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靈光一動與事件發酵
花店里靜悄悄的,和大街上的任何一個店鋪里一樣靜謐。
但男人聞到的血腥味太濃郁,太新鮮了!
他不需要踏進去查看,就可以想象到鮮血從還帶著溫度的尸體里涌出,漸漸在冰冷的地面上凝結的這樣一副場景。
怎麼回事?
這兩個家伙不是還沒進去嗎?
就算是家庭糾紛……
不,我可是從下午一直守到現在,這對小夫妻的關系很好。
幾個小時前他們關店打烊以後,還一起在二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強烈的自責與不甘,出現在男人心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這間花店居然還是發生了命案。
男人沒有思考太久,實際上,他只在聞到血腥味之後愣神了兩秒,就抬腿準備進去一探究竟。
“!”
在男人踏入花店的第一步後,一股鋒銳的危機感突然撲面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男人側過了腦袋,但一縷鮮血,還是從他臉上被劃破的傷口里涌出。
什麼?!
男人用他最快的速度往身後看了一眼。
門外霧氣彌漫,那劃破他臉頰的利器,並沒有釘在花店後門正對著的牆壁上,但霧氣中,明顯有著一塊被洞開的痕跡。
沒有破空聲,難道是空氣組成的利刃?
凶手是個魔物使?他還在里面?
剛剛帶走了兩個邪教徒性命的兩把匕首,被男人重新取出,架在了自己身前。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鋒利的匕首上的寒光倒映進他的眼眸里,讓他獲得了夜視的能力,同時他也在這一瞬間,看清楚了隱藏在花店里的凶手,到底長什麼樣。
這是一團漂浮在花店前廳的半空中的白霧。
它和櫥窗外大街上的白霧並無二致,男人也沒能從這一團白霧里看出任何魔物之力的蹤影,但正常的霧氣完全沒有理由凝聚在室內。
更沒有理由,能釋放出無數把利刃……
男人倒在了地上,身下蔓延開了一大灘鮮血。
兩把匕首為他擋住了許多道空氣利刃,但還是沒有全部擋下。
他終于明白了這兩個晚上的命案是如何發生的,這團詭異的霧氣釋放的這些利刃,根本無聲無息。
擊打在匕首,牆壁,甚至花店里的花草上的利刃都會自動潰散,它們只有直接命中人類的身體,才會起到刀刃一般的切割效果。
凶手是霧,命案現場的偽裝,是邪教徒,這些邪教徒……是來收走這些霧氣的?
他們收集了這些霧氣……
隨著失血越來越多,男人的思維漸漸模糊,思考緩緩停滯。
但在他吐出最後一口氣前,他看見了花店的玻璃門外,一對迷茫的少年少女從街道對面的建築夾縫里擠了出來,朝他這邊靠近。
一點最後的力氣被男人凝聚在手腕上,已經死了那麼多對夫妻了,至少,他得保住這對還沒有走進婚姻殿堂的小情侶。
“我們就這麼過去?”
“嗯,現在已經過了昨晚的命案發生時間了,根據老費迪南先生的說法,儀式最重要的就是相同的發動時間,我嚴重懷疑里面的那對夫婦已經遇害了!”
菲兒緊緊盯著一片漆黑的花店,朦朧的路燈根本照不進花店里,哪怕這家花店的門窗都是落地玻璃的制式也一樣。
“再不濟……最多也就是擾民而已,距離天亮沒幾個小時了,應該不會太過分。”
布魯斯還是拗不過菲兒,他知道菲兒這種行為跟以身犯險沒區別,但他也相信菲兒不會那麼蠢。
剛才菲兒也告訴他了,詹姆斯派來盯梢花店的人早就到了,暗地里會有人支援他們,或許他們的這個行為,也可以成為破局的關鍵?
雖然布魯斯並不介意今晚的行動失敗,明晚再和菲兒來盯梢。
但到時菲兒肯定會穿好保暖的衣服,他應該再也沒有今晚的……
等等,我在想什麼?!
我是來辦案的!
“啪! 啷!”
就在兩人走上大街,越發靠近花店的正門的時候,花店的落地玻璃窗忽然被什麼東西從里面砸破,大塊的玻璃落地,在大街上砸出了一道無比刺耳的噪音。
布魯斯和菲兒被這個突發情況嚇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砸破玻璃的罪魁禍首,一把鋒利的匕首,剛好落在了他們身前不到半米的地面上。
危險的信號傳達成功,男人望著迅速後撤離去的少年少女,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滿意的弧度,隨後他的意識開始渙散。
無論是布魯斯和菲兒,還是這個即將死去的男人,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和異常現象。
在玻璃窗被男人用匕首打碎以後,縈繞在花店內的白霧,開始緩緩朝室外散去,與大街上的濃霧融為了一體。
“發生什麼事了?”
