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黎淵懷抱蜃龍之鞭，以自身血液將這條長鞭浸透。
嗚~
這條極品神鞭猶如活物般蠕動著，將血液吸收。
閉著眼，黎淵能感覺到這條神鞭的雀躍，以及，其與自身真氣的共鳴。
神兵的溫養與祭煉是個技術活。
渾天堂的藏書樓中，關于祭煉溫養的法門足有數十種，但都大差不差，黎淵兌換了幾本，搭配著使用。
刺啦~
黎淵攥住鞭身，輕輕一拉，他的手掌頓時皮開肉綻，涌出的鮮血一滴不漏的被蜃龍之鞭吸收。
接連十數次之後，黎淵方才停下，將鞭子纏在腰上，體內的真氣自腰間滲出，與神鞭交互。
藍黑色的光芒，時而閃爍。
“以血洗練沖刷、真氣溫養，目的都是提高神兵與自身的契合度，用什麼法門不重要，這是精髓。”
黎淵翻開手掌，掌心光滑哪有半點傷口的痕跡？
龍虎大丹的滋養下，他的傷勢能以數倍，十數倍的速度愈合，之前在養生門試煉中的傷勢，他都沒回到屋里就已痊愈了。
“據說拜神教有一種邪門儀式，能以他人血肉沖涮神兵，強行達到人兵合體的境界……”
黎淵緩緩閉眼。
他溫養祭煉的速度很快，這與天賦無關，純粹是這條蜃龍之鞭上並沒有留下前任主人的痕跡，他祭煉起來自然很快。
前後月余而已，他的氣血與真氣已漸漸與蜃龍之鞭交融，可以進行第三步，也就是，凝神觀想。
“嗡~”
黎淵閉目凝神。
靈光之地，諸光閃爍，一條雷龍在幽幽暗暗間起起伏伏，追逐著那一枚萬雷石，它的身上，時而有電弧閃爍，與雷光交融。
“進展很快。”
黎淵稍稍感應，雷龍身上時而閃爍的電光，就是電形將成的征兆了。
前後六七天而已，電形將成，這自然是萬雷石帶來的好處，而除卻電形之外，他體內的真氣，也漸有了變化。
“金老爺子著實講究。”
心下一贊，黎淵分心觀想，很快，蜃龍之鞭已緩緩浮現，猶如活物般蠕動幾下後，被遨游的雷龍吸引，漸漸靠近。
“百形為蜃龍，雷龍兼具百形，彼此間的確是有些呼應。”
黎淵暗暗點頭，這比他想的更迅速些。
“吼~”
幽暗之間，雷龍長吟，時而閃爍的電光更為其增添了幾分威勢，變得更為圓融與靈活。
小小的蜃龍之鞭一靠近，已被龍爪按住，與其一同追逐起萬雷石來。
“神兵祭煉著實是個技術活，精氣神，缺一不可。”
看著這一幕，黎淵對于神兵的理解更深了，什麼樣的兵器最好用，無他，得心應手而已。
“想將這鞭子帶進玄鯨秘境，少則三五個月，多了，怕是要一年啊。”
黎淵心下盤算著，這還是因為他吞服了龍虎大丹，藥力足夠他折騰，否則還要更久。
事實上，溫養一輩子還達不到人兵合一境界的武者，江湖上也不是沒有。
“我還有一次挑選神兵的機會，最好挑一件內甲，可惜，沒有神兵級靴子……”
每天睡前，黎淵總會盤點規劃一下，這讓他感覺到充實和滿足。
片刻之後，天都快亮了，黎淵才合衣躺下，準備小睡一會兒，而他並未睡死，而是留有一分精神維持著靈光之地的觀想。
滋啦~
睡夢中，黎淵時而能听到電流劃過的雜聲。
“嗚~”
窗台上，小虎崽子在假睡，偶爾會以余光打量黎淵，看著他身上時而冒出的電弧，她心中著實有些焦急。
‘已經到煉髒邊緣了！’
她咬著牙，明知道這小子在借機拿捏自己，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急，黑白兩色的尾巴不住晃動。
牆角處，小耗子似有所覺，警惕的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貓祖宗，結束了沐浴月光，一溜煙躲進了洞里。
……
神足不思眠。
旺盛的氣血滋養下，黎淵體魄與日俱增，精力太充沛，每天的睡眠時間，可以維持在一兩個小時。
小虎崽子還在糾結焦急時，黎淵已伸了個懶腰，在一片‘ 里啪啦’聲中起床了。
“滋啦~”
黎淵伸出手掌，五指間真氣涌出，他輕輕打了個響指，一道肉眼可見的電流在眼前劃過，消散在空氣中。
“差不多成了。”
