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廟……”
執黑棋的道人循著老僧的視線望去,雲海翻涌罡風呼嘯,目之所及,只有四輪大日高懸于天,綻放光輝,似亙古不變。
提及此處,聶仙山心中都有些觸動。
八方廟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相傳幾千年來也只現身過數次,每一次都會帶來天地震蕩,也同時會誕生出無數機緣。
自古而今,僅有的幾尊‘無上大宗師’,都與八方廟有關。
他最惦念的,是神兵,傳說之中,十二口天運玄兵也都與八方廟有關。
“听聞帝乾曾入八方廟,于其間尋得鎮海玄龜甲?”
聶仙山舉棋不定。
“申奇聖不是好蒙騙的,他既然加入朝廷,只怕多半為真。”
老僧催促他落子,收回目光,神色微妙︰“之前東海之濱那頭靈龜,或許就來自于八方廟。”
“那頭靈龜……”
聶仙山滿臉嫌惡︰“那孽畜比之那幾頭獸神都要難纏,卻不知怎麼與邪神教看對了眼,真真是……”
“不外乎是祭祀。”
龍應禪捏著兩條垂到下巴的白眉︰
“說來,那靈龜與我等定下的十年之約也就這幾年了。”
“三年許。”
聶仙山補充到。
那負殿靈龜自天而落至東海之濱,是八年前的事了,那時天下震動,五大道宗、朝廷高手無不蜂擁而至。
惡戰多場後,那靈龜終是不敵,可其一身靈甲之強幾不遜于天運玄兵,眾人也奈何它不得,最終定下十年之約。
“正好是諸道演武後,時間倒也湊合。”
龍應禪點了點頭︰“無論那靈龜在還是不在,屆時都得走上一遭。”
“行烈應是湊足百形了,若能在這幾年里將‘風虎雲龍’修至六重,未必不能力壓群雄。”
聶仙山手捋長須,對于那靈龜,他最是念念不忘。
那孽畜背上的宮殿中,有什麼極為吸引他,可那靈龜過于強橫,且絕不允許任何宗師級高手踏背。
“難。”
龍應禪隨手落下一子,絞殺了棋盤上的黑龍,微微眯眼︰
“行烈天賦不差,但也不能說舉世無雙,年歲又小了些,難以力壓天下豪杰,即便有文華等人相助,只怕也不成。”
“何必力壓?那靈龜背負的大殿綿延十余里,料想好物不少。”
聶仙山皺著眉,棋盤上他已沒什麼勝機了︰“說來,那大象倒是收了個好弟子,絕世之資,給他多少浪費了。”
龍應禪微微皺眉,沒說話。
“他執念太深,自知無法勝過那萬逐流就寄希望于弟子身上……”
聶仙山嘆了口氣︰
“那可是萬逐流,古往今來又有幾個能勝過他的?”
“就隨著他吧。”
龍應禪又落下一子︰“你不要和他爭那黎淵,小心他與你拼命。”
“只是有些可惜罷了。”
聶仙山擺擺手,又輕咳一聲︰“但此次回山之後,我要從門內任選一人為弟子,無論是誰,你不準拒絕。”
“哦?”
龍應禪挑動白眉,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玄兵之主你也敢要?”
“有何不敢?貧道卻不信有人還能克死我!”
聶仙山冷哼一聲。
對于玄兵之主克家、克主、克師門的說法,他從來是不信的。
“那就隨你。”
龍應禪也不甚在意。
聶仙山棄子認輸,目光炯炯︰
“師兄,此次回山後,我就要準備煉兵了。”
“你湊夠材料了?”
龍應禪神色有些變化。
龍虎寺傳承兩千余年,代代都不乏宗師、大宗師,神兵固然稀少,但漫長歲月累積下來,也不在少數。
只是神兵有靈,自擇其主,未入道的武者,除非天賦絕頂,相性契合,否則難以認主罷了。
可對于宗師而言,這門檻就降低很多,天下宗師里,不得神兵認主的只有寥寥幾人。
聶仙山就是其中之一。
“夠了。”
聶仙山咬牙。
這是一口憋在他心里大幾十年的悶氣。
為此,他常年奔波在外,穿梭于諸多險惡之地,甚至出海多次,為的,就是湊足打造他那把神兵的天材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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