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團子飼養艙辦公室的門沒關上。
錦辰進去時聞到了濃郁血腥味，周遭空氣中甚至還有巨蟒躁亂時留下的威壓。
他不太適應，隨意揮手散去味道，提步走近。
“吱嗷！吱嗷！”小紅魚尾鰭炸開了許多鱗片，委屈蜷縮在林雋懷里上藥，見錦辰進來，一人一魚都有些心虛看過去。
“對不起。”林雋低聲道，疲倦眉眼垂著失落，“我沒看好他。”
錦辰垂眸看向紅團子，稍稍挑眉，“這麼嚴重？”
聰明的紅團子瞬間讀懂大王的意思，哭唧唧從林雋溫暖的懷抱里下來，吱嗷了聲試圖撲進錦辰懷里喚起他的“父愛”。
喚醒失敗，錦辰很不客氣把他丟進飼養艙里，只不過幽藍靈力拂過，紅團子尾鰭熱辣滾燙的溫度降下來不少。
錦辰瞥了眼還坐在原地略顯茫然的林雋，從辦公室里找出醫療箱，坐在飼養艙旁邊 。
“過來。”
林雋悄悄抬眸，不太確定錦辰喊的是紅團子還是自己，不料就這麼猝不及防和錦辰對視上。
他抿了抿唇，素來淡冷的眉眼浮現幾分小心翼翼，坐在沙發另一旁。
錦辰伸手去拉林雋的手時，卻見他往後仰去躲了躲，猛然間又反應過來僵硬住身體不動。
錦辰氣笑了，說話時難免帶刺，繼續凶巴巴︰“怎麼，踫一下都不行？”
“不是，我……”林雋懊惱不已，下意識抓住錦辰的手指，“我沒躲。”
人魚的嗅覺太過敏銳，他怕身上的傷暴露。
不過錦辰確實聞到了血腥味，也只當是被擦傷的手上傳來。
他慢悠悠給林雋的手臂涂上藥水，濃黑的墨睫在眼尾處低斂，無聲流露出冰冷。
林雋忽然有些鼻酸，忙低下頭也凝著為了救下紅團子被巨蟒擦傷的手臂，火辣辣的痛感逐漸消失。
氣氛就這麼沉寂下來。
——
擦傷並沒有多嚴重，林雋被包扎時回過神來，解釋了上午發生的事情。
“研究員誤判了巨蟒的種族天賦，導致關押不當，我在實驗室看資料，听到消息下樓才發現紅團子也在那邊玩。”
恰好巨蟒的種族天賦和火焰有關，又並非古老種族，在劇痛之下沒有辦法控制能力，幾乎燒了整層樓。
解釋之後，林雋見錦辰還是冷著臉，不由有些無措，又說了句︰“對不起。”
錦辰啪的一下關掉醫藥箱，“你就只想和我說這些？”
林雋實在不知道還要說什麼了。
從前他們總是有很多話說，可林雋回憶起來幾乎都是錦辰在聊起話題，就算很安靜也是錦辰在撒嬌之後玩累了想要睡覺。
可現在冷淡的人變成了錦辰，他卻沒有能力緩解氣氛，反倒把好不容易可以說上兩句話的關系又弄僵。
錦辰手指在沙發邊緣摳了摳，冷冰冰但是氣得不行。
他都主動幫林雋包扎傷口！
林雋怎麼還不說點好話哄哄魚！
況且錦辰也並非察覺不到，林雋是真的覺得以後他們就不會有任何交集。
真是氣煞魚也。
“林雋，我現在就可以帶走紅團子。”
錦辰突然淡聲開口，眉眼冷得不可思議，“這里沒有人攔得住我。”
“我沒有牽掛的人類，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人魚城。”
他緊緊凝視著林雋驟然發紅的眼眶，“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心里想著是一回事，但親耳听見錦辰說出來，林雋只覺胸口悶到呼吸鈍痛，眸底頓時起了薄霧，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收緊。
“我不想……”
許是這麼久以來壓抑的情緒達到了臨界值，林雋極近崩潰低下頭，緋紅眼角溢出濕潤，嗓音發啞竟是帶了哭腔。
“我不想你離開，不想見不到你。”
他輕顫著握緊了剛被包扎好的手，忽听見一聲嘆息。
“好了。”
錦辰摟抱住林雋，沒好氣道︰“那你早說啊，非要鬧別扭。”
久違的擁抱讓林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眶朦朧，眼前人的俊容變得模糊起來，他伸手抱住錦辰的脖子，把臉埋進肩頭，濕潤全浸進衣衫里。
林雋又听見耳邊略帶不滿的聲音。
錦辰摩挲著他的後背，有些失落道︰“捅我一刀，抽了那麼多血，還不想哄哄我。”
“你摸摸，那刀痕消不掉了。”
林雋不敢觸摸，滿心都是不安和懊悔，他稍側過頭，靜悄悄在錦辰頸側附上帶著咸濕苦澀的吻。
錦辰還嘟囔著，突然在林雋領口處聞到什麼，疑惑抱緊嗅了嗅。
“你身上還有傷？”“不要……”
林雋驀地一抖，想要按住錦辰去脫他外套的手，卻更讓錦辰懷疑起來，再加之剛才觸踫時下意識躲開的動作。
錦辰把他從懷里撈出來，一只手抓住林雋的手腕，皺著眉解開他的衣服。
觸目驚心的繃帶映入眼簾，還浸出了血，像是被撕扯了傷口。
錦辰倏忽抬眼看他，眸中怒意磅礡，“誰傷的？”
林雋閉了閉眼，被灼熱視線燙到，聲音輕到幾乎听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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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
此話一出，仿佛那夜在海邊的身心痛楚又重新浮現，林雋咬著牙不想讓眼淚掉下，卻還是一滴滴砸在錦辰的手背上，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是難過到不成調的尾音泄露。
錦辰怔了幾秒，思忖間所有前因後果連接起來，才驟然明白林雋捅他那一刀的用意。
喉結深深滾動，壓抑住翻滾的情緒，他抬手用指腹擦去林雋眼尾的濕潤，再開口時低沉的聲音竟也有些沙啞。
“別哭了，讓我抱抱。”
錦辰再度將林雋拉進懷里，溫熱的唇無比珍重地印上他的眉心。
林雋似溺水般抱緊他的脖頸，承吻後埋進懷里，悄無聲息緩解過度翻涌的情緒。
“悶葫蘆，”錦辰揉揉他的後背，“笨死了。”
【檢測到反派心動值+10，累計90！】
等林雋情緒稍微緩解下來，錦辰半抱著他，重新處理了傷口，在這過程中看出林雋有故意不讓傷口愈合，免不了又是一頓讓林雋無比心虛的低斥。
“你以為自己是血庫嗎，可以一直放血不管。”錦辰戳他的腦袋，“看來林博士對人類的生理常識認知有所欠缺。”
林雋沉默片刻，偏頭在錦辰下巴處吻了吻，濕潤的眸子無聲看著他。
錦辰︰“……”
錦辰沒聲了，靈力覆蓋傷痕繼續修復。
可惡的人類，剛和好就對魚使用美人計。
錦辰凶巴巴抱著林雋又啃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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