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長劍

第八十一章 震驚!孩子們竟然……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孤獨麥客 本章︰第八十一章 震驚!孩子們竟然……

    邵度的情報異常準確。冬月初的時候,邵勛真的沒南下,而是留在洛陽。

    冬月之時,甚至去了芒山、尸鄉等地,給府兵發放禮物,回程之時,再探望禁軍將士家人,忙得腳不沾地。

    不過眾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今年冬天在廣成澤過,這是早就確定的事情。

    冬月初十,甚至已經有人提早南下了,比如鵝毛般的大雪之中,一匹小馬駒快樂地撒著歡。

    馬背上一紅衣女郎正熟練地控馭著馬匹,在紛飛大雪之中肆意馳騁。

    不遠處列著五百精騎。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紅衣女郎,幾乎不願轉動分毫。

    景福公主邵福,年少時就經常跟著陛下一起游宴、行獵,騎術相當了得,更會飛馬射箭一一雖然準頭不怎樣。

    簡單來說,她幾乎是所有參加過上林苑演武的年輕軍士們的「白月光」。

    而今,白月光要嫁人了,鳴呼哀哉,

    縱馬馳騁了一會後,符寶兜回了一座草廬前,輕巧地躍下馬匹。

    李重的三個兒子紛紛行禮,然後穿著孝服離開了,將空間讓了出來。

    今年早些時候,淮陵郡公李重的母親死了,本來都準備回鄉奔喪了,結果一份《奪情起李重為鎮東將軍詔》的詔書發往徐州,于是只能繼續留鎮。

    但李重奪情,其他人則要守孝,包括他的三女兒李毓。

    李重之前一直很寶貝這個女兒,回絕了很多不成器的浮浪子弟,以至于都十六歲了,還沒嫁出去。不過在听聞有皇子看上她之後,心下大驚,立刻降低要求,開始物色,結果他母親病逝了。

    雖說士人嫁娶有拜時的說法,即喪期也可以嫁娶,以及各種「禮豈為我而設邪」,但李重還是沒這麼做。

    如今一年快過去了,李毓也快出孝期了。不過別急,李重的父親在老妻過世後,好像也不太行了•——

    「樹娘,我二兄成婚了。」符寶見人都走光了,便湊到了李毓面前,輕聲說道。

    「楚王?」李毓回過神來,看向符寶,下意識問道。

    她穿著一身孝服,臉上還有些茫然之色,符寶一時間竟看呆了,喃喃道︰「樹娘,你長得真好看,若被我二兄娶走,著實可惜了。」

    李毓被她逗樂了,沉重的心情有了些舒緩,道︰「我沒見過楚王。」

    「他不行。」符寶坐直了身子,道︰「心思重得很,一點不光明磊落。」

    李毓輕輕捂住了嘴,想笑又不敢笑。

    「再說了一—」符寶又道︰「便是要嫁,你不如嫁給我六弟梁奴。」

    李毓回憶了下,印象中還是個小孩,遂嗔怪地看了一眼符寶。

    「你十七,他十二,也就————就大五歲。」說到最後,符寶自己都笑了。

    都是小孩!

    「唉,外人都贊諸王或‘敏識沖遠’,或‘學深行直’,或‘雅量寬和’什麼的,其實都不怎麼樣。」符寶托著腮,輕聲說道︰「你若嫁過去,真是便宜他們了。」

    李毓終于忍不住笑了,輕輕推了下符寶,道︰「怎麼這麼說話?」

    符寶亦輕笑一聲,都是被她欺負過的,

    「你呢?我在家中,都听聞陛下要你自擇夫婿。」李毓問道。

    符寶臉微微一紅,道︰「隨便挑個看得過眼的就行了。」

    「你想要什麼樣的人?」李毓好奇道。

    「至少箭術、騎術要比我強。」符寶脫口而出,然後又補充道︰「還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像我父當年被匈奴兵圍數重,依然談笑風生,大破賊人。」

    「還要有決斷,不能瞻前顧後。就像一一就像高平之戰時,我父力排眾議,

    自洛陽東出,斬將破敵,追得靳準狼狽逃竄。」

    「最好還有點文采,不過不能寫那些軟綿綿的詩賦,最好像我父罵石勒、劉聰、劉曜的文那般氣勁十足。”

    「還有.」

    李毓驚訝地看著符寶。

    符寶臉更紅了,道︰「最後便是不能納妾。阿娘盛年獨守空房,時常中夜起身,長嘆不休。忽之間,已是年老色衰,便是父親將她接了過去,卻也不常探望。他一一他妻妾太多了。」

    李毓也跟著嘆息了聲。

    她父親亦有妻妾十余,好幾個都是天子賜下的,比如劉聰的後妃,甚至都給她添了弟弟妹妹。而她母親只是以前的洛陽中軍小校之女,卻比不過後來的這些絕色美人,自然郁郁寡歡了。

    「不過,符寶你這麼找,怕是難喲。」李毓用溫溫柔柔的聲音說道︰「陛下乃人杰,氣度非凡。少時來家中做客,偶然見得一面,我都不敢多看。天底下這種人或許有,但鳳毛麟角,如何能遇到呢?京中那些將校子弟,青樓都逛爛了,

    看著就讓人不喜,你別嫁不出去吧。」

    「樹娘你說的是陳有根的小子吧?」符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樂不可支︰「他還到我面前獻殷勤來著。」

    李毓听了,卻有些羨慕地看向符寶,道︰「陛下是真的寵你。若換別家天子,管你喜歡不喜歡,早塞給軍中大將當兒媳了。」

    符寶聞言,浮現出些許幸福的表情,

    她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到南陽給她當馬騎的事情,那是心中愧疚想彌補她吧?

