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人間，大商皇宮深處，太商似乎察覺到什麼，目光看向天際，輕聲呢喃了一句。
“誰？”
一旁，李百萬側目，詢問道。
“孔丘。”
太商回答道，“他出手，你兒子，應該能夠活著回來了。”
“儒門聖賢，果然非比尋常。”
李百萬感慨道，“即便已經逝去，依舊有著這樣的影響力。”
“孔丘臨走前，將最大的機緣給了你那兒子。”
太商平靜道，“哪怕他的饋贈中，僅有他一絲的力量，也足以幫李子夜那小子度過這次難關了。”
三花，不可度量。
更何況，孔丘那老家伙在三花境立足了整整一千年。
論武，古往今來誰是第一人，或許有爭議，但是，論道，孔丘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這方面，太淵都要稍遜一籌。
沒辦法，孔丘那老家伙太能活了。
清醒狀態下，活了整整一千年，簡直匪夷所思。
可惜，那老家伙還是死了。
思及至此，太商心中輕聲一嘆，看向天際的雙眼中盡是孤寂之色。
好在，他老人家也快死了。
一旁，李百萬察覺到太商心緒的變化，說道，“長生是毒，看來，閣下也深有體會。”
“嗯。”
太商輕輕點了點頭，應道，“總算快要解脫了，黃泉之下，太多老朋友在等老朽，說實話，老朽都有些著急了。”
“挺好的。”
李百萬心平氣和地說道，“生命最大的意義便在于有始有終，閣下的一生，足夠精彩，絕對稱得上一代梟雄。”
“你呢？”
太商收回目光，看著身旁李家家主，問道，“就這樣默默無聞走完這一生，你不遺憾嗎？”
“難得平凡。”
李百萬微笑道，“這個問題，閣下都問過很多次了，我沒有閣下這麼大的野心，從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自己的一生要多麼轟轟烈烈，能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足夠了。”
“不理解，不過，老朽尊重李老爺你的選擇。”
太商抬頭看向天際，冷聲道，“李老爺的覺悟，老朽做不到，老朽臨死前，一定會好好和他們清算一場！”
“轟隆！”
兩人說話間，天際之上，雷霆越發刺耳，預示著那影響真實世界的北天門世界，天地異變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藏冥山上方，聖賢殘魂顯聖，一招萬式，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目光所及，千里範圍，一道道身影從天而墜，仿佛眾神黃昏，觸目驚心。
數以千百計的天兵，在墜落過程中，全部煙消雲散，化為飛灰，消失不見。
天地間，唯一還能站立的兩人，慧君和長發天將，也因為這一劍，兵器被毀，身受重創。
僅僅一招，驚世駭俗，那一劍的風情，天地為之動容。
一劍之後，舊神之王的意識海中，孔丘那虛幻的身影出現，此時此刻，亦開始漸漸散離。
“老，老頭。”
三步距離，李子夜看著眼前的老人，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已然不知道從何說起。
“帶常羲離開，然後，尋到極夜寒冬的原因，救人間于水火之中。”
殘魂散離時，孔丘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叮囑道，“不會有錯的，你就是人間的救世主，對此，老朽深信不疑。”
“老頭，你就知道給我畫餅。”
李子夜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笑容，問道，“以後，還能見面嗎，哪怕就只是用這種形式，也可以！”
“不行了。”
孔丘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傻孩子，老朽本就已經死了，只是因為臨死前將最大的機緣贈予了你，方才能用這樣的方式見了一面，但是，也僅限于這一次，而且，你不是都接受了嗎，怎麼又說這樣的傻話。”
“我這不是害怕嗎。”
李子夜雙手緊攥，輕聲道，“您老人家也看到了，現在不僅僅天上、地下，或者人間的敵人想要殺我，就連這虛無縹緲的天地意志都想弄死我，如今，我可真是舉世皆敵了。”
“優秀的人，總會遭人嫉妒。”
孔丘微笑道，“好了，老朽的時間快到了，小家伙，從今往後，你可要好好保重。”
說話間，孔丘的殘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化為漫天星光，點亮荒蕪的意識世界。
“老頭。”
李子夜伸出手想要留下這些星點，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留下。
意識海內，李子夜站在原地，看著漫天星光消散殆盡，心中的千言萬語終究一句也沒來得及說出來。
“你這老頭，總是這麼著急！”
李子夜輕聲編排了一句，佇足片刻後，雙眼無力地閉合，隨之，意識漸漸消失，重歸舊神之王的軀殼中。
虛空上，舊神之王那空洞的眼眶內，銀光再現，只是，比起最開始已經不知道弱了多少倍。
戰局中，重傷的慧君和長發天將感受到眼前舊神之王氣息的變化，知道那位人族天命之子回來了，而先前那位人族聖賢，毫無疑問已徹底逝去。
“不錯，都挺慘。”
空中，李子夜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手持天荒，一步步走向兩人。
百丈距離，換作平時，對于三人來說，可能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需要，然而，現在這個時候，三人都已是強弩之末，能站在那里，都不容易，更不要說再用什麼神通。
百丈，三人全都在盡可能恢復力氣，爭取給予對手最後一擊。
“轟隆！”
就在這時，天穹之上，雷聲大作，一直遲遲不肯出現的神宮，在漫天雷光憑空而現，顯化于天穹之頂，巍峨雄偉，震撼人心。
在三人最虛弱的時候，神宮終現，神宮四周，耀眼的雷霆奔騰，縱橫交錯，化為雷海，駭人的景象，令人不寒而栗。
下方，三人有感，目光紛紛看向了天際。
“出來的可真是時候。”
李子夜看著天穹之上出現的虛幻神宮，輕聲呢喃道，“到了最後，還是你最陰險啊。”
傻子都看得出來，天地意志這個時候喚出司月神宮，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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