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晚宴已經開始了。”
韓相看了眼時間，緩步走到正坐著小憩的嬴覆身後，輕聲開口，“傅坤和鄭芷晴已經入座，就等我們了……”
嬴覆緩緩睜開雙眸，眼眸中閃過一抹疲憊。
韓相捕捉到了這抹微小的變化，
“陛下，是那個時代又遇到麻煩了嗎？”
“……出了點變故。”嬴覆似乎並不打算向韓相更多透露，只是緩緩起身，“我們的計劃，得抓緊了。”
嬴覆將韓相遞過來的眼鏡戴上，重新收斂身上的帝王之氣，從鏡子的倒影望去，像是位氣宇不凡的年輕大學生。
韓相也收拾了一下著裝，便推門而出，嬴覆平靜的跟在身後。
“朕……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個時代的晚宴，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嬴覆突然問道。
韓相仔細想了想，“這次的晚宴相對沒那麼正式，似乎是吳山特色的小火鍋，每人都有一個座位，749局主辦的晚宴向來都很細致，會提前在每個座位上擺好名牌，到時候只要對號入座就好。
除此之外，座位大概率是按照輩分和階位排序……陛……你如今的身份是我的學生，應該會被安排在我身邊。”
“理當如此。”嬴覆微微點頭，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在749局的白手里，你是資歷最老的那個……所以，我們的座位會在最前面？”
“這……”
韓相表情有些尷尬，“若是放在以往，確實如此……但這次不太一樣。”
“哪里不一樣？”
“听說這次，有位資歷更老的先生從海外回來了。”
韓相停頓片刻，“在你找到我之前，我已經從749局退休了很多年，所以和那位先生沒見過面……不過我听說，就連孫仲良小時候都受過他的恩惠，他的歷史甚至比749局更加久遠。”
“哦？還有這種人物？”嬴覆似乎很感興趣。
“是的，他也在那份名單里，一會到了現場，我給你指認一下。”
一邊說著，兩人已經下樓，走到了晚宴會場的入口，四五位西裝革履的749局工作人員，正在門口登記來賓。
這幾人看到韓相迎面走來，立刻恭敬開口︰
“韓先生，您來了。”
“嗯。”韓相微微頷首，氣質已然與在嬴覆面前不同，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壓迫感，他往會場里看了一眼，“已經開始了嗎？”
“大部分賓客都到了，不過要等您和另一位先生到了才開始。”
“位置呢？”
“都給您安排好了。”
工作人員看了眼韓相身後的嬴覆，低頭開始翻查名單，“這位就是您隨行的學生？名字是叫……李覆？”
“對，是我。”嬴覆淡淡回答。
“韓先生真是桃李滿天下。”工作人員不敢怠慢，立刻做了個請的手勢，“我來帶二位入座吧，請跟我來。”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兩人徑直走入會場。
說是會場，但看起來更像是749局直接包下了隔壁的飯店，將一整層都作為晚宴區域，雖說裝修有些老舊，但足夠寬敞。
會場中央是一座不小的方形舞台，四周一圈圈圍滿了很多獨立的小桌，賓客們盤腿坐在地上，小桌上的火鍋正在咕嚕嚕冒著熱氣，再配合裝飾上特有的民俗地域風格，很像是少數民族的歌舞宴。
嬴覆倒是第一次見這種宴會形式，鏡片後的雙眸不斷觀察著四周，與此同時，韓相壓低了聲音說道︰
“749局每年的大會，對外宣稱都是非遺文化大會，所以晚宴布置方面也會更側重于文化特色，每年形式都不一樣。”
嬴覆微微點頭。
韓相與嬴覆一入場，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其中絕大部分人都關注點都在韓相身上，目光中滿是敬畏與好奇……對他們而言，韓相是他們的前輩，老師，更是早年間聲名大噪的書神道傳奇。
“奶奶，那個老頭是誰？”姚清一邊喝著桌上的可樂，一邊小聲問道。
“他是韓恕之，這個時代書神道的頂峰……也是奶奶的老對手了。”肖春萍看著緩步走來的韓相，像是想起了過往，自嘲的笑了笑，
“早年間，我們兩個還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因為書神道與青神道的理念產生摩擦……後來年紀大了，也爭不動了，就都退休了。”
“哦∼原來是奶奶的死對頭！”
姚清立刻向著肖春萍，陰陽怪氣道，
“我就說看那老頭不順眼……還有他後面那個男的，一看就是個裝貨！”
肖春萍哈哈一笑，滿是皺紋的手掌寵溺了摸了摸姚清的頭，“不愧是奶奶的乖孫。”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韓相和嬴覆已經經過他們桌前，前者的余光瞄到肖春萍，輕咦一聲，
“肖老師，好久不見了。”
肖春萍從桌後站起身，與韓相伸出的手握在一起，“哎呀，你說這麼多年不見，我們都老了……剛才乍一眼看到你，都差點沒認出來。”
“哈哈，肖老師說笑了，我這平日里還是很注重保養的，我學生們見我，都說我年輕……倒是肖老師，看起來退休之後，生活壓力還是挺大啊？”韓相的臉上滿是笑容。
“這人啊，就得服老，自己把白頭發染成黑色可算不上保養。”肖春萍也笑道。
韓相的嘴角僵了僵，便很自然的帶過話題︰
“這是你孫子嗎？”
“是啊，我乖孫姚清。”肖春萍一邊摸著姚清的頭，一邊笑道，“小小年紀，就跟我一樣走上青神道了，我就說帶他來吳山大會見見世面……我是覺得，這廣撒網收的學生再多但又不負責，還不如悉心栽培一個好苗子，韓老師，你說是吧？”
韓相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但還是不在意的擺擺手，“肖老師，孩子們都還年輕，以後發展的怎麼樣啊……還真不好說。”
嬴覆的目光落在少年姚清身上，表情有些微妙。
九君時代的青神道魁首，紅塵界域的第一位半神，浮生繪首席姚清，他自然還是認識的……
只是嬴覆不理解，明明自己沒有跟少年姚清打過照面，為何姚清一直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