黎淵心下微喜，他接連打著響指，感受著電形改易之後的好處。
百形湊足之後，單一之形，即便是天地之形，對他的增長也不大，但電形成就後，他還是感覺到了變化。
首先，是雷龍真氣。
加之電形後，真氣比之之前更為靈動活潑，于周身流轉之時，還會有些酥麻之感，這是在刺激髒腑筋骨，強壯體魄的效果大增。
但最大的好處，自然是雷龍。
“電形一成，百獸雷龍至少平添三成威力！好處這麼大，老韓怎麼沒有提及？他莫不是也以為雷電是一種東西？”
黎淵屈伸著五指，雷電光芒在掌中交錯，一條指肚大小的雷龍游走在五指之間，動作靈活，速度比之前更快。
“嗤！”
黎淵屈指一彈，那雷龍瞬間化為電光環繞著他，雷龍速度很快，肉眼難見，在空中留下淺淺的痕跡。
嗤嗤~
雷龍環繞了數十圈後回到黎淵的掌中，修成一煉後，他的真氣凝練程度也大增，這麼一大圈下來，真氣幾乎沒有消化。
“下次見了老韓，得給他掃掃盲。”
感受到了電形的好處，黎淵不免想起韓垂鈞，奈何聯絡不上，無法和他交流關于雷龍的心得體會。
“摘星樓在哪？”
黎淵心下搖頭，這壓根不是能打听到的東西。
稍稍琢磨了一會兒，黎淵起床吃飯，燜了一大鍋的靈米，炒了兩顆怒晴蛋，配上一壺百草釀，慢悠悠的吃了一頓。
小耗子吃的津津有味，它的飯量比起以前大了很多，小虎崽子則漫不經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黎淵也沒在意，這小崽子時不時就發瘋，他都習慣了。
吃完飯，黎淵提錘出門，先去對面小廟看了看，七天過去，老龍頭還在閉關，他沒敢打擾，提著錘子去了驚濤堂。
四天前，經歷了多次激烈的討論後，聶仙山的純陽劍，終于開始打造了，他得去看一看。
順便，也要去神兵堂挑一挑神兵。
……
“唉！”
驚濤山中，大瀑布前，一塊臥牛石上，听著四周傳來的打鐵聲，以及時不時的吵鬧聲，辛文華深深的嘆了口氣。
聶仙山鑄兵很簡單，自己閉關，一切雜事全部丟給他。
各種礦石的調運、人員的調度，四大神匠的爭論……
辛文華有些頭大，神兵的打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他輕撫著腰間的斷劍，有些憂愁。
他這把殘兵的修復，目前來看是遙遙無期。
“文華。”
辛文華猛然回神，起身見禮︰
“師父，您老終于出關了。”
“嗯。”
聶仙山推門而出，他的心情很好，似乎武功又有進步，詢問起神兵打造的進度。
“幾位神匠前天才商議妥當，昨日才開始準備，不過各種鐵料的錘煉已經完成，只差您那幾種主材了。”
辛文華回稟著，心下松了口氣，師父出關了，他應該就能解脫了。
“有些慢。”
聶仙山微微皺眉︰“這樣的話，今年未必能打出雛形來。”
辛文華嘆了口氣︰“畢竟是極品級數的神兵，不能大意，您老還是耐心等待吧。”
“也罷，幾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兩年。”
聶仙山舒展眉頭︰“對了，這幾日，宗門里可有什麼事情。”
諸道演武雖還有一年才開始，但龍虎丹會已經召開了兩場，算算時間，那幾家也該來了才是。
“倒也沒什麼事。”
辛文華想了想，回答︰
“初選定在六月六，還有十余天……三昧洞的鐘離亂來了，在城中住著，另外，長虹劍派的謝同之前些天拜訪了龍師叔……”
“嗯？”
聶仙山眸光一凝，語氣不善︰“謝同之來了，還去拜訪了你龍師叔？”
“不錯。”
察覺到自家師父的語氣，辛文華微微低頭。
他很清楚自家師父與龍師叔之間的關系，多年來，龍虎二峰之間看似有些矛盾，實則這兩人的關系很好，只是脾性不合而已。
“姓謝的太放肆了！”
聶仙山語氣頗冷，對于謝同之與龍夕象之間的仇怨，他自然是很清楚的。
但他更清楚龍夕象的脾性，這姓謝的怕是在找死……
“你龍師叔呢？”
“龍師叔在閉關。”
辛文華回答。
“閉關？”
聶仙山有些詫異︰“那姓謝的呢？”
