些詞串聯起來,指向的絕不是什麼合規審查。
“你想用銀行的風控身份當掩護?查你自己的案子?張鳳鸞,這不合規。貸後檢查有貸後檢查的流程和目的。”
“流程我懂,”張鳳鸞攤手,笑容帶著點無辜,“我保證,嚴格按照你們風控部的貸後檢查指引來,該看的報表、該核的流水、該查的抵押物狀態,一樣不少,報告寫得漂漂亮亮。”
“我要查的那點‘私貨’,只會在合規檢查的間隙,順帶無意中瞄兩眼關鍵路徑,或者順便問兩句關于某個特定賬戶的歷史操作記錄。”
“一切都在你們銀行規定的框架內進行,絕不越雷池半步。出了任何問題,我張鳳鸞個人行為,與滬海商行無關,簽免責聲明都行。”
他頓了頓,看著陳妮娜依舊緊繃的臉色,語氣放軟了些,“妮娜,就當幫我個忙。這事兒對易小芹很重要,她一個寡婦,被人坑得差點家底都掏空。我就借用你們銀行這張虎皮,讓他們不敢在我查的時候亂刪東西。查完,排個雷。我立馬拍屁股走人。”
陳妮娜冷笑,“排雷?我看你是想借我們銀行的殼,去挖人家寡婦牆腳,你那點花花腸子,騙得了誰?不過,可以啊,現在都開始走這條路線了?怎麼,那個易小芹很漂亮吧?”
“天地良心!”張鳳鸞舉起三根手指,“純粹是客戶委托,核查點歷史遺留問題。可別的身份怕打草驚蛇,你們風控部實習生主管的身份,剛剛好,不高不低,不會引人過度警惕,又能接觸到核心東西。”
他身體前傾,笑容里帶著點無賴,“再說了,娜娜,你就忍心看我那客戶孤兒寡母被人坑得骨頭渣都不剩?咱燕大法律系的良心呢?”
陳妮娜瞪著他,胸口起伏了幾下。當年,她就沒贏過這張能把黑說成白的嘴。
“你所謂的‘私人委托’,查的東西,會不會給我行帶來風險?”陳妮娜直視他的眼楮,問得直接。
“目標明確,只針對盛和內部某些人的問題。”張鳳鸞眼神坦蕩,“我保證,並且,揪出蛀蟲,對銀行資產安全只有好處。”
太清楚張鳳鸞的本事,也明白他此刻要查的東西,對銀行而言確實有潛在風險。陳妮娜也知道眼前這個玩意兒,雖說人不咋滴,但說話說話這一點,太多人都比不上。
沉默半晌,終于咬牙,“就這一次!我給你安排進風控部,掛個項目實習主管的虛名,只跟盛和這一個項目,貸後檢查結束,報告交上來,你立刻給我卷鋪蓋滾蛋!多待一天都不行!還有,管好你的嘴,不許打著銀行旗號亂來,出了任何紕漏,我第一個把你扔出去交給經偵。”
張鳳鸞立刻坐直,臉上憊懶盡消,換上一種近乎肅穆的認真,“成交!娜娜,夠義氣!放心,我就是個安靜如雞的實習生,只看,只听,只記。保證把盛和那點陳年老賬翻得底兒掉,還不給你們惹一身騷。”
說完,伸出手。
陳妮娜沒跟他握手,只是疲憊地揮了揮,“滾去人事部辦手續,資料我會打招呼。記住,你欠我一場大醉。”
“隨時,隨地,隨你。”
她看著張鳳鸞揮手的背影,揉了揉太陽穴,低聲咒罵了一句,“髒鳳鸞,狗東西.....真特麼是上輩子欠你的!”
抓起電話,撥通內線,語氣恢復了干練冷硬,“喂,李總監.....姓張,實習主管,跟著學習......對,重點看看他們歷史關聯交易和或有負債的清理情況,收購後潛在風險.....嗯,你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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