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夏侯焱和楚景涑兩人劇烈喘息。
雖然他們都是六腑境的存在，但將靈兵的威能完全激發並且與七階的蛛王交手，依然是壓力很大，對于自身的內息也是不小的負擔。
這也是陳牧正常情況下很少動用破邪雷矛的原因，因為他施展天地輪印自身毫無壓力，乾坤輪轉生生不息，但調動破邪雷矛的消耗就很大。
“陳師弟。”
夏侯焱短暫喘息之後，看向陳牧，苦笑道︰“你可真是讓我好一震撼啊。”
“乾坤意境，天地輪印……”
楚景涑此時也仍有些震撼的看著陳牧，他內心的波動其實比夏侯焱還要更大，畢竟夏侯焱對陳牧算是初見，對陳牧並不算很熟悉，而他卻是最初時候，從瑜郡一路將陳牧護送到七玄宗山門的，也很清楚那個時候的陳牧，應當尚未練過乾天和坤地。
哪怕陳牧在瑜郡的時候，就已經將除乾天坤地之外的其他六相都練成，但到了靈玄峰之後，短短一年半練就乾天坤地，並悟出乾坤輪轉化作完整乾坤意境，依然震撼人心！
“陳師弟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楚景涑深吸了一口氣後，還是忍不住沖著陳牧問道。
對這位同峰同門的師弟，他忽然感覺到一點也看不懂了。
陳牧此時正在研究蛛王那迅速干癟朽滅的尸體，听到楚景涑的話，這才很平常的道︰“楚師兄是說乾坤意境麼？應當是我悟性不錯，又比較契合乾坤一脈吧。”
楚景涑苦笑道︰“這可不是單憑悟性能做到的，就算你之前得到了地元青蓮子，有此物的輔佐，在短短一年半掌握完整乾坤第二步，也還是太驚人了些。”
雖然。
乾坤意境乃是當世最廣泛的武道，在六腑境中練成完整乾坤的人也不少，但那些絕大部分都是在沖擊玄關失敗，已經沒有機會修成洗髓宗師的情況下，才轉而去繼續參悟乾坤意境，耗費十年乃至數十年歲月將其一一悟出。
可陳牧卻是在五髒境就悟出了完整的乾坤意境，且邁入了第二步，這就意味著陳牧將來是有望以乾坤意境跨過玄關，修成宗師的！
放眼整個大宣歷史。
自那位開國武帝以來，修煉乾坤意境之人無數，但千年來再無第二人能以完整乾坤邁入換血境，甚至能跨過玄關修成宗師的，都不超過兩手之數。
若陳牧未來能夠突破玄關，邁入洗髓宗師，即使走不到第三步，登不上武道的極巔，也是有望以宗師之身，匹敵那些換血境存在的！
當然。
這些目前離陳牧也還比較遙遠，畢竟玄關終究是困死過無數驚艷天才的門檻，乾坤意境是至強武道之路，也同樣是至難之路，只能說以陳牧的悟性天賦，有很大的希望。
夏侯焱這時候也不由得無奈一笑，道︰“我先前還想著如何保護陳師弟，結果卻是我成了井底之蛙，若非陳師弟練就乾坤意境，比及風雲榜高手，恐怕今日我等就是不栽在這里，也要吃一個大虧……此妖竟會魔化，真是出乎預料。”
陳牧听罷夏侯焱的話，便神色平和的搖頭道︰“夏侯師兄說哪里話，若無兩位師兄出手，我縱然能壓制這頭妖物，也很難將其斃殺的。”
楚景涑此時也將視線轉向那僅剩一些干癟肉塊的蛛王尸體，道︰“這頭蛛王應當是啃噬了一塊埋藏在地脈深處，被魔氣滲透的什麼靈礦之類，雖然突破到了七階層次，但那股魔氣短時間內無法驅散，恰好又撞上了我們，最後失控。”
“嗯，定是如此了。”
夏侯焱也微微點頭，道︰“如今世上魔氣已經很少存在，就算有也是那些曾經被魔氣滲透過的靈礦之類，埋藏在地脈深處不曾被發掘，被妖物誤食之後，才會化作妖魔。”
陳牧將那頭魔化蛛王的殘存尸塊檢查一番，結果的確和典籍中描述的一樣，遭到魔氣侵蝕化作的妖魔、人魔，死亡時都會徹底枯萎腐朽，不會留下任何有價值之物。
不管怎麼說，滅殺了就好。
