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齊人立坐下,左大頭又把炭盆推到他身旁。
    百姓們見他出來,坐到那張椅子上,心中滿是疑問,忍不住拉上前後的人低聲交談,“這官老爺怎麼從前沒見過?”
    不等他們討論出一個結果,左大頭就高聲道︰“一個一個上前。”
    憑運氣和實力排在第一位的,當下抽出袖子中的手,彎著腰走進棚內,“拜見官老爺。”
    還沒等齊人立開口,他就雙手奉上身份牌,“小人馬來福,就住在不遠處的縣城,听到差爺們說的話,特來應征。”
    齊人立沒看清馬來富手上捧的是什麼東西,從他的視角,只看得到木牌,看不清上面的字。
    “什麼東西?”齊人立開口問。
    左大頭上前兩步,把馬來福手里的身份牌拿到齊人立面前,“齊大人,這是他的身份牌。”
    “身份牌?”齊人立面露詫異,他可從來不知道一介平民,居然還能有身份牌這種東西。
    當初他上京趕考,還是衙門里開的路引,一直到受了吏部任命,才有了證明自己身份的公文和印章。
    “是。”左大頭解釋,“當初給身份牌,是為給救濟粥時好區分,後來又為方便管理,漸漸百姓們習慣了,就一直沿用了下來。”
    齊人立將牌子翻至背面,見牌子上刻著三個大字︰馬來富,下面刻著的字相對較小,字數也較多,內容是這人的面貌特征、居住地址。
    詳細到跟路引沒多大差別。
    左大頭在旁邊等了會兒,然後伸手將身份牌翻了過來,趁此機會介紹,“大人,您剛才看的是反面,除名字外記一些重要信息,這才是正面,還得橫過來看。”
    “剛才我就想問,這數字有什麼意義?為何還要用數字和簡寫數字刻上兩遍?”
    “這是他的身份牌號碼。用孟大人的話來說,這上面的號碼具有唯一性。
    將來北山縣或許不止他一個叫馬來福,但身份牌上的號碼不會重復,這一串數字,就指代他。
    其實第一代用的身份牌比這個要簡單許多,號碼也只有三四位數,去年秋收時,大人重做了人口登記,給所有百姓換上了這樣的身份牌,牌子上的號碼也增加到七位數。”
    齊人立研究著木牌上的數字,“這些數字看似無序,不知是否有編排的規則?”
    “當然有。”左大頭說,“不過我了解的並不詳細,您可以問問孟大人或者楊校尉。”
    齊人立意識到,自己為這一塊身份牌驚訝的夠久了,是該做回正事。
    他的視線終于落到馬來福身上,見他不算年輕,腰背也不挺直,“可練過武功?”
    “回官老爺的話,小人沒有練過武。”馬來福的腰更彎了,但他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便爭取道︰“不過小人識字。”
    “哦?”齊人立一句‘難得’還沒冒出去,左大頭就湊到他耳邊說明︰“北山縣有一批人是流放而來,他們之中好些人識字,這位也是。”
    “原來如此。”齊人立揚聲對馬來福道︰“本官見你說話有規矩,人長得也端正,倒像是我要的人,那麼我記下你的名字,你且到旁邊去等著吧,等我選足了十個人,一同吩咐你們。”
    “是!”馬來福驚喜應下,接過左大頭換回來的牌子,趕忙到旁邊去站好。
    棚外的人伸長脖子看里面什麼情形,見馬來福被選中,當下小聲議論開來,“這就要了?”
    有人從前往後數,算自己排在第幾位,點到自己剛好第十個,這才松了口氣。
    可十往後的人,那氣可就懸著了。
    “別還沒到我,就夠了數吧?”越往後的人越是擔憂。
    誰都想要八百文的月錢,有了這筆錢,養活一個五口之家不成問題,家里人再隨便做點什麼貼補,這日子就過的有滋有味了。
    不止是錢上有切實的好處,衙役畢竟是衙門中人,出去有誰敢惹?
    “下一個!”左大頭高喊。(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