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的話語，讓宮檀一時間沒有回神過來。
她比誰都清楚，小德子與自己毫無關聯，不可能冒死相救，可偏偏事情的發展就是如對此的有戲劇性！
“若是咱家走了，你怕就是走不了啊。”
小德子微微一笑，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苦澀和無奈，只是一種淡淡的平靜。
這些年，跟在天景帝的身邊，他也算是享盡了榮華富貴，也算是見識了無數的世面，而今，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整個皇宮之內都是鄭開的眼線，這里的血腥味道和動靜，想必會以極快的速度引起那些眼線的注意，唯有小德子留下來，才能與他們周旋一二。
否則，整個皇宮都會以極快的速度封 鎖起來，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那個時候，他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听到小德子的話語，宮檀一時間有些恍惚。
但終究她還是深吸一口氣，將接過來的太監衣服換在自己的身上，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面向小德子，雙手抱拳，微微一鞠躬。
這是感謝，也是承了一份恩情。
見到宮檀如此，小德子反倒是有些意外，可這一次小德子臉上的笑容很是溫和，。，
他當了一輩子的太監，見過了形形色色之人，可他很清楚，自己這些年所得到的的尊重，不過都是因為依仗著天景帝罷了。
沒有人看得上自己，更沒有人從骨子中認為自己是一個健全之人。
太監二字，從來都是刺耳又讓人自卑，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人正常的尊重。
可就是現在，他分明在宮檀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尊重。
那種尊重，不再是因為自己身體的殘缺，而僅僅只是因為尊重，純粹而直接。
有那麼一瞬間，小德子突然覺得，似乎天下人都追隨周錚或許並非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只可惜，這樣的感覺，他很清楚，很快就會消失了。
若是在以往，沒有人敢對小德子出手，可現在不同，鄭開是真的敢。或許今日之後，自己便再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想到這里，一絲悲涼徐徐升騰。
但這樣的情緒，被小德子收斂的極好。
“走！”
這是小德子最後對宮檀所說的話。
他不知道這一次的天下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宮檀能不能活著離開，更不知道周錚會不會贏，但他這一次沒有如同以往那般的慌張和著急，反倒是內心多了一絲平靜。
因為，無論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他都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這樣的小人物幾乎不對在歷史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但是，這一次若是周錚贏了，或許自己也算是曾經助力該寫過世界的小人物了吧。
想到這里，小德子安心了不少。
宮檀不是一個矯情之人，她比誰都清楚，這里的動靜很快就會傳出去，所以她必須離開，而且是極快的速度離開。
眼中對小德子的謝意沒有消散，但她終究還是隨著其他十余位太監轉身離去。
直到宮檀的背影消失，小德子才是松一口氣。
他望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體，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和不屑︰“咱家最討厭看不起太監的人。”
呢喃這句話之下，他突然轉身朝著天景帝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磕頭，每一次都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知道額頭上鮮血橫流，方才緩緩停息。
他站起來，從地上撿起一把帶血的長刀，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雙目微閉，什麼都不做。
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有似乎是在迎接著什麼。
......
果不其然，皇宮中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鄭開的耳朵中。
他猛地站起來，眼神中多了一絲玩味的味道。
鄭開想過很多的可能性，但都沒有想到天景帝會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和自己撕破臉。
“只可惜啊，這一次是推出了一個太監出來，不是天景帝親自出手，倒是遺憾啊。”
搖搖頭，本想借著這一次機會，讓天景帝露頭，自己再強勢出手直接斬殺天景帝，讓第五男人沒有選擇徹底站在自己這一邊。
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天景帝的忍耐性啊。
讓一個太監出面，即便明知道身後是天景帝，但終究沒有合適的理由。
至少，沒有一個讓第五男人不得不站在自己身後的理由。
“不過，真以為這件事情就結束了，未免也太天真了。”
鄭開眉頭一皺，雖說不能直接對天景帝動手，但不代表著鄭開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來人！”
“在！”
“傳令，將整個皇宮封控起來，一只蒼蠅都不能飛出去。”
“然後，以護駕名義，將那個女人，找出來！”
放下手中的茶盞，鄭開眼中多了一絲寒光，他從未想到皇宮之中竟然有這樣一位女人可以讓天景帝如此的在意。
身為帝王，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可他在如此的情況下，還這般冒險，甚至不惜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在鄭開看來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那個女人不簡單。
絕對不是偏亮的問題，而是有絕對的秘密。
只要得到了這個女人，他便是可以掌控一些不知道的秘密。
至于之前為自己辦事的小廝的死亡，在鄭開的眼中，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在鄭開看來，這就是無能的表現。
若是換一個精明一些人去處理這件事情，或許早就見那個女人帶回來了。
“得令！”
隨著鄭開的命令落下，數道身影同樣是消失在府邸之內。
......
不得不說，鄭開對皇宮的掌控力度超乎想象。
整個過程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而已，偌大的皇宮便被一股肅然的氣氛所籠罩。皇宮之內的所有人的行動都被限制，無論是宮女太監還是朝廷要員，甚至連天景帝的行動都受阻。
對于這樣的速度和效率，饒是天景帝也忍不住心頭微微一顫。
他還是低估了鄭開的能量和手段。
不過天景帝終究還是壓制住了心中的那一絲躁動，他無奈的坐在自己的龍椅上，雙目變得有些惆悵。
堂堂一代帝王，混到現在這個樣子，當真是丟臉啊，當真是無法對列祖列宗交代啊，當真是憋屈窩囊啊。
然而，他偏偏還無能為力。
這一刻，他總算是明白當初牧雲所說的那句話，無論周錚與自己是什麼態度，他們終究是父子，終究是自己人，終究是姓周！
一旦換一個人，一切都會推到重來！
要知道當初周錚逼迫天景帝退位，可天景帝仍舊是享受一些權力的。
可現在看來，一旦鄭開得手，屆時自己的下場一定會相當淒慘。
哎！
輕嘆一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養虎為患，終究是傷了自己。
現在他只希望宮檀是真正的順利離開了皇宮，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只能看命了。
......
與此同時，宮檀等人的腳步終究還是停頓了下來。
見到不斷有精銳進入皇宮四處尋找，看到整個皇宮的進出門都被封死，所有人的面容都變得壓抑了起來。
他們很清楚，似乎自己的動作還是慢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要想護著宮檀安全的離開，簡直就是痴人說夢話。
別說現在的宮檀是重傷之軀，就算是巔峰時候，也不可能做到。
難道，真的就這樣了？！
宮檀咬著嘴唇，眼中全部是不甘。
“大人說過，你有一條特殊的暗路，可以離開皇宮？！”
突然，一位太監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般，沉聲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