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的，現在，馬上走！趕緊跑路！有人把你們盯上了！"
龍小月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像看二傻子一樣白了我一眼。她涂著剝落一半的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正纏繞著懷里小太妹的一縷粉色挑染，發絲在燈下泛著廉價染發劑特有的熒光。她懷里的小太妹已經醉得不成樣子，廉價皮裙上沾著不知是誰的酒漬和口紅印。
"⺪了∼，"她拖著長音，另一只手晃著酒杯，"每次你一有事情，給我們幾個攆得滿地跑！真的服！"
琥珀色的酒液在她指間搖晃，在下城本就昏暗的燈下，折射出詭異的光。小太妹突然咯咯笑起來，整個人往龍小月懷里栽，差點把酒杯打翻。
"你以為我們不想走啊？"龍小月突然湊近，我聞到她身上混合著酒精和劣質香水的味道。她嘴角掛著笑，眼神卻冷得像下城的廢墟，"我們已經攪和進去了，你沒發現嗎？"
她的指甲在吧台破舊的木板上敲出噠噠的聲響，"為什麼那些人對你那麼放任？放著你干這干那的，什麼也不管……"
她猛地掐住小太妹的下巴，"不就因為有我們這些人嗎！我們這些人相當于是人質？差不多吧！反正我有人質的覺悟，該干嘛干嘛的， 不用外面玩命不是嗎！"
我喉結滾動了一下。角落里的破音響在放著dj，昏暗的光映在龍小月半邊臉上，讓她看起來像個破碎的玩偶，無比的詭異。
"我們要是跑了..."她突然松開手，小太妹立刻像攤爛泥一樣滑下去，"那墨墨咋辦？她是一定要被看死的！有我們在，起碼墨墨那邊， 也能少點壓力不是嗎！"
提到墨墨，我拳頭不自覺地攥緊，龍小月的話讓我稍微清醒了些。
"墨墨還在懷孕……”
我的聲音突然啞了，像是被什麼哽住︰"要是真出去了...…萬一有個感染...…"
龍小月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耳環在燈光下亂晃。
"哈！你以為那些王八蛋會在乎這個？讓你出去了又怎麼樣！生活物資怎麼辦！去哪里生活，繼續東躲西藏的？你就是半喪尸，也保不住我們所有人不是嗎！而且！"
她一把撈起快要滑到地上的小太妹，"他們要的是你！你這個隨時可以用，又隨時可以丟的黑手套！不會為難她的！"
她湊到我耳邊，呼出的熱氣帶著酒精的辛辣，"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嗯？過家家啊！想跑就跑！收了人家的東西，打算賴過去啊！"
小太妹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麼。龍小月的手已經不老實地探進她的外套，沖我擺擺手︰"得了，滾滾滾！別煩老娘！老娘忙著呢！"
我苦笑著搖頭，轉身時瞥見龍小月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郁。她的笑容沒心沒肺，可捏著小太妹肩膀的手指都泛了白。
"行行行，就你事多！我待的很好，管好你自己吧！"她在身後喊，聲音淹沒在突然炸響的dj音樂里。
推開酒吧鐵門的瞬間，冷風混子下水道的味道猛的鑽進了我的腦子，嗆的我連連咳嗽。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保墨墨……
能保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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