一輛上夜班的馬車被這里的動靜吸引了過來。
注意到大街上的一根眼熟的匕首,湯米立刻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從破開的玻璃窗處沖進了花店里。
不一會,他就把奄奄一息的男人從花店里抱出來,放在了馬車上,然後迅速前往月之輝教會。
這一幕被沒跑遠的布魯斯和菲兒看見了,他們跟不上湯米的馬車,但可以看到這位馬車夫心急如焚的表情。
遠處,也已經出現了跑步過來的巡警的身影……
……
九月19日,上午十點,克萊因場。
昨天已經在這里匯聚踫頭過一次的人們,今天再次坐在了會議室里。
“可以確定的是,這些命案的起因,確實是邪教徒的儀式。”
詹姆斯的臉色很不好看,昨晚的行動除了解決了十二個邪教徒之外,他派出去的人,包括他自己,連一對夫婦的性命也沒保住。
除了不听命令的布魯斯和菲兒去盯梢的那間花店,是在案發時就發現了花店內的夫婦已經喪命。
其他的,包括他親自過去保護的另外五間花店,都是在今天清晨才發現里面的夫婦已經死去。
消滅了再多的邪教徒又如何,這些夫婦死了,很可能說明邪教徒的這一環節儀式已經成功了!
所有人都被外來的邪教徒麻痹,根本沒有意識到命案已然發生,更沒有抓到真正奪走這些夫婦性命的凶手。
哦,沃奇應該知道,他應該和凶手搏斗過,但他卻輸給了凶手,被割了滿身傷口留在花店里等死。
他也只來得及扔出匕首,向布魯斯和菲兒發出了警告,雖然路過的湯米救下了他,但他現在還在月之輝教會里昏迷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甦醒。
這個情報被詹姆斯分享給了會議室里的其他人,讓沃爾夫岡侯爵臉色也有些陰沉了起來。
拉克絲仍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但她在詹姆斯說完情報以後,忽然抬了抬手。
站在她身後的一個烈陽侍女上前一步,取出一份文件,對眾人念了起來︰
“根據我方的探察,昨晚整個賽達威爾發生了六十七起魔物之力反應,出現了八起魔物之力異常匯聚,其中三處位置的反應超過警戒值。
我方派遣了人手對這三處位置進行了調查,三處位置都出現了三階魔物,被消滅後,其中兩處位置的魔物出現了異常匯聚魔物之力晉升的情況,徹底消滅後未能發現異常晉升的原因。
另外五處魔物之力異常匯聚的位置出現了邪神之力的反應,疑似邪教徒在舉行邪神儀式。
我方派遣了更多人手過去,但葉赫先生已經提前到達這些位置,對邪神儀式進行了破壞,擊殺了所有邪教徒和邪神產物。”
念完情報的烈陽侍女微微偏頭,和拉克絲一起看向了葉赫,詹姆斯和沃爾夫岡侯爵也向葉赫投去了驚訝至極的目光。
“嗯。”
葉赫隨意的點點頭,一揮手,一道銀色波紋在眾人面前的會議桌上空打開。
一小堆一小堆的各種物什從銀色波紋中落下,剛好五堆,這些東西包括但不限于漆黑的心髒,猙獰的眼球,破碎的蛋殼,樹枝,石頭等等。
每一個物什上,都散發著讓拉克絲背後的烈陽神印亮起光芒的穢惡邪神氣息。
這些東西是葉赫昨晚的戰利品,是葉赫收容的邪神儀式材料,每一小堆都代表著一場被破壞的邪神儀式。
葉赫還一伸手,在會議室前端的地圖上,把五場邪神儀式的發生位置畫了上去,正好是一開始的六個頂點延伸的位置。
順帶著,葉赫還把一開始的頂點連接了起來,畫出了六芒星,還圈起了連線的交接點位置的六間花店。
“魔物的異常晉升現象,昨天我這邊的巡邏隊就已經發現了,同時,魔物們在這些儀式的影響下已經開始無差別的襲擊人類,目前誕生的魔物不多,我們兩家教會還控制得住。
同樣是昨天,這個位置……”葉赫在地圖上著重點出了,昨天下午他家里的女僕們解決的邪神儀式的位置。
“這里同樣發生了邪神儀式,但時間上有問題,這個位置上的邪神儀式是在昨天下午發動的,被我的人處理了。”
一些冷汗從詹姆斯的額頭流了下來,听完了教會這邊的情報他才發現,情況看起來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
就這麼一天不到的時間里,賽達威爾就像是突然成了什麼邪教徒聖地,一口氣發生了六起邪神儀式,而且還有一場更大的儀式剛剛顯露冰山一角!
