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衛某在此事上,必不會讓宗主失望。”
衛圖微笑回應。
兩百年後,他必成化神。
到那時,交不交“鈞山符”,也只是他存乎一心的事了。
……
以兩百年之諾穩住朱宗主後,衛圖重回靈鹿峰,繼續閉關修行。
這次,他不再鑽研符道,而是全身心的開始沖擊橫隔在元嬰和化神境之間的那“一尺天塹”。
只待此境一破,他就可去“重岩秘地”凝聚“源木法相”,沖擊化神境界了。
時間流轉,歲月匆匆。
在許玉琦的精心打理下,靈鹿峰逐漸恢復以前“封寒”在時的繁華場景。
此女雖只是築基修為,但因是衛圖的唯一魂僕,宰相門前七品官,在功德殿,乃至極山派內,沒有多少底層修士膽敢冒犯。
當然,隨著許玉琦的露面增多,衛圖的露面減少,極山派的一些高層,也開始在高層會議上,對衛圖進行批斗,認為衛圖此舉有瀆職的嫌疑。
但可惜,有“鈞山符”將要繪制成功的鉤子在,朱宗主哪會在此刻,去拖衛圖的後腿,直接以宗主威嚴,壓下了對衛圖的非議。
在朱宗主眼里,這可是衛圖為了繪制“鈞山符”成功,而專門閉關苦修。
一晃眼,一甲子的時間過去。
這日,衛圖所在的殿主洞府,突然傳出了一道極強的法力威壓。
不過在陣法的守護下,這道法力威壓如湖水漣漪一般,消弭于無形之中,沒有驚動任何人。
“如願以償,終于臻至了真正的元嬰巔峰,突破了這一尺天塹。”
閉關室內,衛圖睜開眼眸,看了一眼懸浮在自己面前,嬰身足有一尺余高、容貌與自己相近的青色元嬰,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次,閉關一甲子,再加上先前的閉關時間,他足足修行了百年時間,才從元嬰後期到達今日境界。
這一次修行,算是他踏上道途以來,閉關最長的一次。
“還有五十年,足夠了。”
“只是靈晶方面,短缺了……”
衛圖掐訣,引元嬰入竅後,環視了一眼周遭的靈晶碎片,微微皺了一下眉。
本來,按照他的預算,身上的靈晶資源應該足夠他突破“一尺天塹”並且凝聚“源木法相”成功。
只不過,此次突破的時候,他的元嬰根基太雄厚了,嬰身高度不止突破了一尺,而是直接到達了“一尺一”。
這一寸之高,直接把他身上的全部靈晶資源積累,耗費了個干淨。
不夸張的說,他這一個堂堂的功德殿殿主,身上現在一顆靈晶也無了。
“賣符,賒借!”
略作思索後,衛圖很快就想到了兩個湊攢靈晶的好辦法。
自他在與許萬孫一戰中,使出了“二重金鼎符”後,想要找他交易靈符的極山派修士和外派修士,數不勝數。
只不過,礙于修行和想著在突破化神前“低調行事”,他在這百年時間中,鮮少交易靈符。
現在,只要不過多高調,小規模出手一些高階符 ,用以兌換靈晶,亦是一件可行之事。
至于賒借……
則是他售賣符 ,靈晶湊不夠後的第二個選擇。
一寸長,一寸強。
他嬰身高度比預想多了一寸後,凝聚法相的靈晶消耗,亦會比預想的多一些。
其次,他感覺他元嬰到達“一尺一”後,還沒有到達極限,只是受限于他手上的靈晶消耗已畢,被迫停在了這一階段。
所以,這一次前往“重岩秘地”突破化神,他至少要籌集到“三千靈晶”以上的巨款。
三千靈晶,基本相當于一�正常準化神境強者的全部身家了。
“先看看,有哪些人有意向從我這里購買符 。”
衛圖一揮袖袍,攝來洞府門外的信件,一一覽閱了起來。
半日後。
他從這些堆積如山的信件中,篩選出了二十多位,有意向購買符 的修士。
其中,極山派七人,外派修士十五人。
這些外派修士中,不止有購買他符 的意向,還有一些人,在購買符 之余,打算邀請他前往一些墟地探險。
“暫不考慮外派修士。”
衛圖認真思索後,忖道。
以他見識,不難看出,這些外派修士購買他符 的意向雖有,但亦有一些修士,不乏以此為機,設伏針對于他。
