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成了不滅之體，陳牧心中也略微松緩。
盡管在沖擊神境之前，他還有許多其他的目標不曾達成，但至少如今的他，已具備了隨時踏入神境的資格，那將是真正的超脫凡俗，打破束縛，證得不朽。
而正當陳牧細細體悟不滅之體的力量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傳入山洞深處。
“牧兒，發生何故，可是又有所領悟？”
這是秦夢君的聲音。
如今秦夢君執掌乾坤鎖龍陣，對于七玄宗範圍內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陳牧之前在山谷中引動的氣息變化又不曾刻意壓制，自然是瞞不過秦夢君的感知。
只不過秦夢君有過上次的經驗，知曉可能是陳牧又有所感悟，因此也不曾貿然闖入，只是操縱乾坤鎖龍陣盡可能的將陳牧弄出來的動靜封鎖，直至感知到陳牧這邊氣機平穩之後，這才向陳牧傳音詢問。
“嗯，煉血之道略有突破。”
陳牧听到秦夢君的傳音，也並不隱瞞，語氣平和的回應。
煉血之道有突破？
站立在陳牧閉關的山洞之外的秦夢君，此時看著山洞內部，听到陳牧的回應，臉上頓時露出幾分驚詫之色，她是知曉陳牧的修行境界的，陳牧在煉血的道路上，已領先于天下武者，抵達了圓滿之境。
從煉血圓滿，再往上突破？
那豈不是……
可陳牧之前突破時的動靜雖然不小，在秦夢君的感知中也是壓迫感十足，但卻並未給她那種超然超脫，打破天地束縛的感覺，而且若真是突破神境，動靜應該不止這點，區區乾坤鎖龍陣，恐怕是不可能封鎖得了的。
仿佛知曉了秦夢君的驚愕，陳牧的身影出現在了山洞的洞口，他緩步從黑暗中走出，眸光猶如黑夜中的一點星火，看向秦夢君，語氣輕和的道
“我並未突破神境。”
“但我離神境也不遠了。”
這第一句話並未讓秦夢君感到意外，因為也正是她的猜測，可第二句話，卻是讓她心中掀起了一片漣漪，猶如海潮一般翻涌起來。
作為陳牧的師尊，她知曉陳牧的性格，向來沉穩，不喜空言，不講大話，以陳牧的性子，能說出他距離神境已然不遠，那恐怕是真的具備沖擊神境的資格了！
神境！
一想到這個層次，以秦夢君的見識眼界，以她的心性和閱歷，也是難免感到心中波瀾起伏，難以平靜，因為那是武者的最終歸宿，是打破天地的至境，是通往不朽的道路！
武道誕生至今，歷經不知多少個春秋，無數先賢前赴後繼，不斷的總結，推陳出新，一步步開闢出了磨皮、練肉、易筋、鍛骨、五髒、六腑、洗髓、換血這八個境界。
自換血這一境誕生至今，也已過去不知多少萬年。
如今。
雖然世間頂尖武者，皆知曉換血之上，是為神境，可誰也不知道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可能誕生出那樣的強者，畢竟所有人距離神境，都還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
可陳牧，作為誕生于這個時代的年輕一代武者，她的弟子，卻是一步一步，攀登上了那座武道的高峰，接近了這條道路的終點。
甚至。
冥冥中秦夢君似乎已經看到，在某一日，陳牧將踏出那一步，以武道通神！
以凡人之身，超脫于天地，成為這天地間第一位真正的神靈！
“我知曉神境之時，只知道神境之遙遠，非如今的武道所能企及，本以為至少還要數千上萬年的歲月，才能有人真正觸及神境，卻不想你已經接近那一步了。”
秦夢君看著陳牧，心中漣漪起伏的同時，也是忍不住感嘆一聲，一時間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日，尚顯稚嫩的青年，隨著孟丹雲登上峰頂，在後山拜見于她的情景。
那時的陳牧，雖展露天資，但不過是鋒芒初露，在七玄宗真傳中算得上出色，可放在寒北之地，茫茫多的年輕天驕中，根本稱不上最扎眼的存在。
可最終。
他卻在短短二十余年的時間里，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當初那些與陳牧一輩爭鋒的年輕一代天驕，這麼多年過去，唯有左千秋、花弄月花弄影、周昊、袁應松等寥寥幾位修成宗師而已。
