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祥將公文交給僕從後,仰靠到椅背上,單手揉捏眉心。
    茅春芳猶豫過後,還是走到劉德祥身後,小心的為他按揉頭上的穴位。
    劉德祥放松身體,嘆了一口氣。
    “大人心情不暢,何不趁這幾日盡早排解?等馮大人他們從北山縣回來,大人又得謹慎應對,實在太耗心神。
    長久下去,不利于保養啊。”
    “本府如何不知道?”劉德祥似乎早已陷在萬般無奈之中,“眼前這麼多事,就等著本府去勞神。”
    “大人是這涼州的父母官,許多事情都得等著大人做主。”茅春芳先是附和,然後又道︰“可大人也不必太過操心。
    到底這里是涼州,什麼事能脫的了大人的掌控?
    大人只管把眼線撒出去,等消息傳到您這里,再做處理便是。
    有什麼事情值得大人您親力親為?”
    劉德祥睜開眼楮,“你說的,也有道理。”
    茅春芳討好的笑了笑,“下官知道,大人擔心著北山縣那邊。不過,下官有些不一樣的想法,大人可願听一听?”
    “你說。”
    茅春芳這才緩緩開口,“孟長青那人,仗著曾做過太子伴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只怕要得罪馮大人。
    大人不如就放手,任由北山縣自己去折騰。”茅春芳笑道︰“出了事才好。”
    劉德祥也跟著茅春芳笑了起來。
    茅春芳繼續道︰“退一萬步說,即便馮大人對大人您有些防備,可在您跟孟長青之間,那馮大人必然是站在您這邊的。
    所以,以下官淺見,目前最不用操心的就是北山縣。”
    說完後,茅春芳仔細觀察劉德祥的表情,輕聲問,“大人以為呢?”
    劉德祥又閉起眼楮,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茅春芳像得了夸獎似的笑起來,“是。”他正要徹底放下心,一直替劉德祥輕按穴位的手,也正要移開,卻听劉德祥說,“可我的人,還陷在北山縣。”
    茅春芳收起手,站到劉德祥面前,“大人不必著急,他孟長青膽子再大,也不敢殺州府的衙役,大概是耍小孩脾氣,關一段時間,大人不理他,他反倒要急著放人。”
    “果真嗎?”劉德祥問。
    “大人不妨等上三五天,自然有結果。”
    劉德祥道︰“好,我就再信你一回。”
    茅春芳笑了笑,忙行禮道︰“大人,下官衙門里還有事,不能久陪,這就告……”
    劉德祥揮手,“你回去吧。”
    “是。”茅春芳往後撤了幾步才轉身往外走,可剛到門口,卻又被劉德祥叫住,“春芳,你的忠心,本府記下了。”
    茅春芳賠笑點頭,後退著往外撤。
    直到出了涼州城,才朝路邊狠狠呸了一口。
    北山縣,縣衙。
    馮中安讓許笑雲再查其他地方。
    許笑雲帶著自己的人,扯著程光和梅子在眾多賬冊里搜尋。
    還真的給他搜出個大問題。
    新街建造之前,縣衙庫房里沒銀子,可新街動工後,庫房里瞬間就進了一大筆錢。
    這不奇怪嗎?
    那錢的來源,還寫著民眾們買房子的錢。
    可這房子還沒建呢?民眾們拿真金白銀買你一個沒建的房子?
    荒唐至極。
    “每一筆金額倒是都對上了,真是做的細心。”許笑雲先是夸了一句,隨即聲音冷下來,“可細心的不是地方,如此不合理之處,你們要如何解釋?是不是要我們再去向皇上求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