畢竟,四階上品符師對極山派的戰略實力加成,是肉眼可見的。
“至于門內修士……”
衛圖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考。
門內交易,這七個極山派的修士,或者說高層,還不至于對他產生危害。
只是,他在極山派“初來乍到”,對門內的各黨各派也不清楚,若是胡亂交易,也容易引火燒身。
這樣,反倒就有悖他低調行事的初衷了。
略想片刻後,衛圖有了定計。
他一揮袖袍,打開洞府大門,傳令讓幫他打理俗務的“許玉琦”進來。
“時隔一甲子,你修為突破到築基後期了。也算是努力了。”
看到娉婷婀娜,多了仙門仙子氣息的許玉琦走了進來,衛圖微微頷首,贊道。
極山派乃是化神大宗,不同于他此前在築基境所待的窮鄉僻壤。
一些極山派的菁英弟子,用百年時間,走完築基全程,只能算是稀松平常。
許玉琦在極山派內,雖不算資質高絕,但有他為後盾,在待遇方面,足可堪比大多數親傳弟子了。
有這些資源,再加上勤勉修行,此女若到不了“築基後期”,才是咄咄怪事。
所以,衛圖此刻話中,只說許玉琦修行夠努力,沒有絲毫提及此女資質。
“都是老祖栽培,小僕不敢居功。”
許玉琦躬身一禮,態度恭敬,沒有半點面對普通弟子的“倨傲”。
她清楚知道,自己所得的修為、權勢,全部來源面前的“衛老祖”。
衛老祖一言,就可讓她這個曾經的卑賤之人,躍居在極山派眾弟子之上,亦可以一言把她這個眾弟子眼中的“仙子”擲入地獄。
听此,衛圖眸底,隨即多出了一絲滿意之色。
接著,他也不再多賣關子,說出了他召許玉琦進入洞府的目的。
“你代我送一趟信,送到財事殿去。”
衛圖道。
這次,找他買符的門內修士,赫然就有他一早相識的莊壽。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那就是把他手中的高階符 ,全部兜售給莊壽,由此人前去“銷贓”。
以此人在極山派的老資歷和精明,售賣符 是斷然難以惹出半點風波的。
“是,老祖。”
許玉琦接過符信,盈盈向衛圖一拜,飛出了洞府。
只是,剛走出洞府門口的時候。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又折了回來。
“老祖,十幾年前,元君島那邊,有信遞了過來。只是因為老祖正在閉關,小僕不便打擾。”
許玉琦從袖中取出一封符信,向衛圖遞了過去。
“元君島那邊?”
衛圖聞言,心中一動,隱隱猜到這封信是誰遞來的了。
他接過符信一看,暗道了一句“果然”。
這封信,是傅志舟給他遞來的“平安信”。
信中,寫的也不是它事,正是九十年前,衛燕化嬰的後續之事。
九十年前,衛燕閉關開始化嬰,直到七十多年前,才終于成功。
之所以延長這麼多年遞信,則是因為那時傅志舟也處于突破關頭,不便千里迢迢跑來內墟海,遞來這一封信。
“能夠化嬰就好。”
看完信後,衛圖臉上露出笑容,他現在的高興,比他自己突破“一尺天塹”還要高興。
修行七百多年,血脈親人中,唯有衛燕、衛修文姐弟,一直陪在他身邊。
如今,衛修文道途無望,只能落得個坐化下場,衛燕若再因突破而身隕,那麼他就真的成為“孤家寡人”了。
修仙界雖好,但只有在凡俗時,在青木縣城的幾十年,他才真正有“家”。
……
在許玉琦給莊壽送信之時。
衛圖也趁機離開了靈鹿峰,前往了執法殿所在的鐵狩峰。
此次,他心中“賒借靈晶”的人選,閭丘青鳳無疑排在第一位。
此女既然打算全力投資他,那麼他自不會羞于張口,畢竟他們雙方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站在同一戰壕。
“衛郎需要多少?”
