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以武為尊，皇權次之。
江湖所能代表某方武力的各派互相制約，其中以武林盟為核心，其次上有無妄門、寒月塢為代表的世承各派，中部有諸如青雲劍莊此類的地方派系，下有數不清的武林小幫派。
而勢力過多，難免有禍及百姓的資源爭奪、派系爭斗和生殺奪掠，良性循環被打破，大陸江湖的局勢越發緊張，武林盟也名存實亡。
直至無相司的橫空出世。
凡無相司之人，皆能做到無形無相無處不在，專管江湖過于不平事，又有龐大恐怖的地下脈絡體系，短時間內就讓世承各門紛紛收斂，江湖被整頓得近乎重新洗牌，歸于穩定的平靜。
是以，無相司就如同大陸江湖中的“監督司”，凡宗門派系受到冤屈威脅，皆可請求調查協助，反之，也不會放過任何試圖破壞和諧的幫派。
而無相司的主人，就是江湖中無人不知，卻又只有極少數人才見過的大宗師。
傳言不知年歲，避世不出，坐無相司中，觀天下諸事。
月下的院子里，季來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功課記住的內容，驚得打了個嗝，看錦辰的眼神越來越復雜。
可謂是兩分驚恐、四分畏懼和三分不安，剩下一分是沒反應過來的呆滯。
錦辰︰“……”
錦辰屈指敲了敲石桌，“過來。”
“……喔。”
季來之又坐回錦辰懷里，慢慢把傳說中的大人物和錦辰重合在一起，短暫驚嚇過後，竟然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你好厲害啊。”季來之由衷感嘆，突然又警覺，被突如其來的想法弄得無比焦躁。
少年的情緒就像是御劍飛行，錦辰都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季來之情不自禁又往錦辰懷里擠了擠，眸中閃爍微光，“你是大宗師，就說明……”
“說明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護得了你。”錦辰接話。
……說明你是不是還有其他弟子。
季來之沒說完的話止在喉嚨里，心跳有些失控地漏了一拍，緊攥的拳頭也松開，今夜的焦躁不安全部被撫平，變成另一種安定。
錦辰的直白，向來都會使他們之間的坦誠交流變得很簡單。
當下季來之就再也沒有其他心思了。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錦辰說。
“沒有。”季來之抿唇笑，輕輕吸了一下鼻尖。
錦辰輕輕捧起季來之的臉，指腹不著痕跡輕蹭過唇角，輕到幾乎沒有被發現，季來之只是覺得有點癢，便伸出舌尖舔了舔。
少年滿心依賴，萬般信任，盛著琥珀的眼眸彎成漂亮的眼弧。
月色下，實在朦朧曖昧。
在季來之變得越發迷蒙的眼神中，錦辰垂眸靠近，卻在最後剎那落吻在臉頰邊。
季來之指尖蜷縮，忍不住勾了勾錦辰手腕，心亂如麻，陣陣熱氣翻涌，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失落。
錦辰仍舊摩挲著季來之的後頸，感受到輕輕地抖動戰栗，仿佛連少年的身體反應也受他掌控。
良久，季來之望向那雙充滿包容和溫柔的眼楮，被蠱惑般環住肩膀，莽撞又沖動地親了上去。
他毫無章法，只知道憑著感覺亂舔亂蹭，偏偏能把人親得心里泛軟。
錦辰一只手扶住季來之的腰身，逐漸搶回節奏。
那個瞬間，季來之清晰意識到有什麼東西變了，心頭覆蓋的自我保護冰層緩慢消融，露出內里亟待渴望被救贖的靈魂
他對錦辰所有的依賴和眷戀，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不變成愛慕，心里缺失的那塊被輕易填補，自此再不是沒有感情的小瘋子。
【檢測到反派心動值+10，累計53！】
——
次日巳時。
獨孤聞和九鶴長老按時來到觀雲院，不敢有絲毫怠慢。
同時，惆悵恐懼了一個晚上的季遠山以賠禮道歉為由頭，也領著季思堯登門，還有幾個被他當做替死鬼的奴僕。
錦辰正坐在石桌旁等候，身邊還有三個座位，誰也沒敢落座。
“先生。”獨孤聞首先作揖，“昨夜之事都調查清楚了，是季莊主受到賊人和內賊的蒙蔽，這才錯怪季少爺。”
季遠山甚至已經想出了一套完美的借口，也由獨孤聞換了種說法解釋給錦辰听。
是的，借口，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借口，劍莊的奴僕就算是有膽子勾結賊人，也絕不可能知道陣法破解之謎。
但信與不信，武林盟要看在結交的面子上，錦辰卻不用，所以獨孤聞這樣說，只是表達他已經努力調查，是否定罪還要等決策。
八面玲瓏，不愧是少盟主。
錦辰贊賞看了眼獨孤聞，“你比從前進步不少。”
獨孤聞面色一喜，“多謝先生夸贊。”
這時，推門聲傳來，眾人不約而同往後望去。
季來之結束上午的功課，推開書房門就見滿院子的人，遲疑半瞬才抬腳走出，直奔錦辰。
“我都餓了，怪不得你半天不回來。”季來之小聲抱怨，回頭又看了眼這一排人，沒太注意到獨孤聞眼神里的驚詫。
如今他有人撐腰，對季遠山也再不畏懼，往錦辰懷里一坐就雙手環胸，揚起下巴質問︰“你怎麼也來了，是想好開脫自己的理由了嗎，這次又要用誰來頂罪？”
季遠山︰“……”
季遠山神色慍怒，“來之，是你錯怪為父了。”
“為父也是受人蒙蔽。”
季來之翻了個白眼，簡直不想承認這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他那早逝的貌美娘親究竟是怎麼看上這麼個玩意的。
季來之又側身看著錦辰，眸子炯炯有神，“你要相信他的鬼話嗎？”
“不信，”錦辰抬手安撫摸了摸季來之的發頂，唇角勾了勾，“我只信你，好不好。”
季來之笑了一下，滿意蹭了蹭錦辰的肩膀，起身很特意抬起雙手，把在日光下微微泛著銀絲的冰蠶指套給他們看。
當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九鶴長老深吸一口氣，“這是冰蠶指套？”
可想到季來之是大宗師的徒弟，九鶴又想，冰蠶指套算什麼，無相司的寶貝還多著呢。
就大宗師對季來之這個縱容勁兒，以後指不定還會送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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