“兩位師兄還是先上去說話吧。”
陳牧此時說道。
夏侯焱和楚景涑也各自點頭，三人很快沿著沙道一路返回地上，算是有驚無險。
直至重新來到黃沙之上後，陳牧 望一眼四周，繼而便將身上一個包袱打開，道︰“那頭蛛王還是從地脈中搜羅了不少好東西，沒有全部啃光。”
夏侯焱和楚景涑看到陳牧露出的東西，一時間各自又是一片驚訝。
“咦。”
“玄黃石？”
兩人論起見識自然都遠比陳牧要更廣闊，一眼就辨認出這些靈物中最珍貴的一物。
但夏侯焱和楚景涑彼此對視一眼後，便即道︰“看來我等運氣是真的不錯，沒想到會有一塊玄黃石，這是能鍛制靈兵的頂尖礦材，陳師弟�c蘸冒傘！ br />
楚景涑也點點頭，道︰“嗯，陳師弟你如今練成乾坤意境，應當不久之後就會踏入六腑境了，到時候多半欠缺趁手的靈兵，這塊玄黃石正合你用。”
雖說玄黃石是這堆靈礦中最珍貴之物，但無論是夏侯焱還是楚景涑，此時都沒有任何貪婪的想法，一方面陳牧擊斃那頭魔化蛛王，出了最大的力，另一方面他們都已經各有靈兵在手，拿到玄黃石也是用來換取別的需要之物，並非當前緊缺。
何況。
陳牧甚至都可以昧下這塊玄黃石不拿出來，只不過他們對陳牧這位師弟都很信任，堂堂靈玄真傳，一代天驕，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小人行徑。
“好，兩位師兄這麼說，那我就不多推辭了。”
陳牧倒也不提破邪雷矛的事，見夏侯焱和楚景涑這麼說，便將那塊玄黃石收了起來。
見陳牧收下玄黃石，夏侯焱和楚景涑便都笑了起來，各自從容了一些，也紛紛從此次收獲中挑選起來，最後將剩下的部分又各自分配。
“陳師弟已練成乾坤意境，不久之後應當就要邁入六腑境了吧，以陳師弟如今的實力，我看便足以登上風雲榜，邁入六腑境之後，更不可限量了……不過陳師弟走的這條路也是最難之路，將來若是沖擊玄關，也要凝練出至強的武道意志。”
夏侯焱這時候才看向陳牧，感嘆著說了一句。
以陳牧這等天賦悟性，若是單修乾天或坤地，未來突破玄關修成宗師，那恐怕至少都能有九分把握，但完整的乾坤之道就要難上許多了，只是以陳牧這樣的能力，不去試一試這條至強之路，也的確太過可惜。
畢竟大宣歷史上，雖說千年來再未有過人能練成乾坤意境第三步，登頂武道至境，但至少還是有那麼一些以乾坤意境修成宗師、或練成乾坤領域的存在。
這些人也一樣都是能縱橫天下的頂尖強者。
“陳師弟你既然要走乾坤之道，那五髒境最好也是完成‘第十次淬煉’，肉體的根基越牢固，未來突破玄關也越容易一些。”
楚景涑此時也看向陳牧道︰“陳師弟以玉骨修成五髒，第九次淬煉之前應該都無需天地靈物滋補，不過第十次就難上許多，若是無法依靠內息吞吐而自然淬煉，陳師弟可以支取一些靈玄峰的資源，借一些五行元珠之力來進一步淬煉五髒。”
陳牧听到這里，看向楚景涑問道︰“楚師兄知道五髒境的極限是多少次淬煉？”
“十次……也許是十一次吧。”
楚景涑先是回答了一句，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師尊當年是十次淬煉，但我听師尊說，她十次淬煉後並未感覺到了極限，只是再怎麼樣都完不成第十一次淬煉了，我也從未听說有人能淬煉到十一次，所以十次應當就是極限，十一次或許只是個設想吧。”
“原來如此。”
陳牧微微點頭，楚景涑知道的和孟丹雲看來也差不太多，都認為十次是極限，或許還有十一次，但沒人達到過因此也就並不考慮。
只不過他是很確定，十次之上是有十一次的。
“好了，時候差不多了，這沙漠繼續探索下去也難再有更多收獲，我也得早些回雲麓關鎮守了，不過兩位師弟若是無事的話，還可繼續探索一程。”
