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閉上眼楮，用了許久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心緒。</br>許久，</br>他睜開眼楮。</br>“讓魚道友見笑了。”</br>江定從天空落下，略微帶著歉意道︰“您太過強大，讓人感受到了生死危機，故而反應過激了一些，還請您不要見怪。”</br>地上，虛空中不知何時出現絲絲縷縷的墨綠靈光，落到魚千子身上。</br>破裂的肌膚，折斷的骨骼，還有撕裂的經脈，甚至連變成齏粉的血肉都開始復原，由高等階的力量出手治療，沒有任何後患的那種。</br>作為質子的魚千子，在仙門內有極高的安保規格。</br>可以說，只要仙門的戰略不發生改變，她就是想要自殺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金丹的力量還太過弱小。</br>“大日劍子，”</br>“你這話就不像是劍修說的。”</br>魚千子站起來，以法力修補自身破損的月白宮裙，遮住了雪白的肌膚，輕嘆一聲︰“劍斗分勝負，偶爾也分生死，平常至極，但凡純粹的劍道宗門，是不可能因為同階的劍斗責怪什麼的。”</br>“這會引來同輩的恥笑，長輩的失望。”</br>“只是……你使用外物——我依然堅持這個觀點，讓這次的劍斗不再純粹，我心有遺憾。”</br>“遺憾，是這樣嗎？”</br>江定對此不置可否，微笑道︰“那接下來，我會更加努力的練習劍術，爭取在不動用劍鞘的情況下，能和道友互相有所進益，這就好了。”</br>事實上，對于差點打死魚千子他一點也不愧疚，完全是禮貌性地問候。</br>因為，這個女人剛才也打算打死他，以此讓自己的劍意和劍心發生質變，大哥不笑二哥。</br>那一剎那的冰冷殺意，絕對不會有錯，這是同階五倍神魂作出的的判斷。</br>“你說你要更加努力練習劍術？”</br>魚千子對自己快要死掉的事情似乎也沒有什麼介懷，似乎是早已習慣。</br>此時听到江定的話，頓時像是听到什麼非常好笑的事情一樣，搖了搖頭。</br>“江道友，放棄吧，劍道在于專，在于一，舍劍之外再無她物，這是一生的羈絆。”</br>“像你這樣分心多處的，”</br>她的話語頓了頓，似乎是難以啟齒︰“有這樣的水平已經很好了，無需再強求。”</br>“變強的手段有很多，法修的法術、眾多法寶、機關傀儡、煉尸、符 等等，不乏驚天動地的大能手段，不唯有劍道專美于前。”</br>她話語誠懇。</br>金鈴風輕哼一聲，撇撇嘴。</br>這個女人看似誠懇，其實還是不服氣，心中仍然帶有優越感，認為自己至少站在劍道上的巔峰，可以俯視其他人等，從容指教。</br>“道友說劍道在于專，在于一。”</br>“這就是貴宗對仙道的探索經驗總結嗎？受教了。”</br>江定點點頭，將太清飛劍塞入眉心，絲絲縷縷劍氣包裹安思言兩人，撕裂空間，轉身離開︰“可惜，我走的不是劍道，而是我的道路，多謝道友的指教，我會銘記于心的。”</br>滋滋……</br>伴隨雷鳴般的劍鳴聲，三人瞬間消失不見。</br>“不是劍道。”</br>“而是你的道路？”</br>原地，魚千子喃喃自語，從這句話中敏銳品出了某種極為狂妄的東西。</br>相比之下，自己一直念叨著劍道應該如何如何，最好做什麼，不許做什麼，一切都規劃得明明白白的，條條框框分明，似乎就顯得少了許多的氣魄。</br>“狂妄！”</br>“不是劍道是什麼？”</br>魚千子思索片刻，嗤笑一聲︰“自己開闢道路，的確是適合自己，輕易能夠做到隨心所欲不逾矩，一言一行盡是貼合本心，不再遵從什麼約束，我自己所作所為就是‘矩’，就是後來者需要遵從的‘矩’。”</br>“但是，這無疑是痴心妄想！”</br>“歷代前輩數十萬年的探索，甚至更加久遠之前的探索，豈是一人開闢的道路能夠相提並論的？”</br>“唉，本以為這片界域之中未來會誕生一位劍道強者，日後不管誰輸誰贏，劍道的光芒不會墜落，必將迎來劍道大興。”</br>“現在看來，也只有我一人獨行了。”</br>魚千子輕嘆一聲。</br>這種想要開闢道路的人，哪個時代都有過，世界上從來不缺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br>唯一的結果，是盡數成空。</br>“不過，這樣的戰斗對我是有用的，劍意和劍術似乎進步了一些。”</br>魚千子恢復心緒，慢慢向廣寒仙宮走去︰“比和師兄師姐他們斗劍有用得多，可怕的生死壓迫感，極致的速度，依稀之間，我像是在面對當年的大日劍閣的大日劍子，劍氣雷音似乎要有突破到第三境的趨勢……”</br>她忽然一愣。</br>劍氣雷音。</br>劍氣雷音。</br>剛剛，那�人離去的時候，撕裂空間的劍光好像，突兀的，出現了雷音？</br>突破了？</br>“不可能！”</br>“這絕不可能，不應該是這樣！他明明都用了外物！”</br>魚千子臉色大變，把剛才那一幕放到識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回放，分析每一道劍光，每一點雷音細節，是劍道的雷音還是單純的法術之雷。</br>“好像真的是劍氣雷音啊！”</br>魚千子崩潰了，有些無法接受，自小接受的劍道教育在此刻發生劇烈沖突。</br>明明，剛才自己還在言之鑿鑿地說對方的劍道不可能再突破，將會永遠停留在原地，但轉眼之間，僅僅一場全力斗劍之後，就進入劍道第二境劍氣雷音了。</br>“去！”</br>魚千子心有不甘，一點身前的月白飛劍，在雷霆的轟鳴聲中消失不見。</br>轟隆！</br>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遠處有雷光炸響，劍未至，雷音已經浮現在她的識海之中，轟鳴作響，神魂被震懾，運轉出現些微晦澀。</br>叮！</br>只听得數十公里外的天空中兩道雷音劍光踫撞了數次，最後月白飛劍如遭雷擊，向後暴退，不得不返回劍主身邊，靈光暗淡無比。</br>“真的突破了……”</br>魚千子心中一沉。</br>她十分清楚自己和這一代大日劍子的差距。</br>神魂、劍意、飛劍，全面落後！</br>唯有劍術上遙遙領先，甚至可以說碾壓，這才能跨越如此多的差距在單純的劍道上將其擊敗。</br>但是，現在，似乎在劍道上的優勢都要快失去了。</br>“魚道友，”</br>“還請盡快突破劍道第三境，煉劍成絲。”</br>江定的聲音混雜雷音從遠方傳來，映入神魂中︰“不然，你我劍術同一個境界，怕是不再有在我面前說劍道如何如何的機會了。”</br>“因為，劍道應該如何，解釋權在勝利者的手中。”</br>魚千子咬了咬嘴唇。</br>(本章完)</br>（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