銀色波紋展開在了桌面上,葉赫先收起了那些邪神儀式材料,因為身旁的拉克絲身上散發的灼熱氣息,已經開始有點燙人了。
“不知道各位發現了沒有,這六場小型邪神儀式,並不是同一個邪神組織所為,他們信仰的邪神並不相同,和命案現場出現的邪教徒也不知道有沒有聯系。”
葉赫用一種“你就沒留個活口”的眼神,看了一眼詹姆斯,讓詹姆斯苦笑不已。
那些可是邪教徒,迅速解決他們才是最好的應對放法,詹姆斯這邊哪有能和葉赫或者拉克絲媲美的神眷者,可以抓住邪教徒慢慢問話啊?
“有聯系,但不同。”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進了葉赫耳中。
葉赫饒有興致的回頭望向了拉克絲,這位神女殿下終于舍得開口說話了?
拉克絲的目光一直放在地圖上,她微微開口,繼續對所有人解釋道︰
“【灰血】,【惡臭】,【空洞】,【痛骨】,【白皮】,昨天提前發動的邪神儀式,應該屬于【食孵】,這是個不能在夜間行動的邪神組織,所以提前開啟了儀式。
這六個邪神組織信奉的六位邪神,都來自于一個叫做【下沉沼澤】的異世界。
但這六個邪神組織是相互敵對的,如果同一個城市同時出現其中兩個組織,並且他們發現了對方的存在,教會不需要出手,他們自己就會斗個你死我活。
我們烈陽內部有不少有關于這六個組織打的兩敗俱傷,甚至同歸于盡的記錄。”
拉克絲根據葉赫剛才出示的邪神儀式材料,判斷出了這些情報,也說出了這些邪神組織之間奇特的死敵關系。
但這又引出了另一個問題,既然這些邪神組織互為死敵,為什麼會分別佔據一個位置,同時舉行邪神儀式。
這份詭異的和諧,很明顯暴露出了一個更加危險的信號。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拉克絲身上,期待著這位神女繼續說明更多的情報,這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讓所有人都非常不自在。
拉克絲扭頭看向了葉赫,一雙清澈的眼眸,與葉赫的眼楮對視在了一起。
“你不該阻止他們的。”
但從拉克絲嘴里吐出來的這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有些愕然。
“哦?為什麼?”
葉赫目露驚喜的望著拉克絲,烈陽的神女,教訓月之輝的神父,不該阻止破壞邪教徒舉行的邪神儀式,這個事實可太有意思了。
“他們是投機者,是來賽達威爾竊取【夢想之塔】的神器的。
這些命案……這個儀式,應該是【夢想之塔】的【夢幻召喚】儀式,儀式的核心就是一件神器。
與其讓賽達威爾重蹈洛薩的覆轍,還不如讓這些邪神儀式把夢幻召喚儀式給破壞,更容易對付一點。”
听完了拉克絲的解釋,葉赫輕輕點了點下巴,保持住了微笑。
拉克絲說的話他一句也沒听懂,【夢想之塔】,這老朋友了,麥斯威爾所屬的那個魔物使組織,怎麼這事又跟這個魔物使組織扯上關系了?
邪神什麼時候變得比魔物使組織更好對付了?這位神女殿下到底在說些什麼?
還有,洛薩又是什麼,這是人名還是地名,難道是一個曾經經歷過那什麼夢幻召喚儀式的城市?
“抱歉,請您原諒我的無知,請問洛薩是什麼?夢幻召喚儀式又是什麼?”
被沃爾夫岡侯爵遞了一個眼神的詹姆斯,主動為其他人把問題向拉克絲問了出來。
“洛薩是聯邦最大的城市。”
拉克絲平靜的回復了這個提問。
“嗯?聯邦最大的城市不是薩拉赫嗎?”
詹姆斯下意識的反駁了拉克絲的說法,薩拉赫既是聯邦的首都,也是聯邦那邊最大最繁盛的都市,什麼洛薩,他根本听都沒听……
“所以各位現在明白,我為什麼會對葉赫說,他不該組織這些邪神儀式了嗎?”
拉克絲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她身上一如既往的散發著宛若晨曦的溫暖氣息。
但整個會議室的空氣瞬間陷入了冰點,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感受到了一種蝕骨的冰寒!
有關夢幻召喚儀式的詳情,眾人已經不需要再探究了,畢竟拉克絲沒有說謊的理由,眾人已經理解到,這是一個足以抹去一座巨型城市存在的邪惡儀式,就已經足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