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辰消失的第三天。
夏曇終于出了門，為了辦理離職手續，任憑新聞社從前的同事如何挽留，也無濟于事。
連閔也和他一起辦了離職，這幾天怕夏曇太過傷心出什麼事兒，幾乎形影不離陪在身邊，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進行一些懺悔行動。
讓夏曇意外的是，自從酒吧那件事後就沒什麼聯系的林遷，在他離職後再度發起邀約，是關于“那只厲鬼”的事。
夏曇午後赴約。
“小曇，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直到今天听見你要離職。我才知道到底有多嚴重。”
林遷神色誠懇，沒看見身邊的連閔似的，拉著夏曇的手道歉，“我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你，但我們從入職前就是朋友了不是嗎？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連閔在旁邊非常不大意地翻了個白眼。
夏曇安靜看著林遷，漂亮的眉眼沒有從前的笑意，自錦辰消失後他就始終是這樣的神情，淡冷中帶著微不可查的脆弱。
夏曇緩慢抽出手，捧著冰咖喝了口，又垂眸看著桌面，就是沒把視線落在林遷身上。
“我不想原諒你，林遷。”
那夜之後，錦辰說林遷這個人不能深交，要保持距離。
夏曇想要乖乖听話。
“為什麼？小曇……你…你是不是被那只鬼迷惑了？”
想到男友的囑咐，林遷的神色變了變，略顯擔憂地問。
夏曇︰“……”
連閔感嘆︰“你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夏曇抬眸看著他，眼底清泉卻帶著冷意，“你可以走了。”
擺明著不想要繼續聊下去，就算林遷平時再怎麼厚臉皮，當下也有些下不來台。
林遷沒再說什麼，自討沒趣地離開了。
錦辰消失的第五天。
崔警官做推薦，夏曇和連閔入職了一家和靈異鬼魂有關的調查社。
夏曇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什麼執念，似乎從那件錯事之後，就始終過于關注這方面的內容。
以及，對錦冰兄弟案件的深入調查。
調查社對他來說是個很好的工作。
巧合的是，就在兩人入職後的第二天，他們拿到社長給的邀請函。
準確來說，是捉鬼世家錦家，送給各路玄學領域的邀請函。
“明天，你們和我一起去赴宴。”
社長的神情卻不見輕松，見夏曇和連閔懵懂模樣，又主動多說了兩句，到底也不忍看新人被蹉跎。
“你們肯定很疑惑，這種事怎麼輪得到你們兩個新人。”
夏曇捏著邀請函，指腹劃過“錦”字，“我問過其他人，他們避如蛇蠍。”
“可不就是嘛。”
社長搖搖頭，“錦家雖然是捉鬼世家，但捉鬼一脈卻代代削弱實力，一代不如一代。”
“直到這一代才出了個天才，往上數九代都稱得上天之驕子，奈何英年早逝，但凡和玄學領域沾邊的人都覺得可惜。”
連閔吃瓜吃入了迷，忙問︰“然後呢？”
社長︰“然後……天才死後，磅礡紫氣縈繞不散，有人說是對錦家還有執念，那錦家這一脈的掌權人錦蘭，就決定辦一場祈福儀式。”
“把那一股紫氣散給錦家眾弟子，好讓天才安息，魂歸仙道。”
連閔噫了聲，撓撓頭發，“怎麼感覺怪怪的。”
社長︰“所以才沒人願意去，那天才死得不明不白，錦家不想著替他找出真凶不說，還迫不及待把人家的氣運都散掉，誰都覺得膈應。”
夏曇垂眸听了許久，突然掀眸望向社長，“社長，錦家的天才叫什麼？”
社長︰“錦辰。”
連閔頓時瞪大了眼楮，驀地轉頭看向夏曇，想要說些什麼，又不敢開口。
夏曇沒讓社長發現異樣，扯唇對他笑了笑，“好，明天我會早點過來，和您一起去錦家。”
“也不用太早，正常上班時間就行，錦家的宴會向來黃昏才開始。”
社長擺擺手，讓他們出去了。
夏曇和連閔同時離開辦公室，剛到走廊，他就支撐不住般扶著陽台欄桿，顫著眼睫深吸一口氣，眼眶也忍不住紅了。
“小曇……”
連閔擔憂扶住他，“觸景生情，你…為什麼還要去？”
“我想去。”
夏曇清潤的嗓音有些哽咽，幽幽望向遠處，泛紅的眸底是顯而易見的脆弱，還有無法抑制地思念。
“我想看看他從前生活的地方。”
權當…是最後一點念想了吧。
錦辰是鬼，家里除了逐漸消散氣息的床，幾乎沒有他生活的痕跡，每每想起來，夏曇只覺得心中無限荒涼。
“好吧，好吧。”連閔沒轍，怎麼說他都是要陪著夏曇的。
——
錦辰倒真不是故意要耽擱這麼久。
但錦家後院的人也不知道怎麼腦抽，祈福儀式的日子一天往一天推後，直到昨天才確定下來。
見不到老婆，錦辰的臉也是一天比一天臭，六小只鬼都不敢觸霉頭。
不過好處也有。
錦辰的記憶在逐漸恢復。
這天，錦辰從後院地底，找到引他過來的紅霧鬼王真身。
地底潮濕若墓道，陰森又寒冷。
錦辰是個鬼都覺得這里古怪。
帶著六小只明目張膽闖進去，把格外驚悚的紅霧鬼王按在地上摩擦，終于讓紅霧鬼清楚認知到自己如今和錦辰的差距。
“不打了不打了！老子要灰飛煙滅了！”
紅霧鬼王顯出真身，是個身著紅色長衫的騷包男人。
錦辰覺得他有點眼熟，便問︰“我們從前見過？”
紅霧鬼王︰？？？
“敲里嗎！敲里嗎听見了嗎！”
他氣得火冒三丈，叉著腰怒吼，騷包明艷的臉都扭曲，“是你把老子抓來的！當然眼熟！”
“要不是你，老子哪用得著被關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錦辰喔了聲，嫌棄退後半步，仍舊高貴冷艷，“我不記得。”
紅霧鬼王的叫罵驟然而止。
“操，我怎麼忘了這事。”
想到錦辰曾經經歷的事情，就算他是鬼都覺得錦家人可恥。
“鎭？你不會是來問我……你是怎麼死的吧？”
錦辰點頭，“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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