閭丘青鳳雖對衛圖這符師找她賒借靈晶感到詫異,但她也不是小氣之人,不會為了一二靈晶而吝惜。
听到此話,衛圖暗暗感激。
盡管他知道,閭丘青鳳絕不會拒絕他張口賒借靈晶這一行為,但在看到閭丘青鳳如此果決後,還是不禁心中一暖。
但至此刻,他並沒有說出具體數額,而是頓了頓聲,問道︰“皇女可借多少?”
三千靈晶,是他前往“重岩秘地”閉關之前,需要籌措到的靈晶最低數額。
在此之上,越多越好。
靈晶越多,他突破的把握就越大。
“可借多少?”
听到此話,閭丘青鳳柳眉微挑,她眯了眯眼,發出了一道不屑的輕“ ”聲。
旋即,她 的解開衣裳,把藏在身上的三個儲物袋,外加兩個儲物法鐲取了出來,丟給了衛圖。
“這里面,大約有七百靈晶,以及一件四階上品法器,三件四階中品法器……其他靈藥、靈材無數……”
“衛郎若想要更多靈晶,就拿這些身外之物變賣就是。”
閭丘青鳳掃了衛圖一眼,故作大度道。
她相信衛圖不是什麼貪得無厭之人,哪怕一時遇到財政上的窘境,卻也絕不會白白吃她的軟飯。
但就在她剛說完這句話,下一幕所發生的事,徹底讓她的臉色僵住了。
只見,衛圖竟把她的“戲言”當真了,直接一揮大袖,收走了她的全部身家。
這讓她瞬間心中滴血。
閭丘青鳳沒想過,衛圖這般無恥,騙了她的身子後,又拿走了她的全部身家。
不過,到了此刻,她心里卻也沒有過多怪罪衛圖。
這並非她打腫臉充胖子。
而是她知道,若衛圖想拿她的身家,早在一百年前,把她關押在執法殿的時候,就能直接搶走了。
此時衛圖說“借”,那必然就是“借”。
她為此心疼、為此滴血的原因是,好不容積攢的身家,一朝成空了,而且也不知道,衛圖什麼時候能夠償還回來。
“還剩五十年了。”
閭丘青鳳掐算時間,等待衛圖所言給她的驚喜這一時間。
在此驚喜到達之前,哪怕衛圖做的再過分,她對衛圖都不會信任崩塌。
……
籌措靈晶的過程,比衛圖想象的,要順利一些。
在從閭丘青鳳那邊,賒借了大概七百靈晶之後。
他又把手上的靈符,賣給了莊壽,成功得到了一千四百靈晶。
這一數額,比衛圖想象的要低不少,是因他出貨不少,銷售對象又是同一個人,遭到了莊壽的壓價。
但這也衛圖的意料之內。
畢竟,售賣給莊壽,他就無需承擔出貨的風險。價低才是正常。
這一價錢,距離他的目標“三千靈晶”還有不少缺額。
不過,他亦另有準備。
在販賣符 結束後,他又偷偷易容離開了極山派,尋找附近的坊市,把他身上的一些四階法器、靈藥變賣、抵押,再以高息賒借了一些靈晶。
這一通操作下來,他身家大幅度縮水,除了“玄靈金鏈”、“五行誅魔環”這些高階靈寶外,他身上余下的法器,寥寥無幾。
不過,卻也因此,他再度籌措到了一千二百靈晶。
至此,他手上的靈晶數額,再一次突破了三千大關,到了三千三百之巨。
但……這一次如賭徒般透支“信用”、販賣、抵押法器等靈物,倘若他突破失敗,往後的數百年,都難以翻身。
好在,“現今一尺天塹”已破,他對自己登頂化神境有著充足的信心。
……
攢夠靈晶後,衛圖沒在遲疑,當即向極山派申請,前往“重岩秘地”修行。
重岩秘地,是極山派唯二的五階靈地,也是他能選擇的,用來突破化神境的最佳閉關之所。
數日後。
衛圖順利進入重岩秘地。
此處秘地,在一座遮天蔽日的巨山之中。山巒間,則分散著一座座洞府,大概有百余座之多。
一入此地,衛圖頓時就感受到了,秘地內充盈的靈氣,以及其內殘留的化神強者氣息。
和“極山秘地”被寒岳尊者霸佔一樣,“重岩秘地”在六千年前,亦被極山派內的一尊化神尊者一直霸佔。
只不過,再強的化神尊者也有坐化的一日。
六千年前,霸佔重岩秘地的化神尊者坐化後,這座秘地便處于無人狀態,開始向門內高層開放。
“此間,估計也和極山秘地一樣,有法意存在。”衛圖心道。
不過對此,他也只是想想,並不打算過多窺探。
畢竟,法意是化神尊者才能接觸,並且領悟的東西。
在重岩秘地逛了一圈後,衛圖隨意找了一個偏僻洞府,在外面布下一套四階陣法後,旋即走了進去,開始閉關。
數月後。
他元嬰根基進一步夯實,嬰身高度從“一尺一”突破到了“一尺二”。
“凝!”
