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道︰“可您是師傅啊……”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的師傅。”老頭冷冷道，“永遠不要把你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足夠大的利益放在面前，就算是再信任的人，都會有可能背叛你。”
他渾濁的眼楮逐漸清明起來，冷冷地看著秦澤︰“看來之前我是對你太寬容了。”
“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學會控制力量，並把你的鋒芒隱藏起來。”
“你要把你所有的攻擊性都收斂起來，這樣才能保護你的安全。”
“好……好的。”秦澤從沒見過自己師父這般模樣，下意識地應道。
一時之間，院子內竟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秦澤本就聰慧，似是覺察到了什麼，小聲問道︰“師傅您以前……被人背叛過嗎？”
老頭掃了他一眼，重新回到躺椅上，沒有回話。
秦澤卻湊到躺椅旁邊，繼續念道︰“師傅您以前應該很厲害吧，為什麼現在會躺在這種地方呢？”
“您應該是很厲害的狩虛者吧？”
“我听說狩虛者都是很厲害的人……”
“厲害？”老頭不由得嗤笑一聲，隨意抓起自己的酒葫蘆灌了一口酒，“實力再強又有什麼用？”
“該守護不住的東西，照樣守護不住。”
他望著天邊，打了個酒嗝，眼楮再度變得渾濁起來。
“甚至只是一個賭局，就讓我變成了現在這樣……”
“賭局？”秦澤滿臉不解。
“是啊。”老頭淡淡道，“我在一對一的戰斗之中，輸了。”
“這場失敗，讓我變得一無所有。”
“可……”秦澤還想說些什麼，卻直接被老頭打斷。
“好了，你該回去了。”老頭閉上了眼楮，翻身扭到了另一旁，“今天的訓練時間已經結束了。”
秦澤知道自己師傅有多執拗，只能嘆了口氣，起身朝後退去︰“師傅，之後的幾天，我可能沒法過來了。”
“按照家族的要求，我明天可能要進入虛境一趟。”
“你才七歲，去虛境干什麼？”老頭皺起眉頭，背著身子問道。
“父親說，要通過直面危機的方式刺激身體，或許能夠激發本能，從而提前覺醒能力。”秦澤老實回答。
“你父親是誰？”老頭問道。
“秦家家主，秦嵐。”秦澤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他早已知道，老頭已經認出了他的來歷。
老頭沒有再回應，像是睡著了一般。
秦澤無奈一笑，朝著老頭的方向鞠了一躬，“等我回來以後，就會回來看您的。”
說完，他便畢恭畢敬地離開了院子，輕輕合上了院子的大門。
待得他離開以後，原本背身的老頭，才緩緩起身，臉上的表情無比的嚴肅。
“虛境……秦家……藍發……”
他用力捏住身旁的酒葫蘆，朝口中灌了一口，“秦嵐，你竟然想要利用這個孩子……”
這一秒，他渾濁的眼神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充滿殺意的紅芒。
“還有點時間。”他自言自語般開口，“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他死掉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在此之前，必須要想辦法將這個該死的封印解除掉。”
……
秦澤才剛回到家中，便發現家中有兩個不速之客。
其中一人他認識，是秦家的一位長輩，另一人，則是一個長相可愛的大姐姐，正好奇地看著四周。
“秦澤。”秦家的這位長輩，一個中年男人看向了他，淡淡開口，“按照家主的吩咐，明天你要跟隨秦家的其他人，進入虛境一趟。”
“這是家主安排給你的護衛，岩境覺醒者。”
“在虛境之中，就由她負責你的安全。”
“你好呀。”在他身旁的女孩，立刻彎下身子，笑眯眯地和秦澤揮了揮手。
她的年齡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
短短的頭發，圓圓的臉蛋，笑起來眼楮好似月牙，頗為可愛。
“你就是秦澤少爺對吧，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好看呢。”
她伸出手指，落落大方道︰“我叫蕭珠，你也可以直接喊我小珠，以後請多指教咯。”
秦澤微微點頭，同她握了握手。
對于這些規矩他還是知曉的。
進入虛境前，每個秦家的子嗣，都會被安排一名外來的覺醒者進行擔任隨從與護衛，保護他們的安全。
“你們可以多多交流一下。”秦家的中年男人點頭離去，“明天早上九點集合，我會帶你們前往虛境。”
他很快離去，蕭珠也直接住在了秦澤家中的客房內。
她十分健談，很快就和秦曼搞好了關系。
令秦澤意外的是，她根本不像其他的佣人和普通人一樣，對秦家充滿了敬畏與惶恐。
這種許久未見的平等感與親和感，讓秦澤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所以說，你是覺醒日以後，就直接進入秦家的嗎？”秦曼一如既往溫柔地笑著，為秦澤與蕭珠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是啊。”蕭珠點點頭，一邊吃著菜，一邊巧笑嫣然地回道，“因為家里急需用錢，加上秦家的待遇足夠豐厚，我就沒有選擇去覺醒者學院。”
“這兩年時間，我都在努力修煉，一個月前才突破到岩境。”
“沒想到秦家直接就讓我來擔任小澤的護衛了。”
她那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仿佛就如同秦澤的姐姐一般，絲毫沒有任何的局促與緊張。
“不過也真是奇怪，小澤今年也才七歲吧，為什麼這麼早就讓他進虛境呢？”她摸摸秦澤的腦袋。
後者雖然無奈，但也只是保持著微笑，並未說些什麼。
晚飯結束以後，蕭珠很勤快地替秦曼收拾起了東西，兩人相談甚歡。
秦澤則直接回到了臥室，腦海里還回想著今天和師傅的對話，以及師傅對他的囑咐。
“要學會鋒芒內斂，將自己的實力隱藏起來嗎。”他沉吟著回味著這句話，並開始在抽屜里翻找了起來。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副無度數的眼鏡，這是之前過生日時，某個秦家的人送他的生日禮物。
他清楚的記得，之前靳盼就是戴著這麼一副眼鏡，才被秦雲等人認為好欺負，所以圍起來進行欺凌。
眼鏡仿佛會讓人變得文質彬彬，像是將所有的攻擊性都收起來一般。
他對著屋內的鏡子，看著自己的新造型。
一時間，他的氣質竟真的變得更加儒雅起來，原本因為常年練拳導致的那股鋒銳感，也在眼鏡的遮掩下消失了大半。
“這樣好像也不錯。”秦澤微微一笑，學著其他人的模樣，輕輕推了下鏡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