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抬起手，示意那位士兵說下去。
那名士兵一步邁出，胸膛挺直對著所長說道︰“白寧先生，您剛才說的可是在座所有人？”
所長輕輕點頭。
那士兵又道︰“也就是說，如果我做出了令您滿意的貢獻，我也能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所長再次點頭，同時輕聲道︰“是的！”
所長這個回答一出口，在座的所有人都沸騰了。
這一刻，他們這些金融人才已經顧不得矜持了。
他們就猶如瘋狂的信徒一般，朝著所長遞去崇拜的眼神。
就連負責保潔的人也站了出來，朝著所長高聲道︰“我們也行嗎？”
所長眼神平靜道︰“一視同仁！”
瘋狂！真是太瘋狂了！
這一刻，所有人內心的想法皆是如此。
或許有一小部分人不會在乎財富以及權力，但沒人不會在乎自己的壽命。
壽命的誘惑，遠大于其他物質上的誘惑。
這也是為什麼，溫柔鄉的最後一層，是求生欲。
他們並不會質疑所長能否做到。
因為現在這個世界，已經足夠的荒誕離奇。
且不說能否真的活那麼久，就光是視頻上那萬夫莫敵的場景，就足夠讓人熱血沸騰。
這一下，沒有人不服氣了。
會場逐漸變得喧鬧了起來。
所長也沒有打斷他們的議論，只是平靜地注視著他們。
很早以前，守獄人內部就實行了狼性文化。
狼群中強大的狼，能夠在完成狩獵行動後，品嘗到血肉中最美味的那部分。
這種文化，能夠激起人性中的那部分獸性。
所長並不怕他們貪婪。
只怕他們還不夠貪婪。
人群中，張明皺著眉看向周圍群情激憤的眾人。
此刻的他們，毫無形象，如同一頭頭貪婪的野獸，眼神里滿是嗜血的凶光。
張明無法確定，這樣的激勵方式，究竟是好是壞。
所長利用的是人性中的貪婪。
以延長壽命的獎勵方式，來激起眾人心中的火焰。
或許是猜到了張明心中的擔憂。
他的老同事伏在張明的耳邊低聲道︰“別想太多，商業上的廝殺，若是不夠貪婪，就會落人下風。
相反，我倒是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手段。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個年輕人該有的眼神！”
听到這話，張明凝眸看向了站在講台上的所長。
所長那平靜的眼神，甚至讓他這個體制內的老干部的心中，都感到畏懼。
那是一種毫無感情的眼神。
冷靜、淡漠。
還有種運籌帷幄的滄桑在里面。
張明沉默了片刻，隨後便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拋出了腦海。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商業部主任了。
和在座的其他人一樣，他現在也只是一個听從安排的棋子。
喧囂過後，這場會議便已經到了尾聲。
眾人一臉亢奮地走出了會場。
張明正準備和自己的同事們離開時，就听到所長念到了他的名字。
“張明留一下！”
听到所長念自己的名字，張明有些疑惑。
與此同時，他的一只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他一把按住那顫抖不已的手掌，隨後朝著所長的方向走去。
等現場的人都離開的差不多了以後，所長這才看向張明。
他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會議桌上。
沉默了半晌後，所長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張明，我看過你的過往履歷。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你在任期間有什麼貢獻是值得拿出來講的。”
聞言，張明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在否定他的過往的貢獻。
此刻，張明的眼底深處閃過了一絲慍怒。
不過久居高位，他的情緒自然是不會表達在臉上的。
沉默了片刻後，張明點點頭，隨後語氣謙虛道︰“還請白寧先生指點一二！”
所長彈了彈手指，語氣平靜道︰“指教談不上。
雖然你的過往沒有值得拿出來炫耀的經歷，但是你很穩。
你的決策思維偏向穩定，甚至說，有些穩定過頭了。”
听到這里，張明立即回憶起了自己的過往。
的確，在他就任商業部主任的時候，他沒有任何一次的決定是頭腦一熱後做出來的。
每一個決策，都經過了深思熟慮。
因此，他無法反駁所長的這番話。
可張明自認為，穩定並不是錯誤。
更不應該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否定他過往的由頭。
然而所長看都沒看張明一眼。
他淡淡道︰“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更穩一點，因為我需要你為接下來的項目兜底。”
話音落下，張明的眼神表情瞬間凝固。
這時，所長站起身來，用手指將張明領口上的飛絮撢開。
隨後他看向張明的眼楮繼續說道︰“我會賦予你一票否決的決策權力，在我沒給出明確的意見時，你可以使用這個權力來否決其他人的一切提議。
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和你的班子，給我做出一份詳細的商業計劃書出來。
與計劃書有關的材料信息，稍後會有人送到你的辦公桌上。
你只有一天的時間。
一天之內，你做出的計劃書如果能夠讓我滿意，任命文件就會在十分鐘後出現在你的辦公桌上。
如果沒能讓我滿意，那麼……你回家的機票，也會在十分鐘後出現在你的辦公桌上。”
所長的話語是那麼的霸道，那麼的狂妄。
此刻，張明的心跳竟在不知不覺之中加快了不少。
“是給我的下馬威嗎？”張明在心中疑惑道。
隨後他快速在腦海中翻閱著自己的記憶。
可他從未見過所長，自然也不存在得罪這一說。
而且在剛才的會議上，他從未發言過。
就連被所長單獨留下來後，他在言語上也沒有過激的行為。
綜合這些關鍵點來看，所長給他下馬威的可能性並不大。
相反，所長這是要重用他的表現。
要麼留下，成為二把手。
要麼就滾蛋。
不得不說，這反而是激起了張明心底深處的好勝心。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
被一個年紀可以當他兒子的年輕人看不起，要說不窩火，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