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生想反悔,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是無力回天。
他只好咬了咬牙道︰“分錢吧!”
“啪!”
他家女人寧鳳喜氣得咬牙切齒,沖上去一巴掌甩在了田福生的臉上,指著他的鼻子怒罵起來︰“田福生,你個王八蛋,為了裝個逼,就損失了兩萬塊。離婚,這日子老娘沒法和你過了。”
說完,氣呼呼地朝外跑去。
田福生是一個極要面子的人,當即罵了一句︰“無知的潑婦,看老子回去怎麼收拾你。”
罵完,轉過臉朝一旁的村支書道︰“這會你們接著開吧!我有事先回去了。”
說完,也跟著追了上去。
村民們只是小小的議論了一會兒,又都將目光轉移到分開這事上來了。
“來來來,大家把錢分了,村支書你來作主。”趙大雷微笑著把村支書推到了桌前。
村支書一直被田福生壓著,眼下有表現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爽快地答應了。
他招呼老會計一起上來,清點鈔票後,當即按戶數將錢分下去。
領到錢後,村民們一個個面帶微笑散場。
趙大雷讓爺爺領了自己家的那一份,也往家中走去。
剛走出村委會的大門,便見門前邊不遠處停了一輛陸虎越野車。
洪老板站在車邊,似乎正等待著什麼。
他見趙大雷出來了,立馬迎了上去,狐疑地問了一句︰“趙小子,今天你們村這是咋回事,咋一個個手里捧著鈔票,開心得不得了?”
“分錢啊!我給村里交了八萬,村長補了兩萬,全給村民們分了。大家正樂呵著呢!”趙大雷笑著答道。
“什麼?你已經拿出八萬塊了,村長那兩萬也補進去了?”洪老板像是失去了一百萬似的,忍不住破口罵了起來︰“媽的!難怪田福生這混蛋,連我電話都不接了。他搞什麼飛機,不是說趙家窮得像個卵嗎?怎麼還能拿出八萬來?”
說完,“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趙大雷笑著朝車內的洪老板喊了一句︰“喂!洪老板月牙島的松木,你到底還砍不砍了?”
“小子,你別得意。”洪老板將腦袋伸出車窗,朝趙大雷上掃了一眼,冷然道︰“一個開破三輪的,拿什麼和我比。實話告訴你,就算你小子湊夠八萬交了村里的錢,也沒用。松林采伐證批不下來,這些松木就不能砍。”m
“嘿嘿!不用我砍。”趙大雷微笑著答道︰“不是有你砍嘛!用得著我操心嗎?”
“哈哈!我砍沒事,但是你趙大雷砍就一定有事。不過,這事已經輪不到你操心了。那一片松林不出七天,你必定會以低價轉給我。”洪老板再次笑了︰“實話和你說吧!就算你弄到了采伐證,你還得找到銷路才行啊!松木可不是哪里都收的。”
“謝謝你提醒了我。我明天就去打听松木銷路的事情。”趙大雷微笑道。
“去吧!土鱉,老子沒心情和你費口水。先走了!”洪老板一腳油門踩下,得意地開著車子離開了桃花村。
趙大雷也高高興興地帶著爺爺一起朝家中走去。
一進家門,便有同村的村民來道喜了。
“恭喜順意老哥,你家大雷長出息了。”
“現在都成老板了。”
“連村長田福生都要讓他三分呢!了不得,了不得啊!”
趙順意高興得合不攏嘴,連忙招呼村民們進屋看電視,還一個勁地指著趙大雷新買的彩電道︰“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這電影都拍得像真人似的。哈哈!”
听著爺爺和村子里的人吹牛聊天,趙大雷覺得好笑,心中又有些甜蜜。
曾經的趙家沒人願意來躥門,也就白蓮姐時不時會過來幫一下忙,吳大明偶爾也會過來。
有的人怕是十來年都沒進過趙家門。可今天卻變了,這麼晚了,還有人過來躥門聊天。
搞得自己家像是在辦什麼喜事一般,真叫一個熱鬧。
大廳內熱鬧得很,趙大雷想起了吳丫丫說過,散會後來找他拍“福”字龜。
可到現在,也沒見著這丫頭的人影。
他只好轉身進了廚房,想看一看那老鱉最近到底長啥樣了。
福字龜養在廚房的大水桶里。
一縷月光從窗戶里照了進來,正好灑落在廚房的水桶里,桶里蕩漾著縷縷的藍光。
趙大雷走近一瞧,頓時,嚇了一跳。
水桶里的老鱉不見了,卻見水中飄浮著五只藍幽幽的小王八,小王八們伸長了脖子,一雙雙細小的綠豆眼轉來轉去,四肢在水中輕輕劃動著,後背上邊隱約現出一個極小的“福”字。
“我去,這麼快就孵出小龜仔來了。奇怪,那老鱉哪里去了呢!”趙大雷心中正納悶。
忽听門身後傳來一陣“汪汪汪”吼叫聲。
轉身一瞧,只見廚房的角落里,一只老鱉與一只黑色小羊羔,正對峙著。
老鱉立起四肢,脖子伸得老長,呲牙咧嘴,一雙老眼瞪得有黃豆那麼大。
那表情仿佛在說︰“別過來,否則,老子弄死你。”
小羊羔則擺出一副很是無辜的樣子,抱著前肢,時不時搖晃一下腦袋,像是在說︰“我只是看看而已。”
趙大雷算是看懂了。
他忍不住笑了,掏出手機將這一幕給錄了下來。當場便發了朋友圈。
剛剛點擊發出,便听一陣咩嘿嘿的叫聲。
趙大雷朝前一望,只見老鱉,正伸長脖子咬住了小棉襖胸前的一撮羊毛。
痛得小棉襖咩咩直叫,一雙大眼楮忽閃忽閃,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這一幕,看得趙大雷好生心痛。
他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了老鱉的腦門上,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你這老鱉,還不快松口。”
老鱉眼楮骨碌碌轉動了一下,瞟了趙大雷一眼,松開嘴巴,一臉委屈地將脖子縮了回去。
“好爸爸!”小棉襖發出一聲“咩嘿嘿”的撒嬌聲,听上去,卻給人一種女兒向父親撒嬌的感覺。
這小家伙,撒開蹄子朝趙大雷的懷里撲了過去。
那一刻,仿佛像個小孩一般,摟著趙大雷的脖子,旋即又扭過頭來,一臉得意地朝老鱉吐舌頭,一會兒又咧嘴笑了起來。
仿佛在說,爸爸是最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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