“還在城中會館。”
“哦。”
聶仙山心下微緊，龍夕象怕是假借閉關，已經準備去殺那謝同之了？
“道主那可有動靜？”
對那謝同之的死活，他不在意，但時間不對，這個時候殺謝同之的話，怕是要鬧出大事來。
“道主他這些天，除了招待幾位舊友，以及確定了初選的時間外，並無他事。”
辛文華說道。
“奇怪，奇怪……”
聶仙山皺起眉頭，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啊，龍夕象還能學會顧全大局？
“對了。”
辛文華這才想起一事︰
“師父，龍師叔閉關前一天，龍門主峰起了大霧，霧氣很濃，風都吹不散，據說有弟子听到霧中傳來龍吟、象鳴……”
“什麼？！”
聶仙山勃然色變，一把捏住辛文華的手臂，後者悶哼一聲，臂骨折了。
“師父……”
辛文華欲哭無淚。
‘ 吧’一聲將他斷骨接起來，聶仙山身軀一震，似乎听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的無比精彩。
“師父？”
辛文華嚇了一大跳，還從沒見過自家師父這般臉色︰“您這是？”
“我，沒事。”
聶仙山胸膛起伏，感覺像是被迎面打了一錘，心口陣陣發悶。
“您……”
辛文華大氣都不敢出。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
驚濤堂前，聶仙山來回踱步，心里似乎會回蕩著龍應禪方才的傳音，腦子‘嗡嗡’響。
他與龍夕象入門先後沒差幾年，是同代真傳，少年時針鋒相對，彼此爭奪龍榜第一，大打出手數十次。
是同門師兄弟，也是大半輩子的對手。
“他，他居然打破了天罡？！”
聶仙山只覺口干舌燥，一時間難以置信，前幾年，宗門都已經準備起龍夕象的身後事。
當時他還有幾次暗中傷感，誰知道……
他臉色時青時白，辛文華看的頭皮發麻，悄悄後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最好離遠點。
好一會兒，聶仙山才勉強平復心情︰
“黎淵！”
“師叔您叫我？”
黎淵剛走上台階，就听到聲音，打眼望去，只見聶仙山臉色很差，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
看著躬身見禮的黎淵，聶仙山眼神變化了幾次，悶悶的應了一聲。
“出事了？”
見他臉色這麼難看，黎淵頓覺異樣，這莫不是神兵打造失敗了？
“沒事。”
聶仙山拂袖轉身，下一剎，已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看方向，似乎是去龍門主峰了？
“辛師兄，師叔他這是？”
黎淵看向辛文華，後者苦笑一聲︰
“我也不知，師父他老人家問我宗門之事，我說起師叔他閉關前，謝同之來拜訪的事……”
“原來如此。”
看著聶仙山遠去的背影，黎淵這才恍然︰
“手足情深啊。”
“是嗎？”
辛文華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但也沒說什麼，與黎淵交談幾句話，兩人結伴來到大瀑布下。
……
瀑布下，河岸上。
十數口大火爐熊熊燃燒，在各種靈木炭的作用下，這些火爐的溫度很高，隔著幾十米，黎淵已經察覺到了熱浪滾滾。
數十個驚濤堂弟子在一旁伺候，或搬運鐵料，或增添靈木炭。
萬川等人各佔一個火爐，都在捶打鐵錠。
砰！
砰！
重錘擊打，火花四濺。
萬川瞥了一眼黎淵，也沒在意，沉浸在打鐵之中，其余三位神匠也心無旁騖，鍛造錘並火花飛舞，頗具美感。
“都是絕學級的打鐵錘法啊！”
黎淵看的眼前一亮，提著錘子就走向了自己那口火爐鍛造台，重錘打鐵，也在觀察其余四大神匠。
這麼久了，他才第一次有機會觀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