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默然不語。
劉恆啪的一聲狠拍桌子︰“你以為不說就沒事了？”
“那條毒蛇是竹葉青，壓根不是燕京城會有的，如果不是你處心積慮要害人，怎麼可能將這種毒蛇帶到這里來！”
姜綰嗤笑一聲︰“你也說這毒蛇這里沒有了。我來燕京城好幾天了，怎麼可能抓了這種蛇的！”
“再說，我是從臨城來的，那里也算是北方的一部分，哪里可能有竹葉青！”
“啪！”劉恆再次拍桌子打斷了她的話。
“狡辯是沒用的。”
“你要麼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要麼就老實地承認！”
姜綰氣得瞪眼，劉恆的聲音再次響起︰
“若是你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你的丈夫也會受到牽連。”
這句話讓姜綰的身體狠狠顫了顫。
她咬了咬唇，無奈地回答︰“我是來找海雲龍的。”
劉恆的神色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些，其實，姜綰來做什麼，他查出了七七八八。
現在只要她肯開口說就好。
“你找海雲龍做什麼？”
姜綰默了默，心里想著要不要說自己是高首長的干孫女。
這樣用高家老爺子做一下擋箭牌是不是能好糊弄一些。
猶豫了幾秒鐘，還是算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還是不要牽連無辜之人了。
想到這里，姜綰抬眸道︰“我找海雲龍是家事，我建議你去找海雲龍，就說我要說的是他們海家的家丑！”
劉恆啪的一聲又拍在了桌子上︰“放肆，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
“你找海雲龍是要做什麼？刺殺？還是要故意制造機會救人，好借機接近他！”
姜綰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了心底的怒氣。
她感覺自己有些窩火，怎麼就踫到了一條毒蛇。
要不是這條毒蛇，自己不會那麼倒霉地被懷疑。
她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可以找到人證明我的清白。”
“是誰？”劉恆疑惑地問。
姜綰回答︰“牧野！”
劉恆詫異，扭頭看向了窗外。
這個動作很細微，但是姜綰注意到了。
她眼角的余光瞟向窗外，看到的只是一個玻璃。
這里是警備隊沒錯，卻是很普通的民居，不可能會有審訊室里那種一面鏡子一面透明玻璃的東西。
但是，方才劉恆的動作，還是讓姜綰察覺出了什麼。
她默了默，決定賭一把。
她仰起頭說道︰
“我要找海雲龍，是牧野告訴我在這里可以找到他。所以我來了！”
“我真的沒有放毒蛇，這麼冷的天，我都不知道哪里有毒蛇。”
劉恆打斷了她︰“找海雲龍做什麼？”
姜綰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她找海雲龍做什麼，因為她要捅破這天，她要給喬連成出口惡氣。
只是，現在要如何回答！
她閉上了眸子，思緒之間的心思百轉千回。
門外，海雲龍安靜地站著，靜靜地看著。
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海雲龍轉頭，看到了老對頭高白軍，他的身邊跟著牧野。
海雲龍蹙眉，壓低了聲音詢問︰“你來做什麼？”
高白軍朝著窗子里看了一眼。
撩著眼皮說了一句︰“看熱鬧啊！”
海雲龍臉色有些難看，卻沒出言驅趕。
高白軍見他不理睬，扭頭給了牧野一個安心的眼神。
牧野放心了，他為什麼會來？因為他今天一直關注著姜綰這邊。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一排小院子的警備多嚴格，他也怕姜綰會出事。
晚上時，听說海雲龍遇到了襲擊，還听說抓了一個女子，他便意識到不好，于是趕緊去找高白軍。
這時候，屋子里的姜綰再次睜開了眸子開口道︰
“我要找海雲龍問一問，他們海家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人性！”
“還，讓不讓人活！”
最後這句話幾乎是從姜綰的心里吼出來的。
這一句話問得氣勢磅礡，怨氣滔天。
也問得在場人和窗外的海雲龍心神微凜！！
劉恆沉默。
姜綰沉默。
就連外面的海雲龍也一下子沉默了！
好一會，姜綰繼續道︰“我知道，今天要是我不說出真相，你們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我說！”
姜綰知道現在說什麼謊言都沒用，只有說實話才有一線生機。
因為她出現在這里可小可大，如果被人利用，可能就是吃花生米的大罪。
畢竟那條毒蛇絕對不是憑空出現的。
海凝霜和譚勇連喬連成都能坑，若是千方百計來借刀殺人地坑自己，也不是沒可能的！
只有說出真相，清楚明白了，才能脫罪！
何況，她來這里不就是為了這個！
于是，她沒隱瞞，從喬連成二十幾年前被李紅梅換了襁褓開始，到被海凝霜各種欺負打壓誣陷。
一直到她要掀開這場陰謀，要讓喬連成和家人相認。
但來了之後卻發現一切都不如意。
最後她說道︰“我以為，來了這邊，將真相揭露，便可以還喬連成朗朗乾坤。”
“可現在才發現，謊言遮天蔽日，真相永無出頭之日。”
“我準備要走了，喬連成從來不在乎父母是誰，但我還是替他不平。”
“他不但被人剝奪了原本屬于他的一切，卻還要被人各種算計。”
“我看不下去！”
“所以，我想來見見海家老爺子，告訴他真相！”
“他若信，不求認回海家，只希望今後不會再有人給喬連成下絆子，使陰謀詭計！”
“他若不信……”
說到這里，姜綰頓了頓，滿目悲涼地道︰
“今後我們都不會再提海家之事，至此後，我們就算和喬家沒關系，也不會再提海家一個字！”
“若是真的避之不及，我會勸喬連成退伍回鄉，咱們遠走高飛過小日子去。”
“哪怕這一輩子都只能種地吃糠咽菜，也勝在一個安然平靜！”
她的話鏗鏘有力，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包含著濃濃的悲涼與淒然。
即便是劉恆這些與喬連成完全沒關系的人，都忍不住心中的酸澀。
甚至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
劉恆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底的酸澀，依然裝作很無情很冰冷地質問。
“你口口聲聲說不求喬連成認回海家，那為什麼還要掀開這身世！”
“你說不在乎海家的身份，為何還要處心積慮地尋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