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廚房里，魔力菇精靈踮著腳站在木凳上，頭頂的小蘑菇隨著說話聲一顫一顫。
“草木灰要選靈橡木燒成的，篩三次，粉末細得能飄起來才行。”它將一罐灰白色粉末推到林眠面前，臉頰泛紅，聲音細若蚊蠅。
“你、你來試試……”
林眠盯著咕嘟冒泡的坩堝，火焰是泰拉用精靈魔法點燃的幽藍色，一點溫度都沒有，連涌起的浪都帶著涼意。
他有些緊張，舀了勺草木灰，手腕發抖，灰粉還沒踫到藥液就簌簌落了一半。
“哎呀！”魔力菇急得傘蓋發顫，“藥液變琥珀色才能加灰，現在加會炸鍋的！”
錦辰抱臂靠在門框上，突然笑了聲︰“怕什麼？炸了再熬一鍋。”
林眠瞪他一眼，卻見他綠眸里浮著零星笑意。
“我怕做不好，這可比做飯難多了。”林眠沮喪說。
錦辰走近捏了捏他的後頸放松，“你有天賦的，相信我。”
“好吧，我再試試。”
林眠深吸一口氣，學著魔力菇教的姿勢順時針攪拌藥液，木勺劃過黏稠的漿液，逐漸全神貫注投入。
三小時後，一鍋泛著月白光暈的藥劑在坩堝中凝結。
林眠抹了把汗，轉頭卻見錦辰正用指尖戳弄魔力菇新長出的蘑菇玩，嚇得小精靈縮在吊床角落不敢動。
“該賜福了。”林眠把坩堝捧到他面前。
魔力菇和泰拉一致認為，要讓藥劑發揮最好的效果，絕對少不了神使大人的賜福。
錦辰皺眉後退半步，像躲什麼髒東西。
“我不要。”
林眠帶著疑惑看他，“為什麼。”
“反正就是不要。”
錦辰把坩堝推得遠遠的，親了口林眠就往自己房里躲。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魔力菇搖搖頭，往吊床里面藏。
林眠茫然眨了下眼楮，決定去問泰拉。
院子里，坐在新秋千上數鴨子的泰拉听到錦辰的反應後，悶頭悶腦思考了半天，也搖頭。
抱著豎琴的吟游詩人路過，林眠終于得到答案。
克羅尼笑得賤兮兮，說一句話就撥一下琴弦，活像是給自己伴奏。
“神使大人的賜福通常只有兩種方式。”
一陣激昂的豎琴音。
“而因為人類世界的限制，現在能實施的只剩下一種︰眼淚。”
林眠愣了一下，“要讓錦辰落淚？”
那他寧願不給果園賜福。
“嗯……”克羅尼突然扭捏抱著豎琴，朝林眠單眨了一下眼，“任何情緒的落淚都是可以的，開心愉悅或是傷心害怕，那麼我想，爽爽的……”
“好啦克羅尼，這樣不可以。”
林眠耳尖倏地發燙，趕緊在這句話說完前打斷。
泰拉出主意︰“或許廚房的洋蔥可以幫上大忙。”
但誰敢用洋蔥對神使大人發動進攻呢。
泰拉和克羅尼齊齊看向林眠，“神使的人類。”
林眠︰“……”
最終以林眠端著洋蔥進去，自己被親得眼楮紅紅出來，得到神使大人賜福的眼淚結束。
這三滴寶貴的眼淚可折騰了林眠整個下午。
——
藥劑噴灑下去，果園里發黑的腥臭土壤以每天肉眼可見的狀態恢復，果樹們也重新煥發生機。
專家們直呼不可思議，卻無法從這位神秘的農場主嘴里撬到方法。
果園的土地恢復生機後，豐收農場的名聲再次傳遍了整個村莊，甚至吸引了周邊景區的游客。
每天都有好奇的人站在農場柵欄外張望，驚嘆于田埂間茂盛的作物和燦爛的奇幻景色。
有人舉著相機拍照，有人隔著籬笆問︰“這里能進去參觀嗎？我們願意付錢！”
林眠起初有些猶豫，農場畢竟不是景區，但游客的熱情讓他開始認真考慮。
和錦辰商量後，一天傍晚，他們帶著一籃子剛摘的草莓，敲開了農家樂老板李叔的門。
李叔正坐在院子里剝毛豆，見到林眠和錦辰立刻笑呵呵地起身︰“哎喲，希望村莊的大功臣來了！听說農場現在比景區還熱鬧？”
林眠撓了撓頭︰“李叔別笑話我了……最近總有人問能不能進來吃飯參觀，您覺得這事靠譜嗎？”
錦辰把草莓遞過去，“我們小老板沒有和游客打交道的經驗，才來和您取取經。”
李叔捏了顆草莓塞進嘴里，眼楮一亮。
“甜！要我說，這錢不賺白不賺。”
他湊近壓低聲音，朝著兩人嘟囔，“景區那幫人搞的‘田園體驗”項目，收費488一位，就給人摘兩筐蔬菜水果，再打打卡，就這還火得不行。”
“你們家農場跟個仙境似的，定價888都有人搶著來！”
林眠連忙擺手︰“那不成宰客了？我就是想，能不能跟您合作。”
錦辰會意，把壓榨精靈們手繪的農場地圖拿出來，擺在桌上，上面甚至還有幾個零滾滾的爪印。
林眠在地圖上劃出邊緣區域的輪廓，認真說道︰“李叔，我的想法是，農家樂派幾位廚師來農場工作，專門負責游客的餐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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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農家樂名氣大，我們就做您的分店場所，在農場邊緣單獨圍出一個小花園，擺上桌椅，作為用餐區和打卡區。”
錦辰接話︰“這個地方背靠後山的山泉，挨著蔬菜種植田，還能釣魚燒烤。”
“游客可以在這里采摘果蔬，直接交給廚師烹飪，食材絕對新鮮。”
林眠︰“至于利潤，我們五五分成。”
李叔眯著眼楮思考片刻，突然一拍大腿︰“好主意！不過廚師的人工費得從分成里扣，菜譜上再加點我家的招牌炖菜和秘制烤肉醬。”
林眠笑著點頭︰“沒問題。”
錦辰卷起地圖，想了想需要做的工作量，有點頭大。
告別李叔，回家的路上錦辰牽著林眠的手突然晃了晃，提議︰“困困，我覺得應該再招幾個幫工。”
“或者把泰拉留下來正式雇佣，再向森林招聘精靈幫工。”
如今林眠不再糾結魔力的幫助，木屋院子整天流光溢彩的，著實不太適合人類幫工的加入。
而克羅尼作為吟游詩人，他們都清楚他不會停留太久。
林眠仔細想了想，忽而笑了下，仰眸親在錦辰的唇角，“最近是不是太累啦。”
以前錦辰還說過，最好不要有別的精靈和人類打擾他們呢。
“是啊。”錦辰煞有其事，“而且你也是，很累的。”
忙起來晚上就不肯和他做睡前運動了。
林眠莫名听懂他話里的意思，沒好氣瞪他，“是你的要求太多了。”
“是嗎。”
錦辰可不這麼覺得。
不過招精靈幫工這件事還是敲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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