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降！”
“朝廷三十萬大軍，午時將至。”
“若陛下此時投降，尚有活命。否則一旦開戰，雞犬不留！”
緊咬牙，方士才將丞相的話，原封不動的告知周錚。
他此時心中也沒有任何的底子，要知道這種話語，從丞相的口中 出來，哪個帝王能接受的了？這簡直就是逆天之言，謀反之舉。
只可惜，現在大周雙聖爭斗，他們這些人不過是陣營的關系罷了，哪有資格選擇。
果不其然，方士才此話一出，現場眾人瞬間憤怒。
尤其是蕭穆等人，更是緊握拳頭，殺意彌漫。
區區一介臣子，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他這不僅是找死，簡直就是誅殺九族。
感受到內堂中的沖天殺意，方士才也是冷汗直流，但卻不敢言語一句。
他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自己若真按照丞相所說，將氣勢拿出來，壓制住周錚，讓他們感受到誠惶誠恐的話，只怕最後的結局，就是他被當場斬殺。
當初方家給庸王的人情，周平沒有第一時間斬殺自己，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此時他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只管傳話，只想活下來。
至于是不是能夠達到丞相的標準，他根本不在意。
當然，丞相和一眾將領都說過，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話語，但對于這樣的變化，方士才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
他比誰都清楚，這不是兩軍交戰。
天景帝登基復位，名不正言不順，若非借助上古五大世家的力量，此時的大周仍是周錚的天下。
況且，丞相之心，世人皆知。
他想的，可不是幫天景帝，而是想要將其取而代之。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方士才可不會傻啦吧唧認為這是所謂的兩軍交戰，這分明就是以下犯上的謀逆之舉。
自己若真是按照丞相所說，周錚斬殺自己都是輕的。
一旦周錚贏了，那麼方家數百年的積累，頃刻間機會化作虛無。
“是麼，他，是哪里來的底氣？”
周錚反倒是老神在在端坐，言語中沒有絲毫的著急，反倒是身體微微前傾，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而，這種笑意，卻讓方士才感受到一種從靈魂深處逸散出來的慌張和不確定性。
因為周錚的雙目仿佛是能看穿世間的一切，讓他沒有任何的秘密一般。
“三十萬大軍，已經整裝待發。”
“五千火槍手，居後壓陣。”
“丞相在雷銅的分析下，知道現在城池之內不過五萬兵卒而已，而且活力不夠，軍心不穩。”
“在丞相和朝廷諸位將領看來，陛下這是必敗的局面。”
輕咬嘴唇，方士才終于是緩緩開口回應。
他的話，都是真話，沒有絲毫的作假，只是在提及到雷銅兩個字的時候，他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世人皆知周錚和雷銅的關系，滿天下都早已傳遍雷銅叛變的消息。
而此時重提雷銅之名，方士才有一種深深的不安，生怕周錚一怒之下，將自己直接斬殺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雷銅二字的是時候，在場所有人的面色都一變，尤其是周錚，更是雙眸閃爍，甚至連身體都出現了一種不可察覺的顫抖。
要知道，周錚這些年內心可是相當的穩定，要想動搖他的內心，幾乎不可能。
沒想到，只是從方士才的口中听到雷銅兩個字的時候，他便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一時間，方才是後背發涼，連忙低下頭，不敢和周錚對視。
畢竟，在方士才看來，自己也算是給出了一個明確的信息，至少讓周錚知道，這一次他若是敗了，真正的原因就在于雷銅。
所謂贏，要贏得堂堂正正。輸，要輸的明明白白。
周錚之敗，不是敗在他的能力，而是敗在大局不支持他，敗在天下大勢不利于他，敗在雷銅背叛他。
方士才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要提到雷銅，但他有一種感覺，自己主動提，或許比被動被周錚詢問，對他或許更為有利。
呼呼呼！！！
狠狠的倒吸幾口涼氣，沒有人注意到周錚緊縮的瞳孔緩緩舒展開來。
這段時間，周錚最擔心的，從來都是雷銅。
孤身一人，以身入局，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復之地，若是雷銅死了，周錚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而現在看來，雷銅不僅活著，而且還得到了重用。
而那所謂的火槍手在大陣之後壓陣，三十萬大軍齊出，等等，想必是雷銅的建議。
“不愧是朕的兄弟啊！”
心中不得不為雷銅豎起大拇指。周錚知道，這一次雷銅簡直就是立下了大功。
他最擔心的，就是朝廷的火槍手。
雖說當初在火器庫的時候，周錚就暗中讓墨家做了手腳，這些火槍的威力大打折扣，甚至會出現炸膛自傷等現象。
額無論如何，火槍的威力都不是尋常的冷兵器可以比擬的。
現在，這群家伙，將自己最擔心的火槍，竟然听了雷銅的話，放在了最後面，簡直就是天助周錚！
當然，周錚比誰都清楚，這一切都是雷銅的計謀。
讓朝廷三十萬大軍徹底輕視自己，讓他們覺得穩操勝券，讓他們想要以堂堂正正之名贏得徹徹底底，抓住了丞相和諸多將士的好大喜功，做出了一個最佳完美的局！
但偏偏，這丞相還相信了？
這讓周錚嘴角不斷勾勒出笑意。
若是如此，這一仗，只怕最後的結局，是朝廷萬萬不敢想象的。
“還有呢？”
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周錚雙眸閃爍，他知道方士才可不會只有這一點點話語啊。
“丞相，還派末將，給你們送來了一些禮物。”
果然，心頭一驚，方士才此時額頭上不斷滲透出來了汗漬。
就連聲音也多了一抹顫抖。
禮物？
這兩個字一出，眾人都感到了一些驚訝和難以置信。
雙方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都是你死我活的狀態，以丞相的性子，怎麼可能還送禮物？
這簡直就是皇室朗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呈上來吧。”
但周錚倒是饒有興致。
他比誰都清楚，這禮物絕對不是好東西，但周錚更好奇，丞相在這種所謂必勝的局面之下，還能送出什麼禮物。
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被周錚如此一問，方士才反倒是愣在了原地，汗流浹背的他，面色難看到了極致。
這一次所謂的出使，他真正擔心的，便是這禮物。
要知道，丞相的囂張，周錚是知曉的。
雷銅的叛變，周錚也早有听聞。
所以，這兩樣完全不足以激怒周錚。
可接下來的這禮物，則是情況大大不同，不僅是周錚會震怒，甚至連整個城池之內都會亂作一團！
“怎麼，陛下的話，你沒听到？！”
施綏見方士才結結巴巴猶猶豫豫的樣子，眉頭一皺，大聲怒斥。
“不是末將沒听到，而是這禮物，末將自己拿不出來。”
“要，要請陛下，移步，親自去看。”
聲音相當顫抖，顯然是內心有極大的壓力。
“什麼意思？”
施綏面色一沉，這到底是方士才的意思，還是丞相的意思？
但無論是誰，都沒有資格讓周錚移駕！
“陛下......”
“不是末將居大，而是，而是那東西，在城外擺著，末將，拿，拿不進來......”
巨大的壓迫感，讓方士才心頭猛地一震。
隨後連忙跪在地上。
城外？！
听到這里，眾人心中狐疑之色更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