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孟長青以外的人都很不解,說這些干什麼?
    這不是勸士兵們別跟著她麼。
    席蓓咳嗽兩聲,正要勸孟長青兩句,卻又听孟長青說,“若是此刻退出,不會有任何降罪。”
    之前還只是一句話走幾十個人。
    現在這話一出,現場就剩下三十個人。
    孟長青點了兩遍,正正好是三十個人。
    席蓓側身跟衛方耘說,“衛大人,麻煩你再把人召回來。”
    衛方耘點頭,“我這就……”
    話沒說完,就听孟長青接著高聲問︰“你們為什麼不走?”
    席蓓真想上手敲他,要不是顧忌他傷好沒多久,他就真動手了。
    高台下站著的三十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站在最前排的一個人,向前邁步。
    這人身穿鎧甲,手拿長槍,他說︰“在下屯騎校尉楊正,曾在孟將軍麾下效力,願跟隨孟公子!”
    他這話落地,剩余那二十九人也跟著喊︰“願跟隨孟公子!”
    他們叫的不是孟大人,而是孟公子,可見她這父親確實不錯,死了十三年,如今還有人願意舍棄前途,跟著他‘兒子’干。
    “好!”孟長青激動道︰“我就要你們了,你們抓緊回帳收拾行囊,一炷香後就跟我離開營地。”
    “是!”
    圍著高台的人散開,衛方耘皺眉道︰“長青,皇上讓你在涼州軍營挑一百人,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只要你選了,他們就不能抗旨不尊。
    你干嘛弄這一出,只要了三十個人?”
    “叔父。”孟長青糾正,“我是先要了三十個人,剩下那七十個人,等我下次再來領。”
    “也好,等你到北山縣萬一覺得人手不夠,隨時送信給我,我把剩下的人給你送過去。”
    “多謝叔父。”
    選好人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衛方耘果然沒想起來安排他們吃飯,他加急把那三十個人的信息整理成冊,交給她後,就讓她先走了。
    帶著三十人出營,孟長青讓她師父去核對名單,自己躲去馬車上吃餅。
    車窗上的小簾子被風吹起,在那一瞬間,孟長青恰巧對上楚沐風的視線。
    楚沐風看到她吃餅了!
    騎在馬上的楚沐風佯裝清嗓,不自在的轉頭看向別處。
    孟長青趕緊擦掉嘴邊的碎屑,在自己這幾塊餅中,挑了個最小的,用油紙包好,從車窗遞了出去,她小聲道︰“白大人也餓了吧,先吃塊餅墊墊肚子。”
    楚沐風猶豫了會兒,驅馬靠近馬車,接下了她手上的餅,“多謝孟大人。”
    沒多會兒,她師父席蓓來說︰“長青,名字籍貫都對的上,回城吧!”
    “回城。”
    回去要比來時慢得多,沒有衛方耘催促,後面還跟著三十人的小隊,那小隊中有二十人無馬可乘,只能慢慢走。
    驛官內,胡大夫被來財再一次攔住。
    “我不需要夫人的謝禮了好不好?你讓我走。”胡大夫背著行李,就要跨步出去。
    “不行。”來財堅定的擋在門口,“夫人說,這份謝禮您得收下。”
    “那把謝禮拿來啊。”
    “不行,謝禮在夫人身邊。”
    胡大夫氣到拍桌,“那讓我去見夫人!為什麼要把你留下折磨我!”
    “不行,夫人現在有事要辦,等下才有空見您。”
    “等下是到什麼時辰?我已經從早上等到了現在!”
    “您別急啊。”來財勸他,“反正我是不會讓的,氣大傷身,您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胡大夫看著他豎起大拇指,“行,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孟長青上哪兒都不帶你了。”
    來財︰“因為我足夠穩重,少爺說的。”
    “來財。”文氏的聲音在方外響起,文氏被梁啾啾攙扶著朝這邊走來。
    “夫人,您可算來了,這傻木頭堵了我一天。”不等文氏說話,胡大夫立刻丟出辭行要走的那套詞。
    “胡大夫別急,請看看這份信。”文氏自袖中取出一份對折的信,信封還封著口,顯然沒被打開過。
    胡大夫對那封信保持著警惕,“那是什麼?算了,我不……”
    “您最好還是看看,這就是我要送給您的謝禮。”文氏上前兩步,把那封信放到了胡大夫手上。
    胡大夫一低頭就看到了信封上的字,這不是他娘子的字嗎?
    趕緊拆開一看,信上內容大意是︰知道你去了涼州,我們母女也已動身,目前已在半途中,希望你收到信件後,在涼州城內的驛館等候。
    胡大夫指著信上的內容問文氏,“為什麼?”
    文氏說︰“京城來涼州的路不止一條,我擔心你跟你妻女走岔路,不如在此等候。”
    胡大夫怒氣沖頂,“我一心為了你們孟家,你為何要把我妻女騙到這里來?”
    “不是騙。我跟你妻子通過信,跟她說了長青要面臨的情況,你妻子也認為你留在涼州更好。”文氏對著胡大夫跪下,“我懇請您留下,您不在她無法求醫問藥。
    我不敢貪心求您時時陪在她身邊,只求您能再護她一年。
    等她再長大些,不論倒時她能不能回京,我絕不再攔您。”
    胡大夫那雙手,握緊了拳又松開,再握緊再松開,他沒有躲開文氏這一跪,就注定躲不開這個請求。“一年,我只在涼州待一年,而且我只待在涼州城里,除非孟長青馬上就要咽氣,否則不論什麼情況,讓她自己來這里治。”
    “多謝胡大夫。”文氏又從袖袋中取出一張疊好了的紙,遞給了胡大夫。
    “這又是什麼?”
    “我給您在涼州城里租了個藥鋪,這是契約書。”文氏說,“您在這里一年,也可坐堂賣藥做點營生。”
    胡大夫咬牙,“夫人真是算無遺策。”
    孟長青算著時間,下午四點左右,總算看見涼州府的城牆了。
    “少爺,前面好些人聚在門口,不清楚是怎麼了。”駕車的八方在外匯報情況,“師父要先過去看看。”
    “去吧。”
    沒一會兒席蓓回來,“城門被堵了,那些人都是從東門過來的流民,怕他們闖進城中鬧事,守門的官兵不敢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