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砂的殺意，好似洶涌澎湃的海嘯，呼嘯在四周，被他極力壓制著。
其他三人皆轉頭看去，不明白為何他會如此激動。
徐也清晰地看到，他們藏身的巨大岩石，此刻竟硬是被曹砂用手指捏碎。
似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曹砂回過神，緊抿著嘴唇。
方歆最先反應過來︰“隊長，難道他就是……”
“嗯。”曹砂眼露流光，殺意凜然，“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他們，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幾人壓抑氣息，目送著面前這長長的隊列消失在霧海，傳送到其他區域，燈光完全消散以後，才終于從石頭後站起身來。
徐也重新點亮【照明燈】，而曹砂的視線，依舊死死盯著虛魔消失的方向，情緒起伏不定。
方歆無奈一嘆，開口道︰“隊長以前的隊伍，與那個虛魔有關。”
徐也心中一動，回憶了起來。
當初他剛覺醒後，就遇到了狩虛五隊。
彼時的狩虛五隊，除了曹砂以外，其余的隊員都是剛剛招攬的新生，屬于重組後的狩虛隊。
據他的了解，在此之前，曹砂所在的狩虛五隊，經歷過一次毀滅性打擊，只有曹砂一人逃了出來。
曹砂連續幾個深呼吸，終于將情緒暫且穩定，緩緩起身，松開了緊捏著石頭的手掌。
堅硬的石頭不知何時化作無數石粉，順著他的掌心落在地上。
“五年前……”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和干澀，緩緩解釋道，“我和我的同伴，也就是前一代狩虛五隊，曾進入一處虛境執行任務，當時的我，只是才剛剛成為狩虛者的新人成員。”
“任務過程之中，我們遭遇到了兩個峰境的虛魔，損傷慘重。”
“當時我的隊長、以及其他隊員，為了掩護我撤退，不惜與兩個虛魔拼死相斗，最後卻全部被擊殺，只有我在他們最後的幫助下，僥幸逃脫虛境，苟且偷生。”
“我重組狩虛五隊的一個關鍵原因，就是為了替我的隊長、還有我曾經的隊員們復仇，可不論我怎麼尋找，都找不到那兩個虛魔的蹤跡。”
“直到剛剛……”
他的眼神之中殺意滿滿，眼前仿佛又回憶起了那些慘死在他面前的隊員們。
“這個虛魔叫做【芒棘】。”
“他和殺我隊員的不是同一個。”曹砂繼續道，“但他卻當著我的面，把為了保護我而重傷的隊長，全身骨頭都敲碎，甚至在我面前折磨我的隊員們。”
徐也與方歆都沉默在原地，能夠感同身受地感受到曹砂身上的那股憤怒。
“隊長……”方歆出聲想要安慰。
曹砂卻擺了擺手︰“放心，我不會被私人感情影響任務的。”
“不，我們要想辦法擊殺他。”不曾想，徐也卻忽然在旁開口道。
“嗯？”此話一出，方歆和曹砂皆是一愣。
徐也卻快速解釋道︰“他們的目的地應該就是【殖場】。”
“從剛剛的那個隊伍來看，你們發現了什麼？”
“發現什麼，他們在嘗試圈養人類？”方歆皺眉表示不解。
“殖場內有著相當嚴謹的運行規則？”曹砂的見解顯然比方歆高上一籌。
徐也卻只是微微一笑︰“是實力分布。”
“仔細想想就知道了，一個殖場能分配的虛魔有限。”
“制造迷霧的是一個峰境虛魔，負責護送這些村民們的是一個峰境虛魔，他們不太可能讓殖場處于無人防守的狀態，這也就意味著……”
“殖場內，至少還有一個峰境虛魔存在？”曹砂迅速反應過來。
“沒錯。”徐也打了個響指，“如果我們放任這兩個虛魔回去，就意味著我們將會同時面臨三個峰境以上的虛魔，進攻難度大幅提升。”
“且曹砂隊長剛剛說的在理，他們的殖場應該有著相當完善的防守機制，盲目潛入，只怕會困難重重，甚至有可能被檢測到。”
“所以——”他看向虛魔消失的邊界線，“我們在這里截殺他們，不僅能夠削弱他們的實力，還能借助他們的身份，順理成章地潛入【殖場】。”
話罷，徐也便直接竄了出去︰“這里距離中心區域只有兩次轉移的機會。”
“時間有限，就這麼做吧！”
他“草率”的確定了方案，隨後便直接打算執行。
“喂，借助身份是什麼意思啊？”方歆呼喊一聲，卻得不到回應，只能咬牙追上了徐也的步伐。
曹砂反應最快，幾乎在徐也動身的瞬間便跟上了他，眼中卻滿是訝異與欽佩。
除非能夠預知未來。
否則再聰明的智者，都需要在獲取信息後再布置完善的策略與計劃。
在條件不足的情況下制定的計劃，往往會因為一些預料之外的變數而產生意外，只是紙上談兵罷了。
可徐也卻能在短時間內，通過已有信息，以極快的速度制定出計劃。
不過這個計劃在高收益的同時，也並存著極高的風險。
一旦失誤，他們的潛入計劃便會徹底破產。
曹砂的表情無比復雜，望著徐也的背影，苦笑一聲。
或許這就是徐也的魅力、或者說個人特色。
以其才智，明明可以選擇更加低風險、穩定收益的決策。
可他卻往往會在諸多決策之中，選擇高風險與高收益並存的策略。
機會稍縱即逝，他卻總是一往無前，精準地去抓取每一個勝利的機會，即便偶有意外，卻從不灰心，立刻會根據現有的所有條件來部署後續的策略與計劃。
這種感覺，就仿佛他曾經失去很多……所以不願放棄任何稍縱即逝的機會一般。
特里雖然沒太听懂徐也之前的計劃，但根據他們忽如其來的動作，也猜測了個大概︰“我們要怎麼做？”
“機會只有一次。”徐也神情沉穩，一邊高速移動一邊快速念道，“我會給你們制造空隙。”
“你們要抓取這個機會，將那兩個虛魔直接秒殺，不要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
話音落下，四人已然穿過迷霧邊界，抵達到了另一個區域。
視線的正前方，明亮的燈光照破迷霧，兩個虛魔押送的那批人類也出現在了視線盡頭。
“準備好！”徐也低呼一聲，右手指尖捏住一張黃色的符 。
霧起山海——
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