    兩人一時間竟有些沉默。

    良久之後,符寶嘆了口氣,道︰「我要去廣成澤了。蕙晚還記得你。」

    「過了年她也十七歲了吧。」李毓記得這個人。

    不愛說話,一本正經,禮儀無可挑剔,從各方面來說都是最標準的士女,不像她們。

    很多時候甚至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現在姓什麼?」李毓問道。

    符寶臉上的表情變得精彩了起來,道︰「姓王。」

    李毓聞言,臉一紅,輕輕了一口。

    ******

    馬車隱沒在了風雪之中,漸不可見。

    閣樓之中,暖意融融。

    程氏收回目光,裹緊了身上的衣物。

    左大腿根部有道已經干涸的白線,煞是顯眼。

    她輕輕嘆了口氣,不過神色間卻有些歡喜,或許這與男人對她的許諾有關。

    院中又有客人來了。

    石弘自閣樓上收回目光,看著來人,驚奇道︰「什翼犍,你還沒死?」

    拓跋什翼鍵徑直走進了石弘常待的那間書屋。

    待石弘也進來後,什翼犍輕聲問道︰「滋味很難受吧?」

    石弘定定地看了什翼犍一眼,嘆道︰「你才九歲吧?別這麼老氣橫秋。」

    什翼犍失望地搖了搖頭。

    「你來此做什麼?」石弘問道。

    什翼鍵剛要說話,卻听院內響起了清脆歡快的笑聲。

    那是她母親正在和程遐之妻李氏談笑。而程遐,官居單于都護府東曹,已歷四年。

    李、王當年是有交情的。

    此番來京,王氏帶了許多禮物前來探望,故言笑甚歡。

    「什翼犍,你怕了。」石弘突然笑了,道。

    拓跋什翼鍵沉默片刻,道︰「你恬不知恥。」

    石弘面色不變,道︰「你知恥,不還是要來跪拜亞父?我母親就住在城中,

    你母親卻千里來送一一」

    拓拔什翼犍用凶狠的目光看向石弘。

    石弘搖了搖頭,道︰「還是狼崽子的時候,最好收攝爪牙。」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似乎又帶著點蠱惑的味道。

    什翼鍵安靜了下來。

    「听說劉路孤被抓了?」石弘問道。

    什翼鍵雖說比較早慧,但到底還是孩子,聞言紅了眼楮。

    這個姐夫,其實有點像他的父親,非常關心他、支持他,而今卻被抓了。

    而他的親姐姐拓跋氏,作為罪眷,也被賞給了一位據說在淮南立下了戰功的梁國軍將。

    「劉路孤活不了。」石弘說道︰「他的部眾在東木根山,如今被瓜分了吧?

    我猜,王夫人收編了天部?或許王豐也得了好處。能落到他們手里算好的了,被其他部落瓜分的老弱婦孺,搞不好就被賣了,反正他們是鐵弗匈奴,又不是真鮮卑。」

    什翼犍眼楮更紅了。

    「獨孤部精壯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老弱婦孺翻不起大浪。」石弘說道︰「說不定他們會落到元真手里。你有一年沒見過他了吧?重陽那天,我遠遠見了一面,被天子抱著。」

    什翼犍雙拳微微緊握。

    「狼崽子一發怒,老虎就笑了。」石弘笑一聲,問道︰「昨天城外來了大股騎兵,是不是你們的人?」

    拓拔什翼鍵不說話。

    「去哪了?好像下午就南下了。」石弘追問道。

    什翼犍沉默許久,才道︰「淮南。」

    「得有上萬騎了吧?嚇都嚇死吳人了。他們全國怕是都湊不出這麼多騎兵。」石弘感慨道︰「淮南大雪紛飛日,鐵馬冰河薄合肥。」

    什翼犍嘴角扯了扯。

    石弘見他那表情,笑道︰「我讀書非為吟詩作賦,只是為了看看這個天下會變成什麼樣。若與猜想相合,便心中喜悅。」

    說完這句,似乎也有些莫名的情緒,最後只悵然道︰「或許,一輩子這樣也不錯。今上,終究還是有些雅量的。”

    什翼犍還小,听不懂這句話。

    石弘低著頭,轉過身去,嘆道︰「什翼犍,代國騎兵都在為天子攻打江東了。這不是錢的事情,而是一一」

    石弘斟酌了一下語句,道︰「而是一種服膺。若今上舍棄中原帝位去平城當單于,哪怕他不是鮮卑人,你都得滾,明白嗎?他把鮮卑勇士給折服了。」

    「好好侍奉亞父吧,我想幾年後還能看到你。」

    什翼犍有些驚訝,也有些迷茫。

    風呼呼吹著,一直吹到了冬月十五。

    這一天,金根車緩緩駛出了洛陽,向南而去。

    (今天還是三更。第二更待我睡醒。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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