對于那些人來說，能修成宗師，已經不枉他們當年的天驕之名號，畢竟新秀譜三十人當中，往往也出不了十個洗髓宗師，像陳牧這一輩的人物，其實已經足夠出色，陳牧所在的那一期新秀譜，而今已經誕生了足足十一位宗師。
可這些對現在的陳牧來說，卻都是過眼雲煙，蜉蝣微塵。
不提左千秋、花弄月、袁應松等人。
就說天劍門如今的門主，太上長老，合歡宗主慕清旖等人，也都是規規矩矩的在七玄宗的後山參悟原初圖，鎮北王袁鴻這位天人存在，一樣要遵照陳牧的意志行事。
這些人，當初有誰能想到，陳牧能一路走到如今的境地。
陳牧听著秦夢君的話，心中也閃過一些過去的場景，臉上露出一絲緬懷之色，不過往事如風，皆已過去，而今面臨的是禍及整個世界的魔災，他沒有多少時間浪費。
“對了師尊。”
陳牧很快回過神來，沖著秦夢君開口的同時，取出了乾坤瓶，從中輕輕傾倒，取出了一小份的靈心神液，約莫有二十滴的份量，匯聚成一小團。
“這是我偶得的資源，名為靈心神液，對于淬體煉血有著極大的好處，師尊可以試著煉化些許，或能在煉血的道路上更進一步。”
他沒有給予秦夢君太多，是因為秦夢君的心魂境界不夠，即使有靈心神液，最多也就將境界修煉到煉血大成，媲美天湖島主的程度，不可能練就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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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修成煉血圓滿，至少也要踏入天人層次，經歷天地洗禮，將心魂凝練的更進一步，甚至初步練出一點不滅靈光才行。
如今他要集中精力去參悟本源道，沒有空暇時間去替秦夢君等人編纂整理‘煉魂術’，不過等到此次魔災過去，他也突破了神境，那就有時間去按照武道的修行體系來整理一部適合武者修煉的‘煉魂術’供給秦夢君等人使用。
“這……”
秦夢君看到陳牧取出的那一小團靈心神液，視線立刻就為之一凝，眼眸中也露出一抹驚異之色，她只略微感知，就知曉這一小團金色靈液中蘊含的生命力是何等的旺盛。
她此生見過的所有天地靈物，恐怕都難以和這一小團靈液相比。
早前听陳牧的講述，她已經知曉煉血之路，如今的她也算是立足在‘煉血小成’這一步上，若是能將這一團金色靈液完全煉化，恐怕她也有望觸及‘煉血大成’！
只是。????僅僅一剎那，秦夢君就抑制住了對這份靈物的渴望。
“此物過于珍稀，用在我這里太過浪費，還是你用來打磨根基，多做沉澱吧。”她深吸了一口氣，移開視線，看向陳牧，目光鄭重的說道。
如今的天下，但凡是對換血境有效果的煉體資源，皆是珍稀到不知何種程度，甚至一旦出現，都能引起不止一位天人高手的爭搶和廝殺，這種金色靈液的珍稀程度她再清楚不過，一旦落在外面，哪怕是玄天道主、東臨劍尊這樣的存在，也必然會出手搶奪。
作為武者，她自然也一直在追尋著武道之路，也渴求能在武道上更進一步，可相比這些，還是陳牧的修行更為重要，畢竟陳牧如今距離神境已然不遠，就算這些資源已派不上太多用場，但多夯實一點根基，那就多一分把握。
這方世界面臨魔族的威脅，未來能否抵擋魔災，陳牧才是真正的關鍵。
“師尊不必推辭，此物于我已無大用，且我這里還余有一些的。”
陳牧听見秦夢君的推辭，不由得神色平和的輕輕收手，將那一份靈心神液交給秦夢君，繼而又取出了一小團，道“若無師尊指引道路，我如今又怎能有這般境界，師尊且收下吧，這些應當夠師尊踏入煉血大成了，之後師尊便可全力參悟天人之道，另外還有這一份，可交予尹前輩所用。”
尹恆對他修煉至今幫助並不很多，但終究是七玄宗的太上長老，亦是秦夢君的師尊，過去冰州戰事暗中便有尹恆的庇護，之後煉制乾坤瓶也有尹恆助力，諸多種種，陳牧也並不吝嗇一份資源，助尹恆也更進一步。
尹恆雖然年事已高，距離壽命大限不遠，但若是能修成煉血大成，那也是比任何延壽類的天地靈物都強，氣血至少能再穩固二三十年不會衰朽。
眼見陳牧如此分說，甚至又取出了第二份靈心神液，秦夢君知曉陳牧應當是真的得了不少的靈心神液，足夠使用，終于是不再推辭，將兩份靈心神液都收了起來。