夏侯焱將行囊收拾好，沖著陳牧和楚景涑開口。
楚景涑搖搖頭，道︰“我也要回去了，師弟你呢？”
“同行吧。”
陳牧沒有太多思索便回應道。
他目前搜集的資源基本上已經夠了，目前地脈之力漸漸恢復，的確如夏侯焱所言，再探索下去比較難有大的收獲了，他也該回去將此行的收獲一一消化一番。
“好，那走吧。”
夏侯焱笑了笑，接著便辨別了一下方向，往雲麓關的方向返回。
楚景涑和陳牧都跟在旁邊。
“陳師弟你練成乾坤意境的事，除了我等應該還沒什麼人知曉吧。”
“此次你回宗繼續潛修，恐怕下次出關時，你已能淬煉到五髒境的極限，到時候新秀譜和風雲榜上那些人，都要有個大大的‘驚喜’了。”
楚景涑語氣中帶著感嘆。
身在五髒境，不到三十歲，便堪比風雲榜高手！
他不知道那個時候，陳牧會在寒北道十一州引起怎樣的轟動，但靈玄峰自秦夢君之後沉寂了這麼多年，也終于是出現了一位真正的絕世天驕。
很快。
一行三人回到了雲麓關。
陳牧沒有多做停留，帶上自己的東西，便孤身回返七玄宗。
他是沙災之時最遲出發的，但卻是回來最早的。
他在回到宗門之後，便很快將自己的所有收獲整理了一番，繼而將對他無用的那些天地靈物上交宗門，作為宗門貢獻，然後又以宗門貢獻換取所需的靈物。
最後是擔任靈玄峰真傳，這兩年所能支取的資源，也被他悉數調用過來。
……
與此同時。
七玄宗主峰之上，主殿後方的院落里。
代掌教祁至元神色平淡的坐在涼亭下，一張棋盤的前方，伸手夾著棋子一粒一粒的擺著，同時有一位宗門護法正恭敬的侍立在旁邊，向他匯報著什麼。
“……將兌換和支取合計，陳真傳一次性調動了十九份煉髒靈物，雖說他應該是到了五髒淬煉的最後階段，但調動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于承一時間有些遲疑著說道。
他是太玄峰護法，周昊的同門師兄，雖說陳牧兌換和調用的輔佐煉髒類靈物，也並未超出限額，但問題是這類靈物，對整個七玄宗來說都並不很多，每年雖然各處都有收獲，但也一直都在消耗，畢竟是能讓一些五髒境的執事和內門弟子，有望更進一步邁入六腑境的資源，對七玄宗來說那也是供不應求的。
陳牧一次性調度了足足十九份，這是很大的一筆數量了，足夠讓七八個無望更進一步的宗門執事，有機會踏入六腑境。
當然。
最關鍵的是周昊也快要到時候了，陳牧提前調走這麼大一批資源，短時間內會有些周轉不靈，等周昊再要調用時，就可能要延誤些許時日。
因此遲疑在三，他還是過來向祁至元稟報，覺得陳牧一人調用太多或有些浪費。
“既都是用貢獻兌換，支取的份額也在真傳弟子的範疇之內，那就合乎規矩……你是擔心周昊需用的時候，周轉不靈？”
祁至元一邊擺著棋子，一邊淡淡的開口。
被祁至元一語道破心思，于承頓時訕訕一笑，道︰“我只是怕到時候周師弟也調用一批，宗門里暫時就欠缺了此類資源。”
祁至元語氣平和的道︰“七玄宗內，優者先取，慣例如此，周昊自己尚且不急，你急什麼？何況雲麓關的事你應當也听說了，莫非覺得陳牧比不上周昊？”
“那倒沒有，就是……”
于承支吾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沒說出來，他就是覺得周昊是從小入宗，在七玄宗修行，更是太玄峰一脈，陳牧畢竟才來七玄宗一年半，哪怕雲麓關方面傳來消息，說其人好像已練成乾天意境，但他心底自然還是更偏向周昊許多的。
“下去吧。”
祁至元見于承說不出話來，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是。”
