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詢問室出來，外面下了一場雨。
許弋生活的城市離那座島很遠，也不知道那邊現在會是什麼情況。
他仰頭望向霧蒙蒙的天空，有些出神。
同一時間，地球另外半邊，基因實驗藍星一號總基地。
游卓然听見腳步聲，收回看月亮的目光，整理思緒迎了上去。
“艾德蒙博士。”
“不用這麼拘束，游隊長。”
艾德蒙身體恢復得異常好，不過短短幾天已經比剛去十號基地之前的狀態還好，游卓然看在眼里，回以笑容。
“在這里適應得怎麼樣？”
“還不錯，多虧了博士的照顧和安排，否則十號基地毀壞以後我就要失業了。”游卓然被迫寒暄了幾句，很快就听見艾德蒙的話題進入正題。
“來吧，我帶你見見這里的戰士們。”
游卓然眼神閃爍，總覺得艾德蒙還有別的意思在里面。
據說艾德蒙培養了一批已經初步接受過基因融合實驗，並且不會有任何動物外形的戰士，戰斗力異常強盛。
唯一的缺點就是短命。
還不是普通的短命，甚至沒有幾年的活頭，十個月就是他們的壽命終點。
十個月也是總部實驗室可以成功完成下一批戰士融合的時間。
“看看，他們多厲害。”隨著艾德蒙的示意，游卓然往一處看起來像訓練基地的空曠地看去。
隨即渾身冰冷，怔在原地。
數十個光著膀子的戰士正在訓練場里和最凶猛的高智動物肉搏。
獅子，獵豹，野狼，甚至還有巨象。
這些種族天賦尚且沒有被壓制的高智動物們，在戰士的手下幾乎沒有任何勝算，沖上去就會被活生生撕開。
戰士們肌肉發達到已經不能算是正常人的地步，偶爾掃過來的眼神里也沒有任何屬于“人”的神采，就像是傀儡。
血肉模糊，極致殘忍、極致野蠻。
游卓然從未想到過，竟然會在整個藍星堪稱科技最尖端的實驗基地里，看到這樣原始野蠻的一幕。
縱使是從生死場廝殺出來的游卓然，也覺得惡寒。
“只是可惜啊，現在還缺少幾組數據，沒有辦法完成真正和普通人類相差無幾的轉換。”
艾德蒙驟然在游卓然身後開口，語氣陰冷，“根據實驗室的分析，那幾組缺少的數據，或許能夠從十七號身體里得到答案。”
“為什麼？”游卓然問。
“因為他是海神後裔，神，向來是無所不能的。”
艾德蒙就連眼神都透著覬覦和渴望，忽的拍上游卓然的肩膀，“游隊長，你帶領我的戰士們，以及基地捕獵隊去把他抓回來，基地最尖端的武器你都可以用。”
“被十七號帶走的林雋你也可以聯絡，我相信他會選擇幫助我的。”
想到林雋，游卓然目光又變了變，心想那可不一定。
艾德蒙︰“我只有一個條件，半個月內，我要見到人魚。”
“否則……”
他的眼神又有意無意掃過游卓然，意思不言而喻。
游卓然的條件，太適合成為戰士預備役的實驗體。
或許還能夠將十個月的存活期再拉一拉。
——
這幾天總有深海動物來找錦辰玩，有同樣能進行思考、奇怪的種族天賦，甚至會學習人類語言的高智動物，也有只有錦辰才能夠交流的“不普通”海洋生物。
林雋之所以這麼歸類，是因為被迫相處這幾天下來，有些高智生物居然都被錦辰稱為“兒時的好玩伴”。
對此林雋不予評價，因為錦辰“兒時”玩得最好的玩伴竟然是一只水母。
還有個很不錯的名字，水美。
雖然林雋始終沒有分清水美和其他水母，總是能認錯。
而並不怎麼能接受的另一個緣故就是……那群動物對他的稱呼。
“王後！”
依舊沒有適應的林雋硬生生捏碎一個貝殼。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王後！”
已經恢復自由的白鯨絲毫不懼怕林雋，反而還自認為關系很好。
它縮小身體游了過來。
“今天大王說要去和鯊群巡邏海面，我來找您玩！”
林雋盡量忽視這個稱呼，疑惑皺眉，“你們還需要巡邏？”
“對呀對呀。”水美搖曳著透明的觸手，“海面總是有想要把我們抓走的壞東西。”
曾經的壞東西一員︰“……”
林雋輕咳了聲，“你們去玩，我在這等著就行。”
“不行的，大王說了人魚城沒有其他生命，還是特許我們進來陪您的呢。”
砰！！
白鯨話剛說完，整個人魚城突然整個抖了一下。
“哎唷！”
白鯨摔了個跟頭，頭上冒星星。
林雋也險些摔倒，滿臉震驚，“海底也有地……海震？”
“糟啦！”水美不愧是人魚自幼的玩伴，對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王後，您快跟我過來！”
說罷，水美已經先一步游出去，林雋來不及多想，坐上新坐騎白鯨，跟著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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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繞過廣場，光團子們看起來也很焦慮，上躥下跳的，看到林雋了就直接跟著在他身邊環繞。
奈何林雋不是人魚，不懂這些團子們想要表達什麼。
水美在滑道廣場後的珊瑚群深處停下來，這里有一處海底裂縫，一根粗壯的石柱插在其中，柱身晶瑩剔透像是鏡子。
“王後，您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就可以看清海面的情況了。”水美說。
“我的？我只是人類。”林雋默不作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不是呀，您和大王睡過覺，已經是人魚族承認的王後啦。”水美非常直爽道，“而且沒有交融過體液的話，你是不能在海底呼吸的。”
林雋︰“……這樣嗎。”
錦辰這條人魚到底還瞞了他多少秘密！
林雋咬破手指，將血附在石柱上。
剎那間，整個石柱亮起幽光，倒映出海面情況。
海面上正在下一場大暴雨，天和海相連，黑壓壓的一片。
錦辰身後漂浮著鯊群和巨浪，礁石上，總部基地的捕獵隊擺出一排高科技武器，已經有好幾只鯊魚遇難，擱淺在岸邊被捕捉。
“果然又是那群壞東西！”水美哎呀一聲，觸手半捂住眼楮。
“虎頭！虎頭被他們抓住了，難怪這麼大動靜！”白鯨氣憤擺動了兩下，“大王肯定會把虎頭救回來的。”
林雋面色一變，滿眼復雜看著被抓住的鯊魚。
他雖然依舊分不清誰是誰，但昨天才見過送美食過來的虎頭，據說還是那片鯊群的頭頭。
林雋看了幾眼，忽然瞳孔緊縮，看到錦辰後背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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