調息數日後,衛圖沒有耽誤時間,他目光燁然,雙手掐訣,引動周遭靈氣,吐納入體,開始凝結元嬰巔峰突破準化神境的標志——法相。
有修煉《小北斗星神術》這“偽法相”的經驗在,他對凝結法相一事並不陌生,甚至可以算是輕車熟路。
當然,這也僅局限在凝結法相的初期,後面法相“由虛化實”,他就毫無經驗了。
“源木法相……”
隨著靈氣入體,衛圖腦海中,隨即一一浮現出,《源木真經》中關于凝結“源木法相”的功法字句、神意圖錄。
一日。
兩日……
時間緩緩流逝。
兩年後。
在衛圖丹田內,青色元嬰盤膝而坐,其雙掌相接,掌心上精純的木靈力,逐漸凝聚出了一個和其模樣相近的青色小人。
不過,這青色小人只是靈力凝聚,和衛圖元嬰的靈動,具有本質的不同。
在看到青色小人後,青色元嬰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胖乎乎的雙手開始不斷掐動法訣,打入這青色小人之中。
不多時,青色小人身上的青光愈加濃郁,多了一些蒼翠之色。
又是一年過去。
在衛圖法力的涌入之下,這青色小人越長越大,有元嬰的一半高了。
到了此刻,青色小人忽的一下炸開,化作了一個“青色紗衣”披在了衛圖的元嬰之上,把衛圖的元嬰牢牢包裹住了。
“這就是法相?”
衛圖訝然不已,他沒想到,自己凝聚“源木法相”的過程這般輕松,輕松到他都誤以為,自己只是在修煉一種神通而已。
他卻不知,這是他突破了“一尺天塹”之故。
法相是化神的專屬。
他突破“一尺天塹”,自然而然,就滿足了凝聚“化神法相”的門檻。
而那些元嬰巔峰、準化神境界修士,在沒有滿足此門檻的情況下,去凝聚化神法相,就像是練氣修士強行凝結金丹一樣,屬于千難萬難之事了。
換言之。
他此刻,是在按部就班的突破。
而其他修士,是走了羊腸小道,道路不僅極窄,而且也異常崎嶇。
“現在的法相,只是許萬孫那般的半法相,若想突破化神,此法相必須由虛化實,成為真正的化神法相……”
衛圖收斂雜念,繼續閉關。
作為功德殿殿主,他每百年,可在“重岩秘地”內待上五年時間。
加上朱宗主給他特批的三年時長。
他每一百年,攏共可以待在重岩秘地內八年。
但他至今加入極山派已近兩百年。
這八年時間,可以擴充一倍,即十六年時間。
十六年時間,到現在才過去了三年時間。
也就是說,他還能在重岩秘地內,繼續待上十三年的時間。
十三年……
衛圖估計,這一時間足夠他法相“由虛轉實”,成為真正的化神法相了。
待化神法相一成,他境界自破。
到那時,也不會傻到有人因為他待在重岩秘地的時長關系,阻礙他突破。
哪怕是寒岳尊者,也不敢。
無它,一旦被化神天劫所覆蓋,寒岳尊者再是強大,不死也要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