于承心中搖搖頭後，無奈應聲告退。
但就在于承轉身離開之後，祁至元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武道修行，既要有天賦資質，也的確需要資源，各大宗門彼此之間爭奪資源是常事，甚至宗門內部，七玄宗各峰之間，也有資源上的明爭暗斗。
作為代掌教的他對這些都看的很明白，但也不曾阻止，因為一個宗門倘若完全沒有爭斗爭端，那也無法誕生出能橫行天下的強者。
像如今的七玄宗，宗師雖然有不少，但六腑境中能位列風雲榜上的，竟然只有一個從州府成長起來，非宗門直系弟子的晏景青！
這顯然是過去數十年里，七玄宗一直沒有參與寒北道十一州爭斗的弊端。
不過。
資源的爭奪要是落在陳牧的身上，那是無法從他這里過去的。
雲麓關？
乾天意境？
如今的七玄宗和外界，可能都在議論陳牧短短一年半，修成乾天意境，能夠和周昊一樣殺入新秀譜前十的事情，但他卻早在月余之前，就知道了另一件事。
哪怕時至今日，祁至元想起來，依然都還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若非這個消息是從太上長老那里直接遞給他的，恐怕他都難以相信是真的。
什麼乾天，什麼雲麓關斬妖……
如今陳牧身上流傳出去的那些消息，都不過是一層虛假表象罷了，事實上陳牧是在短短一年半的時間里，就掌握了完整的乾坤意境，並邁入了第二步！
最初得到這個消息時，他幾乎震撼到無以復加，以至于都想親自去印證一下，但因為消息是來自于太上長老，所以最終他只收斂下來，默作不知。
如今。
知曉這一點的，恐怕整個七玄宗上下，除了陳牧的師尊秦夢君，以及太上長老之外，也就只有他這位代掌教了。
“五髒境悟出完整的乾坤意境……未來縱然無法悟出第三步，那也有望練就乾坤領域，若能突破玄關，邁入洗髓，那就將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了。”
雖說以乾坤意境突破玄關極難，大宣千年歷史上也是寥寥無幾，可陳牧的悟性和天賦儼然是有很大希望的，倘若一旦能修成宗師，陳牧未來的高度必然比秦夢君還要更高，即使走不到換血那一步，恐怕都有望以宗師之身，匹敵換血存在。
對于這種有望問鼎的絕代天才，七玄宗縱然是傾盡資源培養都在情理之中。
區區調度一些煉髒靈物，又算得了什麼？
“陳牧到了如今這一步，也該是凝練武道意志的時候，說來天劍門和玄機閣，都對我玉州璧郡的‘雲霓天階’有想法，蠢蠢欲動，正合他們趕了個巧。”
祁至元眼眸中微光閃過。
雲霓天階是玉州璧郡的一處秘地，或者說是整個璧郡乃至玉州，最高的一座峰壁，深入雲層之頂，每隔五年雲海動蕩之時，天地玄妙紛呈，乃是極佳的感悟之地。
如今雲霓天階的雲海動蕩之日將近，進駐瑜郡的天劍門、玄機閣等宗門，皆對此有想法，包括合歡宗、甚至天涯海閣等其他宗門，也都或多或少的開始在璧郡周圍活動。
顯然。
如今的七玄宗在瑜郡事件後，已經很難再獨佔雲霓天階每五年一次的悟道之時。
但悟道亦為論道，所有的天驕人物，皆想踏著其他人的身骨，印證自己的武道，凝練不敗之心，但殊不知天劍門有左千秋，他們七玄宗這一代，卻出了一個陳牧。
祁至元心中念頭閃過後，終于做出決定，道︰“傳我七玄令，此次雲海動蕩，寒北道各宗年輕一代，皆可入璧郡，登雲霓天階，悟道論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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