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年以來,四方多故。”
“大河以北,猶集戎兵。”
“荊揚之地,瘡痍僅平。”
“潼關以西,災患頻仍。”
“豫兗中州,百姓流亡。”
“遂使天下租賦,半資軍食。物力凋耗,人情艱危。又有匈奴鮮卑,豺狼本性。前番長安,屠戮萬人,今歲黎陽,沉河三萬。諸般情狀,實令我心憂。”邵勛用“考研”的順口溜說道︰“其實我也沒什麼大志——”
說到這里,邵勛看了一眼王衍,道︰“而今想做的,無非是勸農重谷,以備饑荒,訓卒練兵,用防寇盜罷了。”
王衍默默品味著這些話。
邵勛確實和他開誠布公了,但又沒完全開誠布公。
他說的這些,可進可退。
表面看起來,完全是一個憂心天下的忠臣,但王衍不相信他就這麼點心思。
亂世之中,誰沒點野心?
就連他最初制定狡兔三窟計劃的時候,也是帶有相當野心的。
那個計劃,可進可退。
進的話,圖謀中原,定鼎天下,王家貴不可言。
退的話,保境安民,以待聖主,王家仍不失公侯。
計劃執行到現在,他已經死心了,完全放棄了“進”的可能性。
茂弘(王導)同意自己的看法,平子(王澄)無可無不可,也就處仲(王敦)覺得太可惜了,還有點不甘心。
王衍現在對王敦非常失望,覺得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般激進,可能會給家族帶來禍患。只不過終究是族親兄弟,他到底還是心軟,給王敦謀了個揚州刺史之職。
話又說回來了,王家諸人在才能品行方面,都有嚴重的缺陷。
包括他自己在內,還有王敦、王導、王澄等人,沒一�有成事的能力,撐死了是個輔佐之才。
既如此,就要好好挑選輔佐之人了。
茂弘在江南輔佐瑯琊王,待機而動,這是好的,應該繼續。
他在京中輔佐司馬越,但司馬越命不久矣,卻要好好挑選下一個人了。
邵勛是個好苗子。這幾年王衍一直在觀察他,覺得各方面能力都十分出色,有成大事的潛質,無奈他出身太低了,這讓他成功的可能性小了許多。
這倒不是王衍看不起他的出身。
從理智角度分析,這麼低的出身,對士人的吸引力太小了。七年以來,邵勛才吸引了幾個士人?
如果是司馬氏宗王,有他這個表現,早就入主中樞,再次也是個說一不二的權臣了。
看看司馬�簃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