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九州，遮蔽人間的雲層劇烈攪動，千里、萬里、十萬里，不論作為兵家必爭之地的中原，還是人跡罕至的極北之地，又或者沒有一個活人的冥域，上方的天空，全都雷聲陣陣，陰雲翻滾，末日之景，駭人心神。
“太商。”
冥域深處，一雙迷茫的眼楮看著天際，回光返照一般念出了一個記憶深處的名字。
然而，只是一瞬之後，那一雙迷茫的眼楮重歸混沌，黑色氣流洶涌，遮蔽了所有的光華。
“吼！”
轉眼之後，一道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傳出，響徹整個冥域，宛若野獸一般的吼聲，陰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太商沖擊三花境，引得人間異象頻發，範圍之廣，遍布九州每一個角落，幾乎連普通人都察覺到了這股異乎尋常的壓迫感。
天地見證，大商都城上空，太商上方，兩朵黑色的道花出現，接著，第三朵虛幻的道花隨之匯聚成形，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凝實。
虛空上，三條赤色天龍有感，那巨大的龍目之中，明顯閃過了一抹震驚，隨後，發瘋一般沖向前方道門先賢。
為了阻止眼前老人沖擊三花境，三條天龍已經有些瘋狂，口中龍息匯聚，凝而不發，然後，一同沖上前去，目的很明顯，欲要在最近的距離引爆龍息，與前方老人同歸于盡。
有了人性的天龍，此時展現出的決斷能力，即便大部分人族武者都有所不如。
“元界淨離！”
虛空上，眼見三條天龍要與他同歸于盡，太商右手抬起，一股無形力勁迅速彌漫開來，將周圍空間封鎖。
一瞬之間，戰場上，三條天龍身形一滯，仿佛被牢籠束縛，難以寸進。
“花姐姐。”
這一刻，李園偏院，李子夜拿著千里傳音符，詢問道，“你到哪里了？”
“路上，馬上就到。”
大商都城西邊，一襲暗紅色衣衫的花酆都疾馳而過，一邊拼命趕路，一邊氣喘吁吁地抱怨道，“小公子，你們兄弟二人可真是默契，一回來，全都讓我辦事，我一個副樓主，干的活比樓主都多！”
“能者多勞。”
偏院中，李子夜催促道，“快一些，再晚，可能要出事了。”
“知道，我已經很趕了！”
都城外，花酆都回應道，“小公子放心即可，肯定來得及！”
“花酆都？”李子夜身旁，澹台鏡月詢問道。
“對。”
李子夜點頭應道，“花姐姐尚未破五境，氣息可以完美隱藏，他來，不會被人發現。”
“一柄斷劍，真的有用嗎？”澹台鏡月不解地問道。
“天女認為，李家得到誅仙劍這麼久，會一直不管不顧嗎？”
李子夜平靜道，“這些年，為了修復誅仙劍，我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修好的，終究不如原來的。”
澹台鏡月質疑道，“萬一沒用，你的計劃，可就失敗了。”
“天女，這一次，你可是錯了。”
李子夜回應道，“修好的東西，未必就比原來的差，誅仙劍之所以發揮不出來當初的力量，並非這把劍和原來有了多麼大的差距，而是，太淵不在了。”
“誅仙劍的問題，你比我有發言權，我不和你爭辯。”
澹台鏡月神色認真地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有幾成把握？”
“九成！”
李子夜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太淵能夠做到，我想，太商前輩也可以。”
澹台鏡月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轟隆！”
就在這時，都城上空，那劇烈翻滾的陰雲中，雷聲奔騰，第四條天龍探出雲層，渾身赤紅，只是，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降臨。
顯然，如今天地意志可以調動的力量，確實有限，三條赤龍就已是極限，第四條，太過勉強。
“今日，太商如果能把所有天龍全都斬掉，之後的一些日子，九州的武者應該可以放心渡劫了。”
澹台鏡月看著雲層上空那始終無法降臨的第四條天龍，凝聲道，“但是，這個真空期有多久，就沒人知道了。”
“不會太久。”
李子夜回答道，“天地意志這些執法者，恢復速度極快，只要給它一點時間，它就能恢復元氣。”
“小公子。”
兩人說話時，李子夜手里的千里傳音符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出，問道，“您是不是回來了？”
“長青？”
李子夜听到這熟悉的聲音，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大哥和你說的嗎？”
“不是。”
黑暗中，李長青拿著千里傳音符，回應道，“我通過天書感應到的，此前天書上，小公子的名字一直黯淡無光，就在剛剛，我突然發現小公子的名字重新亮了起來。”
“我在偏院。”
李子夜說道，“你過來吧，不要讓其他人發現。”
“是！”
李長青听到小公子的命令，面露喜色，旋即身影閃過，朝著偏院掠去。
很快，偏院前，李長青趕至，目光看著前方白發年輕人，心中波瀾難抑，快步上前，恭敬行禮道，“見過小公子。”
“你快破境了？”李子夜察覺到長青身上那異樣的氣息，驚訝地問道。
“的確有了一點感覺。”李長青如實回答道。
“好事！”
李子夜感慨道，“沒想到，你們四人中，最先破境的竟然不是你大哥。”
“兵人，也能破五境嗎？”一旁，澹台鏡月詫異地問道。
“以前不能，現在，似乎可以了。”
李子夜心平氣和地說道，“前人的智慧，加上後人的努力，總歸要打破一些常規，當然，天書對長青的影響，或許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誰能想到，儒首升天後，天書既不在他這里，也沒有落入書生手中，而是一直在長青身上。
“小公子。”
夜色下，李長青從懷中拿出天書，遞了過去，輕聲道，“既然您回來了，天書，便物歸原主吧。”
“不用！”
李子夜並沒有伸手去接天書，平靜道，“天書你繼續拿著，直到破境為止。”
他現在最需要的並非天書，而是誅仙劍！
“花姐姐！”
思及至此，李子夜看了一眼天際，拿著千里傳音符，繼續催促道，“再快一點，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