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自己的瘋狂地獄吞噬。
緊接著!
“隊長!三點鐘!集火目標!沖上來了!!”
灰鼬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和驚惶變了調,尖銳得如同夜梟!黑暗中傳來慌亂的、拼命撲打和翻滾的聲音,甚至有利刃揮空的破風聲!“攔住它!它們撕我的皮!好痛!救命!”
沙蠍冰冷到令人戰栗的聲音也變了,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急迫和一絲……茫然?他似乎在向著多個方向開火,但槍聲斷斷續續,充滿了不確定︰“該死!紅外失效!熱成像被干擾!保持隊形!向我靠攏!它們從四面八方圍……”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啪嗒!
清晰的水滴墜落聲在巨大的空間里異常刺耳。
一道冰冷、絕望、帶著死意的低語如同寒風刮過脖頸︰“別怕……很快就解脫了……血流干淨就不痛了……”聲音極輕,帶著某種詭異的溫柔,赫然來自……犀鳥!
幾米外的黑暗中!
呲——
一聲極其輕微的、金屬劃過皮肉的特殊切割聲!
絕對的黑暗里,人類感官被剝奪到極限。那短暫幾秒的視覺真空後,憑借著灰鼬和麻雀那邊混亂移動造成的極為微弱的空氣流動,我的視覺終于勉強捕捉到了最近的輪廓!
犀鳥!
她站在一堆扭曲管道的陰影里,側對著我。她似乎完全忘記了周圍的黑暗與危險,右手正緩緩抬起,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把閃爍著冰冷寒光的醫用手術刀!鋒銳的刀尖,在黑暗中反射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極其微弱的一點金屬反光,正決然地、緩慢地、穩定地……
朝著她自己左頸那處致命動脈的位置,壓了下去!
她眼底空洞,只有一種被催眠後接受死亡的詭異寧靜。
“不要動刀!那是你自己的血管!!”
沙蠍似乎被我的聲音刺得短暫回神,他下意識地朝著犀鳥的方向要沖過去︰“你在干什麼?!你……”
就在此時!
“啪嗒!”
一聲清脆的開關機括聲!
一道慘白刺眼的光柱猛地亮起!如同黑暗地獄里驟然刺出的蒼白匕首!
光柱的源頭是麻雀!她根本沒帶常規的強光手電!那只手里握著的,竟是一台配備了超強聚光ed的微型攝像機!鏡頭直直地、貪婪地鎖定在自刎的犀鳥、在原地狂吼掃射的野牛、以及表情扭曲茫然沖過來的沙蠍身上!
麻雀的面孔在自身頂光的照射下如同厲鬼!一半是極致恐懼帶來的僵硬慘白,另一半卻因為病態亢奮而扭曲抽搐,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眼楮瞪得極大,眼白布滿血絲,瞳孔因興奮放大到駭人的程度!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感覺!太棒了!”她尖叫著,聲音撕裂,像金屬摩擦般刺耳,“絕望!瘋狂!瀕死!全都太美了!最完美的鏡頭!大獎!絕對是我們的!別動!保持住!啊哈哈∼!哈哈哈∼!”
整個核心反應塔的空間徹底瘋狂!地獄畫卷在麻雀那束慘白、無情、只為記錄死亡而生的強光下轟然展開!
野牛在刺眼的光芒中停頓了瞬間,似乎被強光再次引向新的混亂目標,巨大的機槍再次噴吐出毀滅的火蛇,這一次竟是朝著灰鼬聲音來源的方向傾瀉!
灰鼬發出淒厲的慘叫,狼狽不堪地在金屬殘骸間翻滾躲避,完全是野獸瀕死的直覺反應!
沙蠍被強光刺激得猛地回頭,似乎想阻止麻雀,卻剛好撞進她那瘋狂扭曲的鏡頭里!
而犀鳥的刀鋒,已經劃破了她頸部脆弱的皮膚表層!
就在那一點猩紅即將在強光下閃現的千鈞一發!
我的喉嚨里爆發出完全非人的、帶著高頻震顫的獸性嚎叫!
腳下崩塌的金屬平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身體如離弦的黑色箭矢,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撕裂空氣,朝著那惡意的核心猛撲而去!快得甚至在野牛射向灰鼬方向的、擦著頭頂飛過的彈流中掠過!
視覺被強制強化!听覺被扭曲成捕捉高頻共振的利器!麻雀那道慘白的光柱下,高高懸在扭曲金屬結構上方的那團“東西”清晰地烙印在視野!
那不是傳統的變異體!它是一個巨大的、幾乎頂到反應塔穹頂的恐怖“巨腦”!
一個由數不清的人類大腦組織,一個有些尚且部分新鮮,更多的是高度腐敗、流著粘稠灰白物質,強行融合、增生、膨脹而成的巨大肉瘤!無數粗細不等的、閃爍著暗綠色生物熒光的神經束如同毒蔓藤,從這巨大瘤體的核心輻射出來,或深深插入四周腐蝕嚴重的塔體結構,或狂亂地在空氣中舞動、攪動!
在這巨大肉瘤的中央,一個最為扭曲、如同腐爛心髒般搏動漲縮的核心區域,釋放著幾乎肉眼可見的、帶著波紋的精神惡念力場!那就是所有精神污染的終極源頭!無數細密的神經末梢在那里延伸,如同活物般律動!
猩紅!
視野里只有一片被強化的猩紅!那搏動的“心核”在感知中無限放大!
無視!無視那舞動抽打過來的、能直接攪碎腦漿的精神觸須!無視那撲面而來足以讓鋼鐵腐爛的恐怖惡念!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顆跳動的毒瘤核心!
!匕首狠狠切入狂舞的神經索,將其強行撕開!
腐臭的黃綠色膿液和破碎的腦漿混合物如同高壓水槍般噴濺而出!身體沐浴在惡臭的漿液中,速度絲毫未減!
那搏動的核心近在咫尺!它似乎感受到了終極的威脅,劇烈地搏動起來!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凝實、帶著直接絞殺靈魂意志的沖擊波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