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歆抬臂擋住迎面撲來的氣浪，緊張的看向前方，臉色微變。
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影子與徐也的能量波動，都在這股爆炸之中迅速消散。
片刻之後，爆炸散去。
地面之上出現一灘黑色如同污水般的印記。
徐也卻早已消失不見。
“徐……”她心中一緊，耳邊卻忽然有聲音響起。
徐也陡然出現在她的身後，目光看向前方，聲音之中充滿疲憊︰“成功了。”
為了能夠擊殺自己的影子，他也算是費盡心機。
正如曹砂最初猜測的一般，染墨的能力的確與“影子”有關。
僅是被其觸踫到一次，他的影子就變化為敵人，對他窮追不舍。
他與影子力量相當，能力相同，但他卻極難傷害到影子。
若不是通過測試，發現了影子的弱點與本體，外加有方歆相助，他必定會陷入一場苦戰之中。
“這能力，能夠自主追蹤，擁有自我意識，還有染墨的能量支撐，追擊距離似乎也是沒有限制的……”
徐也喃喃自語，右手一揮，血霧匯聚成一柄血刀，被他猛然插入身後的影子之中。
他的影子之中傳來一聲哀嚎，腳下立刻濺射出一片黑色的污漬。
既然影子能復刻他的所有能力，那【回光返照】自然也被其掌握。
不過能力雖然被觸發，但卻沒來得及重新聚形，就被徐也斬殺。
徐也的影子晃動幾下以後恢復完整。
他的身上閃過一層透明屏障，隨後迅速破碎，胸口處飄出一枚白色的珠子，隨風化作飛灰消散。
他靠著【時梭】的效果，躲開了方歆的全力一擊。
可【定靈珠】卻作為代價被獻祭，破碎消散。
方歆心中一驚，連忙看向徐也身後的污水。
徐也一嘆，收起血刀，頗為心疼的看著散落的定靈珠碎片。
這定靈珠陪伴了他多年，替他擋下了不少致命攻擊，卻被迫獻祭在了這里。
他只能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隨著他實力的提升，【定靈珠】在面對很多強者攻擊時，都難以派上用場，也算是物盡其用，壽終正寢——
才怪！
徐也捏著拳頭，惡狠狠地看著前方的霧氣︰“敢把老子的東西弄碎。”
“染墨，你死定了！！”
向來記仇的他，此刻也被染墨激起了怒火。
方歆莫名的從徐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怨念，不由得眨了眨眼楮，看向四周，“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徐也二話不說就朝著前方的霧界走去︰“繼續移動。”
他的【區域掌控】所展露的地圖，距離將【殖場】全部探索，只差十幾個區域。
當探索區域足夠多之時，他只要將探索區域相互連接起來，就能夠借助【區域掌控】的效果，將這隨機打亂且混亂的霧界連接在一起！
“好！”方歆快步跟上徐也，兩人很快沒入霧界之中，消失不見。
……
“該死，該死！”曹砂手持一柄發著明亮光芒的白色長劍，怒劈著旁邊的牆，眼中的憤怒難以消散，“剛剛明明是殺死他的最佳機會！！！”
他不斷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平息著情緒。
在徐也的計劃之下，他們成功潛入到殖場之中，甚至成功對染墨發起了偷襲。
然而即便他已經用出了【墨絕】這柄封印之刀，卻依舊沒能將染墨斬殺。
現在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與墨絕之間的聯系消散，這意味著染墨獲救，且他無法再重新召喚出墨絕。
憤怒之際，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數道人影。
……
“曹砂，今天你剛剛入隊，我要考你一些基本常識。”一個清秀模樣的少年，站在尚顯稚嫩的曹砂身旁，有模有樣地開口道。
“前輩請講！”曹砂滿臉認真，擺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哈哈哈……”在他身旁，一個曼妙身材的女人放聲大笑，“不用這麼拘謹，加入了狩虛五隊，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還有你，尚輝，你可別打趣我們的新隊員。”
“咳咳。”尚輝眨眨眼楮，“我好不容易能教育一下新人，你別在那添亂！”
他清了清嗓子，看著曹砂問道︰“我且問你，倘若我們小隊在虛境之中執行任務時遇到了危險，而你作為後方的警戒人員，你在發現敵人十分強大，迫使我們陷入險境以後，應該怎麼辦？”
曹砂認真的思考片刻，開口回道︰“我會伺機而動，盡可能地觀察敵人的動作，並找尋破綻和間隙攻擊，克敵制勝！”
“錯！”尚輝雙臂交叉，大聲否決道。
“嗯？”曹砂一愣，試探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門忽然被推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來。
為首之人身披藍色長袍，面露笑意，顯得極為溫和。
在他旁邊的，則是一個亂糟糟頭發的少年，微微佝僂著腰，雙眼旁有著濃厚的黑眼圈。
“隊長！”曹砂立刻起身，朝來人行禮道。
“以後不準和我行禮。”隊長方燁笑了笑，用手在曹砂的腦袋上輕輕一拍，“你回家難道會和你的家里人行禮嗎？”
他看著曹砂，開口道︰“知道剛剛的問題，你錯在哪里嗎？”
曹砂搖搖頭︰“請隊長指點！”
方燁無奈地聳聳肩膀，表情卻忽然變得嚴肅︰“狩虛者，是游離于生死之間，為了保護民眾而生的職業。”
“但這，不意味著我們要為了一時的義氣，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剛剛的那個問題……假如我們有朝一日，真的遇到了類似的危險情況，作為後方警戒人員的你要做的，不是盲目上前、白白送死。”
“一旦我們全軍覆沒，那這份危險會立刻從虛境之中蔓延到我們要守護的城市之中。”
“你要做的事情，是第一時間放棄我們，轉身逃跑。”
“只要你能逃離虛境，將情況匯報給上級與守城人，即便我們都為此犧牲，你也可以保護住更多的人。”
“可這……”曹砂皺起眉頭，表達出自己的不解，“可這種拋棄隊友的行為，我做不到。”
“這不是拋棄隊友。”方燁拍拍他的肩膀，“作為狩虛者，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拋棄私情，不要被個人感情所影響，從而使我們的判斷出現錯誤。”
他溫和的看著曹砂，“這是成為一個狩虛者的必經之路，你以後就會慢慢懂的。”
……
曹砂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緊捏住手中的劍，深吸一口氣。
“作為狩虛者，我不能被個人情緒所引導。”他緊捏住手中的劍，表情堅毅，轉身朝著霧界走去，“現在民眾們已經成功撤離。”
“我必須要給方歆他們爭取時間，讓他們能逃離這里！”
可就在他踏出去數步的同時，不遠處的霧界忽然鑽出一道人影。
緊接著，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猛然沖來，當即令曹砂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看向前方。
“找到了。”染墨猩紅的雙眸之中倒映著曹砂的身影，聲音低沉且憤怒，“該死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