尹恆正在參悟原初圖，此時還沉浸在感悟之中，陳牧意念掃過七玄宗後山便即知曉，而秦夢君執掌乾坤鎖龍陣也同樣知曉，知道此時不宜打擾尹恆，畢竟有原初圖供以參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忽然有所頓悟，踏入天人了。
陳牧閉關修行這三年里，七玄宗後山就曾有一位天人誕生。
“魔災當前，師尊也全心修行罷，宗門事務交給祁掌教便好，至于後山那邊，也不需要太過在意，有我在宗門，沒人能掀得起變故。”
陳牧在秦夢君收下靈心神液後，又沖著秦夢君說道。
他知道後山上百位換血，數位天人匯聚，秦夢君擔心會有什麼意外，時刻都分出一些精神掌控乾坤鎖龍陣，但如今有他在宗門，不必浪費那麼多力氣，誰敢在後山生亂，不論天人還是換血，他一個念頭便可鎮壓，殺了也是無妨。
倒是秦夢君這位師尊，陳牧也希望她能在武道之上更進一步，修至煉血大成，再踏入天人層次，那樣魔災來臨之際，也有更多的自保之力。
畢竟。
魔族勢大，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否自保，若是到時候有魔族神境襲來，他也要全力以赴與之對抗，分不出多少心力去照顧其他人。
“好。”
秦夢君听到陳牧的話，也是很干淨利落的回應一句。
之前她一直掌控著乾坤鎖龍陣，是因為陳牧在閉關修行，她擔心出現什麼亂子影響到陳牧，而今有陳牧這麼說，她也就可以放下戒備，讓乾坤鎖龍陣自行運轉了。
畢竟陳牧所言也是確然，有陳牧在這里，乾坤鎖龍陣根本不重要。
……
很快。
送別秦夢君後，陳牧又回返了閉關的山洞。
“接下來，就是全力參悟本源道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平復心緒，將不滅之體蕩漾的氣機也壓抑下去，並喚出系統面板。
【本源道虛空（雛形）】
【經驗380點】
界外一行，去往尋木洞天的過程，也是他第一次在虛空中游歷行走，雖然路程算不上遠，但依然讓他對虛空的體悟更深了許多，足足增加了兩百余點經驗值。
雖稱不上多，但也讓他在參悟虛空道的道路上更進了一步。
虛空道，想要從領悟雛形而更進一步，達到真正的‘入道’，需要的經驗是整整三千點，比起領悟雛形，翻了三倍，也和之前一些武道境界的參悟需求相同。
看上去似乎難度提升了三倍，可實際上，對于常人而言，想要將一種本源道從雛形參悟至入道，那難度何止增加了十倍以上？！
據尋木所言，就算是神境強者，參悟本源道也並不容易，想要從雛形抵達入道的層次，對一些平庸的神境存在來說，那也是要耗費數千上萬年歲月的！
可陳牧這里？
擁有那柄殘破的虛空道神兵供他參悟，以提高經驗獲取效率，他積累這三千點經驗，最多也就花費個三四年時間，這是怎樣的修煉效率！
別說是在這梵古空域，哪怕是無盡空域，億萬界域之中千萬年一遇的絕世天驕，天生本源道體，恐怕也難有這樣的悟道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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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陳牧心中不曾想過這些，因為如今的他，面臨魔族的威脅，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盡可能的在魔災來臨之前，將各方面都修煉到極致。
他很快虛空道神兵‘天斷劍’再次橫放于身前，令其漂浮在虛無之中，繼而凝視著這柄天斷劍的劍身，開始細細參悟起來。
自從他悟出了虛空道雛形之後，這柄殘缺的虛空道神兵，他便已能初步駕馭。
不過。
因其殘缺，這件虛空道神兵所能發揮出的威能有限，以陳牧的判斷，他以這件神兵來發揮虛空道的力量，應當還是難以達到‘神下八階’水準的。
當然即便如此，這件殘缺神兵，對他來說依然是有所助益，至少能令他所駕馭的虛空之力威能提升一倍以上，就算到不了神下八階，也能達到七階中的頂尖層次！
“繼續參悟。”
陳牧心中念頭閃過，很快便沉浸在對虛空道的感悟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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