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听不明白,金海側著身子靠過來,解釋道︰“今天有北方來的兩個大老板,只算半個行內人,嘔了氣,明天準備斗寶。”
被稱半個行內人,和外行人其實沒差多少,內行不斗外行斗,真特麼有意思。
秦海听了听,許會長的大意是這次來古玩大會的都是有身家有逼格,要麼就是有地位的人,平時就有恩怨情仇,在這種場合見了容易起氣性。
像他和杜志鵬就是先例。平時大家鑽不到一塊,有點仇,有點怨,八竿子打不著,還能風平浪靜。
現在扎堆到一起了,場合特殊,日子特殊,又有嚴重的地域性,不鬧起才怪。
秦海听了半天,也沒听出來要斗寶的是誰,偷著回房間睡大覺。
第二天到了現場,一進去,就發現動靜不小,許會長兩眼冒光︰“看到沒,要打起來了。”
龍爺無語地搖搖頭,只見兩個肚子都不小的中年男人,一高一矮地站在一張桌子兩側。
寬闊的街道兩邊空出一片,早到的人先把這兩人圍了起來。
“姚大壯,你家在北邊挖了幾塊地,造了幾棟樓,發了點財就和往圈子里擠,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就你,還跑來參加古玩大會,也不怕遭了笑話!”
“咱們是五十步笑百步,老子靠挖地起家又怎麼樣,你呢?不就是一個挖礦的,瞧不起我,不也一樣往這個圈子里擠,幾斤幾兩?咱們是半斤八兩!”
雖是針尖對麥芒,但開口的這個實誠不少,秦海一打听,這人姓趙,趙可。
趙可長得又白又胖,比姚大壯個頭高些,說話中氣十足︰“姓姚的,少特麼廢話,看我不順眼,就把你的收藏拿出來瞧瞧,斗個高低,今天這麼多行家在,我也不怕丟臉。”
姚大壯嗤笑不已︰“挖礦的就是不一樣,嗓門亮,比就比,正好行家多,誰強誰弱清楚。”
秦海這才覺得有意思,斗寶,就是近身肉搏,孰強孰弱,立馬揭曉。
“等等,你們斗寶,好壞誰說了算,起碼要有評委吧,都說南龍北馬,龍爺,馬爺兩位南北泰斗都在現場,不如請他倆當評委,怎麼樣?”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大家齊唰唰地看向龍爺,然後轉頭看著對面的一個白發老頭。
這回沒等秦海發問,金海說道︰“北馬,指北方的古董鑒定名師,馬淵。”
有人嗤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兩個大老板斗寶,還邀請兩位泰斗上陣,真是好大的臉!”
姚大壯和趙可同時紅了臉。
那馬淵雙手背在身後,氣定神閑地望了龍爺一眼,笑著說道︰“不知道龍爺什麼想法?”
金海嘴巴微抿,這只老狐狸,先把球拋過來了。
“好說,客隨主便。”龍爺淡淡地說道。
誰是主?誰是客?駱家園是主,杜志鵬也能算個主,他們都是客!
馬淵對這回答出乎意料,也只是笑了笑。
這一點上,他們達成了一致,既有南龍北馬的說法,這兩位的出場費並不便宜,兩個半吊子斗寶,豈能勞煩他們,那是掉價,喊話的人本身就居心不良。
“嘖嘖,不如我和杜老板來?”秦海早瞧見躲在人群里的杜志鵬了,天慈閣的招牌一直掛著,他這一口氣必定過不去,這梁子就沒有化解的時候!
龍爺和馬爺相視一笑,馬爺說道︰“這位是秦小兄弟吧,早就听聞大名,後生可畏。”
被抬舉了,這活就跑不掉了。
“我是玄真閣的一位小老板,但有這麼多前輩在現場盯著,我出了漏子也有人堵,不怕。”
他在圈子里屬後起之秀,資歷淺,排名末,不用像這些老前輩一樣在乎顏面。
他要頂的是龍爺,龍爺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怎麼能讓恩人在這種場合上台?
龍爺心里暖熱,又想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徒弟,真可謂人比人,氣死人。
“我看可以。”馬淵正好也不想上台,暗道欠了這小子一個人情。
南龍北馬已經開口,杜志鵬也無話可說,硬著頭皮和秦海一起成了評委,兩人站在一塊,秦海把昨天的事忘得干淨︰”杜老板請多多指教。
“呵,我哪能指教你。”杜志鵬皮笑肉不笑道︰“在你眼里,我算哪根蔥?”
“這話說得不對,您就沒在我眼里過。”
“你……”杜志鵬的氣血又要壓不住了,這小子生出來就是為了氣死他的罷︰“老子以前是真想當你後爹啊,現在只想弄死你。”
秦海未置可否,他也只能說說氣話罷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壓著嗓子說話。
圍觀的人听不清,只能看到兩人的臉色,一個在笑,一個板著臉,龍爺對金海說道︰“看到沒,又把杜志鵬氣得臉色鐵青,你猜這小子又說了什麼?”
“您還不知道嘛,秦海就是一條會咬人的狗,不喜歡誰就咬誰,瘋得很。”金海的話都不知道是罵還是夸︰“肯定不是好話。”
姚大壯和趙可恨對方入骨,評委就位,兩人立馬搞起來,過來參加古玩大會,帶的都不是大件,姚大壯先拿出來,大家一看,是個酒爵。
典型的三足向外撇開,敞口,腹部淺,圓底,腰部有一圈裝飾弦紋,肉眼可見包漿。
“戰國酒爵,”姚大壯說道︰“青銅爵杯藏品稀缺,這是我偶然得到的真品。”
底下的人議論紛紛,這要是真品,起價五百萬!
姚大壯得意洋洋地看著趙可,眉眼間盡是得色,秦海背過孫大海給的拍賣行往年古董成交記錄,某一年拍賣會上,類似的酒爵成交價格是四百萬英磅。
趙可的臉微微僵了一下,秦海則看向身邊的杜志鵬︰“杜老板先來?”
“你有這麼好心?”
“我師父一介山野道人,但教過我尊老敬幼的品德,您年紀大,您先來。”秦海面色從容,說得光明磊落。
杜志鵬解開一顆領口的扣子,拿起那個酒爵,從制式來看是沒問題的,重點是看包漿。
黑色是銅質器的主要顏色,只是包漿有厚有薄,與材質混合後還會呈現出新的顏色。
杜志鵬看過後嘴角一扯,一言不發,反問道︰“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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