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辰撫摸著塞繆爾柔順的長發，指腹滑過發絲。
他的目光隨意抬起，越過塞繆爾的肩膀，落在了不遠處倚在吧台，正神色復雜看著這邊的渡鴉身上。
渡鴉只覺得心頭一凜，想到這位的身份，立刻移開視線有些狼狽地轉身，迅速消失在通往里間的門後。
塞繆爾還在專心致志地品嘗那點酒味，臉頰因為那點酒精和親昵泛起淡淡的紅暈。
等他舔夠了，錦辰才放下酒杯，揉了揉塞繆爾敏感的耳廓。
“這里是你的地盤，”錦辰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卷著他一縷墨發，“怎麼，不好好介紹介紹我？”
塞繆爾听出言外之意，驚訝抬起頭，小心翼翼又帶著滿心雀躍。
“我想，真的……可以嗎？”
錦辰唇角勾起，肯定地點了點頭。
不宣誓主權怎麼行。
塞繆爾立刻從他腿上站起來，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
他轉過身，面向酒館眾人。
這些人絕大多數在邊緣城受過他庇佑，才能在之前各大教廷的圍剿下生存下來。
剛才的插曲已經讓不少眼神看過來，此刻塞繆爾起身，酒館里瞬間安靜了不少。
“各位，”塞繆爾頓了頓，側過身，發讓他們看向坐在高腳凳上，姿態慵懶卻氣場懾人的錦辰，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愛戀。
“這位是我的愛人。”
“黑淵大人……有伴侶了？！”吧台後擦著杯子的老酒保瞪大了眼。
人們面面相覷，目光在塞繆爾和他身邊那個神秘男人之間來回看。
錦辰抬手，修長的手指勾住兜帽邊緣，輕輕一掀。
短暫的吸氣聲後。
“老天！”
“難怪……”
“恭喜黑淵大人！”
“恭喜恭喜！真是般配啊！”
口哨聲，酒杯敲擊桌面的脆響，善意的哄笑瞬間填滿了酒館。
邊緣城的人或許粗糲，但恩怨分明。
受過塞繆爾庇護的人，此刻的祝福是真心實意。
塞繆爾听著周圍的喧鬧，胸腔里那點隱秘的歡喜像發酵的面團，迅速膨脹，幾乎要溢出來。
他和父神，像大陸上任何一對被祝福的愛侶。
這種感覺新奇又滾燙。
塞繆爾抑制不住地轉身，一頭扎進錦辰敞開的懷抱里，臉頰埋在他頸窩。
“父神，我好愛您……”
錦辰圈住他，掌心貼在他單薄的脊背上，唇幾乎貼著塞繆爾敏感的耳廓，“我知道。我也愛你，我的塞繆爾。”
——
三日前，父神降下神諭，精靈族和獸人族的祭司及族長來到聖城，連同這個國家的國王以及至高主教。
屆時，他會親自降臨聖城教廷。
聖城的鐘聲悠遠肅穆。
精靈族的隊伍是最先抵達的。
他們儀態優雅，身為如今大陸上信徒數量最多的三大種族之一，自詡對光明神最忠誠，讓他們理所當然地佔據了最靠近神殿的位置。
已成為精靈族祭司的諾曼，跟著隊伍安頓下來後，那顆雀躍的心就按捺不住了。
他懷里抱著用月光石和星紋木精心雕琢的盒子，里面裝著精靈森林最珍貴的月魄結晶，腳步輕快地溜到了塞繆爾的房門外。
“塞繆爾！”
諾曼推開門，“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塞繆爾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廣場上忙碌的景象，聞聲回頭，“諾曼祭司。”
他聲音平靜，“你想做什麼？”
諾曼大大方方地把禮物盒子往桌上一放，湊近幾步，“我想先見父神呀！我知道，只要跟著你，肯定能提前見到父神的！對不對？”
塞繆爾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聲音冷了下來。
“我不願意。”
“啊？”諾曼愣住了，“為什麼呀？塞繆爾，你怎麼能這樣呢？”
他有些委屈地撅起嘴，“上次就算了，這次你還這樣，雖然你確實很漂亮，比我們精靈族都漂亮。”
“可……可那是父神啊！整個大陸上有那麼多人愛他、信仰他，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人類侍奉在他身邊呢？”
他越說越覺得理所當然，試圖說服塞繆爾，“況且，塞繆爾，就算你不讓我侍奉父神，以後總還會有別人的呀！至少……至少我和你相處還是很愉快的，對吧？”
不對。
塞繆爾心底的聲音冰冷地響起。
如果不是答應過父神不再隨意殺人，如果不是顧忌你精靈族祭司的身份……僅僅是你這份覬覦的心思，就足夠讓我發瘋了。
何況是這樣直白的話語。
“不會的。”塞繆爾的聲音很輕，“父神向我承諾過，他永遠只會寵愛我一個。”
諾曼還是不死心，“可是我就想見見父神，塞繆爾，求求你了，就讓我見一面，好不好？”
塞繆爾被他纏得有些煩了，那點被強行壓下的陰暗念頭蠢蠢欲動。
他看著諾曼那張寫滿懇求的臉，垂下眼睫，遮住眸底一閃而過的算計，語氣忽然軟了下來，帶著點無可奈何。
“你確定……現在就要見父神？”
諾曼以為他松口了，立刻用力點頭，“確定！非常確定！”
“好吧。”塞繆爾輕輕嘆了口氣，仿佛做出了極大的讓步。
他走到房間中央柔軟的地毯上，虔誠地跪了下去，雙手交疊在胸前，金色的長發如瀑般垂落。
塞繆爾閉上眼楮，低低地念誦了幾句禱言。
柔和的聖光瞬間充滿了房間。
錦辰總算有了光明正大翹班陪老婆的理由，立刻出現。
嗯，只要是老婆想見他，那就是正當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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