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摸出刻刀，在教堂外牆的地圖上劃出紅線——那是根據亡魂記憶預判的路線。老陳的弩箭被埋在墓碑後方，壓力感應裝置連著喪尸的脊椎神經，一旦有活物踩中，弩箭會以每秒三發的速度傾瀉。甦婉將藍色藥劑注入墓碑芯片，影像里張小雨突然開口︰“陽哥，它們怕光。”
當第一只喪尸的爪子搭上鐵門時，老陳按下開關。墓碑後的泥土突然炸開，十二架弩箭同時發射，穿透了領頭變異者的頭顱。林陽在望遠鏡里看見，那只喪尸的工牌在箭雨中翻飛，正是b17。
尸潮瞬間暴動，但甦婉的藥劑起了作用——墓碑表面的液晶層亮起藍光，張小雨的影像在石塊上重復播放︰“陽哥會來救我。”喪尸群突然停滯，前排的變異者捂住眼楮發出慘叫，它們的瞳孔在藍光下迅速萎縮。
鐵峰帶著小隊從側翼殺出，槍口噴出的火焰在雨中劃出橙色軌跡。林陽跳下塔樓，刻刀在喪尸群中翻飛，每刺中一只，他就能通過亡魂記憶看到片段︰有實驗體在籠中掙扎，有流浪者在墓地前哭泣，最後定格在審查官的笑臉——“讓尸潮替我們清理證據”。
當尸潮退去時，教堂外牆已掛滿喪尸的殘肢。老陳用扳手敲開一只變異者的頭顱，取出完整的神經芯片——那是基地最新的實驗成果，能通過聲波控制喪尸。甦婉將芯片泡在藥劑里，影像突然投射在牆上︰審查官正對著鏡頭舉杯，“感謝這些實驗體，解藥就要成功了”。
次日，墓地前排起了長隊。有流浪者帶著親人的遺物跪求刻碑，有基地逃亡者主動交出偷來的資料。林陽在教堂頂樓刻下新的墓碑，上面沒有名字，只有一行字︰“所有被掩蓋的真相，都會在這里重生。”
老陳將b17的工牌埋在墓碑下，鐵峰往槍管里壓了顆特殊子彈——刻著審查官的名字。甦婉在手術室里調試解碼器，屏幕顯示︰“記憶共享功能升級，可連接活體”。
而五十公里外的基地里，審查官摔碎了酒杯︰“他們不僅活著，還把墓地變成了武器。”
暴雨後的墓地飄著腐肉與香火混合的怪味，林陽正用刻刀修補被尸潮撞歪的墓碑。當他觸到第七塊石碑時，指尖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不是亡魂記憶，而是活人的情緒。五個半透明的小孩手拉手站在墓碑間，最大的不過十二歲，最小的還叼著奶嘴，他們的身體像被水浸透的紙，邊緣正在緩慢消散。
“哥哥，救救我們。”最大的女孩指著基地方向，她的防護服上印著“新曙光幼兒園”的卡通圖案，但左肩已經被撕開，露出里面發黑的咬痕。林陽剛要開口，女孩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記憶碎片︰漆黑的地下室里，穿白大褂的人正將藍色藥劑注入孩童的脖子，注射器旁擺著未拆封的棒棒糖——那是基地對外宣傳的“兒童心理安撫物資”。
當夜，林陽帶著鐵峰摸進基地地下三層。通風管道里飄著奶香味，但越往深處，氣味越混雜︰尿布的酸臭、消毒水的刺鼻，最後是濃重的血腥。鐵峰用匕首撬開鐵門，眼前的場景讓他握緊槍托——二十個鐵籠排成兩列，每個籠子里都蜷縮著孩童，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中。
“第108號實驗體︰男性，6歲，注射k9溶劑後產生情緒共鳴現象。”全息屏幕上跳動著數據，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員正將電擊器貼在男孩太陽穴，男孩突然抽搐著大笑，眼中閃過不屬于他的記憶——某次生日派對、某封未寄出的情書，最後定格在三天前被按倒時的驚恐。
當實驗室負責人舉著鎮定劑沖進來時，鐵峰的槍已經頂住他的後腦勺。林陽用刻刀劃開最近的鐵籠，里面的女孩蜷縮著，防護服上印著和亡魂一樣的卡通圖案。“你們用他們培育變異喪尸？”他聲音發顫，刀尖抵住負責人脖子。對方突然冷笑︰“那些是‘自願參與解藥研發’的孤兒，文件上有家長的簽字。”
林陽用解碼器接入實驗室系統，全息投影在牆上投出密密麻麻的影像︰穿西裝的男人抱著男孩拍照，背景是“愛心捐贈儀式”；同一男孩被推進鐵籠時，男人在文件上簽下“同意捐贈”。甦婉突然從通風管翻進來，手里舉著從溫室區偷來的擴音器︰“都听著！基地用孤兒做實驗，這些孩子不是數字，是會哭會笑的人！”
次日清晨，基地廣播里響起負責人的聲音，他聲音發顫︰“我們……我們確實在培育新型解藥。”幸存者們舉著標語沖向主街，有人扔出爛菜葉，有人舉著孩子的照片大哭。林陽站在教堂頂樓，看著基地方向騰起的黑煙——那是憤怒的群眾在焚燒實驗室資料。
而地下幼兒園的鐵籠旁，林陽刻下第五十一塊墓碑，上面沒有名字，只有一行字︰“所有被沉默的哭聲，都會在這里響徹雲霄。”
甦婉的手在醫療箱底層摸了摸，指尖觸到冰涼的玻璃管——那是基地送來的“抗生素”，實際是能暫時抑制喪尸化的藥劑。她瞥了眼窗外，林陽正和老陳在墓地邊緣架設新的弩箭機關，鐵峰帶著巡邏隊消失在荒野方向。
“你要的醫療資源，足夠救治所有變異者。”基地使者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背景是實驗室的冷光。甦婉攥緊手術刀，刀刃上還沾著昨夜搶救男孩的血漬︰“但我要你們公開所有實驗數據，包括那些孩子的……”
“數據可以共享，”對方打斷她，“但墓地位置必須作為交換。”甦婉的指尖發顫，她想起昨夜鐵峰背回來的傷員——那個女人的丈夫死在基地火化場，而她只是想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墓碑。
三天後的清晨，個抱著嬰兒的女人敲開教堂門。她自稱“小芸”，脖頸上的咬痕泛著新鮮的紅，手里舉著從基地偷來的疫苗︰“求你們收留我。”甦婉親自帶她去後院打水，卻在轉身時看見對方袖口若隱若現的編號——b23，正是基地失蹤的間諜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