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
房間里彌漫著慵懶而溫熱的氣息。
累極了的阿爾瑞克被錦辰擦過身體，溫柔地攬進懷里，相擁而眠。
在錦辰的呼吸變得悠長後，阿爾瑞克緩緩睜了眼。
他必須確認。那個荒謬折磨人的猜測，必須有一個答案。
否則，他永遠無法安心。
他抬起頭，在朦朧的月光下，凝視著身旁已然熟睡的容顏。
西里爾的睡顏漂亮美好，唇角甚至還有著若有若無的滿足弧度。
阿爾瑞克的心口像是被狠揪了一下，但依然沒有猶豫。
他抬起手，指尖近乎貪婪地描摹過錦辰脖頸的線條，感受著的生命力和脈搏跳動。
而後……手指緩緩收攏。
力道一點一點地增加，虎口逐漸卡住喉結下方的位置，施加壓力。
他的死死盯著錦辰的臉，不放過任何細微的反應。
如果西里爾真的是辰，以他那恐怖的身手和警覺性，不可能在窒息威脅下毫無反應，更不可能毫不反抗。
這個念頭驅使著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幾乎用上了能將普通人頸椎扼斷的力氣。
阿爾瑞克的心髒在胸腔里狂跳，既恐懼看到反應，又恐懼看不到反應。
錦辰“……”
瘋，果然還是很瘋的阿爾瑞克。
錦辰的臉色因缺氧而逐漸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發出被壓抑著的咳嗽聲和哽咽聲。
他的睫毛顫抖起來，蔚藍的眼楮充滿了恐懼和受傷，指尖無力地搭上阿爾瑞克越收越緊的手腕，試圖掰開，卻顯得徒勞。
阿爾瑞克被這樣充滿恐懼和絕望的眼楮直直地望著，心髒像是被重錘擊中。
他猛地清醒過來，如同被燙到一般松開了手。
“咳！咳咳咳……”錦辰立刻蜷縮起身體，爆發出咳嗽，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
他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半張臉埋進枕頭和被子里，只露出盛滿了驚懼的藍眼楮，聲音嘶啞而微弱。
“……阿爾瑞克？”
顫抖委屈的呼喚，像是一把鈍刀狠狠割在阿爾瑞克的心上。
“該死！西里爾……我，抱歉！”
阿爾瑞克的心髒被懊悔和心疼攥緊，難受得無法呼吸。
他急忙伸出手，有些慌亂地將人用力拉回懷里，緊緊抱住。
甚至主動將之前被親吻得紅腫，甚至有些破皮的心口肌膚湊近對方唇邊，他知道錦辰喜歡的，試圖安撫補償。
錦辰偏過頭，將臉頰重新埋進，輕輕吮吻，而後仰起頭吻了吻他的下巴和唇角。
“阿爾瑞克……”他輕聲問，“你相信我了嗎？”
被這樣溫柔的親吻安撫著，阿爾瑞克的的大腦皮層都發麻，根本無暇去深思這個問題的有什麼不對勁。
他只是在喘息中含糊地應聲，手臂收得更緊，另一只手無意識地輕輕撫摸著錦辰的金發。
——
出發前往奧爾加莊園與布魯斯警長會合前，錦辰和阿爾瑞克坐在樓下臨窗的小桌旁用早餐。
多希準備的煎蛋和培根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錦辰拿著筆記本，上面記錄著昨晚的發現和諸多疑點。
他微蹙著眉，將目前案件中最令人困惑的幾個關鍵處指給阿爾瑞克看，包括昨夜跟蹤埃德加和潛入冰室的新線索。
阿爾瑞克慢條斯理地切割著盤中的食物，听著錦辰的敘述，沒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引導著這位剛接手重大案件的“新手”偵探。
至少沒發現新偵探小私心的阿爾瑞克，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很聰明的推論。”阿爾瑞克看了錦辰一眼，心情愉悅起來。
在阿爾瑞克的引導下，錦辰將碎片的線索串聯起來，勾勒出越來越完整的作案過程。
奧爾加莊園，主客廳。
與文森特死亡當夜有關的成員再次被召集于此。
約翰•奧爾加。
喬舒亞•克萊恩及其男僕西拉斯。
埃莉諾小姐，新來的朱利安表少爺，以及臉色沉郁的奧爾加伯爵，和神情惶恐的管家埃德加。
不同的是，這次布魯斯警長帶來了足足六名穿著筆挺制服的警督。
布魯斯警長挺著胸膛，先是朝著奧爾加伯爵的方向微微躬身，聲音洪亮地打包票。
“奧爾加伯爵，請您放心！經過我們警局和影語偵探事務所的聯合調查，今天就可以將殺害文森特少爺的真凶逮捕！”
這句話在客廳里激起了不同的反應。
約翰用手帕捂著嘴，低聲咳嗽了幾聲，因淋雨而染上了風寒，臉色比葬禮那天更加蒼白。
他抬起眼，目光越過眾人，帶著希冀望向錦辰，輕聲問，“西里爾先生……這是真的嗎？”
錦辰迎著他的目光，肯定地點了點頭，“進展很大，還要多謝您之前的那些線索。”
約翰的眼睫顫抖，又迅速垂了下去，遮掩住涌上來的淚意和復雜情緒。
能再為文森特做點什麼，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線索，對他而言也是痛苦又欣慰的慰藉。
阿爾瑞克不太滿意地瞥了約翰一眼，略顯強硬地將錦辰拉到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讓他離約翰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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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布魯斯警長的證據直指喬舒亞•克萊恩。
“是的！就是你，喬舒亞•克萊恩先生！”
布魯斯的下巴微微抬起，兩撇精心修剪的小胡子幾乎要翹到天上去，“就憑我目前搜集到的所有證據，以及兩個偵探的推論調查……好吧，雖然我該死的一點都不想和阿爾瑞克站在同一戰線，但事實就是，凶手就是你！”
奧爾加伯爵驚得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喬舒亞本人更是如遭雷擊，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變得慘白，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他看起來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震驚和受傷，聲音破碎顫抖，“我？不……你們到底在調查什麼？怎麼會是我呢？我那麼……”
他哽咽得說不出話。
“等會兒再開始你的表演和狡辯吧，這位先生。”
布魯斯不耐煩地打斷他，氣勢十足，“你先給我解釋，四月十日案發當天，你和文森特少爺都各自買了傍晚前往倫敦主城的火車票！但為什麼，你們兩個人最後都沒有登上那趟火車？你們原本打算一起去做什麼？又為什麼臨時改變主意？”
喬舒亞猛地愣住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他惶惶不安地飛快瞥了一眼主位上的奧爾加伯爵，嘴唇哆嗦著，似乎難以啟齒。
錦辰和約翰都瞬間讀懂了這一眼的含義，他和文森特之間的關系，奧爾加伯爵可還絲毫不知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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