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意思？！”
“要滅了慈恩寺！？”
當眾人都離開，整個房間之內只剩下雷銅和丞相的時候，他惡狠狠的盯著丞相，低吼怒問。
要知道，慈恩寺對雷銅的影響和意義，卻是非同凡響。
區區一個黃成，是哪里來的膽子！？
“你覺得本相需要這樣麼？！”
此時，丞相反倒是冷靜了不少，他望著雷銅搖搖頭。
“本相，你是大周最有權勢的人，也是朝廷最有權力的人。”
“若是本相有這個想法，就不是讓黃成說一說了，而是直接派人將整個慈恩寺的人都帶過來，那樣不是更有威懾力麼？”
丞相的話很輕，但似乎並不無道理。
以他現在的能耐和手段，自然做得到。
“不過，本相並不屑于那樣做。”
丞相的話，語重心長。他是聰明人，太清楚針對雷銅這樣的人絕對不能一次性將事情做絕了，否則雷銅將徹底暴露。
再想要招攬他，就不容易了。
果然，丞相此話一出，雷銅也安靜了不少。他沉默不語，望著丞相的眼眸也多了一絲難得一見的平和。
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丞相心中樂開了花，不得不說，這黃成倒是有一些能耐和手段。
此時，丞相心中對黃成的評價也再度提升了幾分。
畢竟，若沒有今日黃成的配合，至少雷銅望著自己的時候，不會是眼前這樣的態度。
只要有緩和，那就說明有機會。
“其實，本相知道你在堅持什麼。”
“但，真的值得麼？！”
趁熱打鐵，丞相開始了自己的游說。而他這句話，也讓雷銅再度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得不說，因為慈恩寺的關系，在丞相看來，足以讓雷銅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和看法。
果然，這一次雷銅沒有正面回應，但同樣也沒有回懟。
僅此一點，就讓丞相心中大喜，因為他看到了機會。
“若周錚真的在意你，就不會現在不出手來營救你了。”
這一次，丞相的話相當的直白，甚至直白的讓人感到了一絲慌張。
“或許現在雙方實力懸殊，派人來救你不可能，但他甚至沒有派出一個人前來談判。”
“你知道為什麼嗎？”
丞相並未理會雷銅的反應，反倒是繼續自顧自地開口。
但這一次，他分明見不到雷銅的瞳孔出現了一絲絲的波動，甚至連頭都出現了一點 轉動，開始不知覺地看向自己。
這就是人性。
人性，總是想要去探索真相，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願因無非只有一個，那就是你雷銅，沒有那麼重要，至少在周錚的眼中，你的重要性太低了。”
丞相緩緩起身，他雙手後背，一臉篤定。
在朝堂上起起伏伏數十年，見過了無數的官場，也經歷過不少的事情。
丞相比誰都清楚，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任何東西都是可以拋棄的。
他當然知道周錚肯定是舍不得雷銅的，也知道周錚肯定想要營救雷銅，所以他從來都不避諱這一點，但他更知道，周錚想救和會來救，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這也是為何，丞相願意將決戰的時間推移，等著雷銅甦醒的原因。
因為他知道，周錚一定不會來救雷銅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自古以來，能夠成為上位者的，都必然是薄情寡義。
天子，永遠都是孤獨的，他們眼中只有一種利益，那就是自己。除此以外，一切都可以被當做犧牲品。
很明顯，雷銅就是犧牲品。
這一刻，雷銅的呼吸急促了不少。
他的面色微微一變，即便是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丞相敏銳的捕捉到了。
這更是堅定了丞相的想法和信心。
“退一萬步來說，現在的周錚有諸多不得已，甚至不知道你還活著。”
“但是，在你活著的時候，他做了什麼！？”
丞相繼續加大自己的攻勢。
“你的存在，對周錚的成功可以說是相當的重要。”
“但你加官進爵了麼？你封侯拜相了麼？！你光宗耀祖衣錦還鄉了麼？！”
“沒有，都沒有！”
這一次，丞相的聲音更大了一些，甚至在情緒激動的時候，聲音都有些抖動。
“你的功勞，換成任何人，都足以讓你名滿天下，可出去問一問，天下有幾人知曉雷銅的名字！？”
“這些事情，對于周錚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為何他不做？”
“你，難道真的不覺得意外麼？”
不得不說，丞相的攻心計，當真是厲害，甚至讓雷銅都有那麼一瞬間進入了對方的邏輯之中。
他望著丞相，此時面部表情已經有些不控制了。
“本相告訴你，因為周錚所謂的大仁大義，都不是真的。”
“他的大仁大義，只是對天下的百姓。他對身邊的人，無論是你施綏還是燕磐，甚至周平蕭冠等！他都是薄情寡義！”
“世人稱贊周錚，是因為他們得到了切切實實的好處。”
“為什麼周錚願意給他們好處！？因為他們不會威脅到周錚，甚至會增加周錚的名聲。”
“但，你們不同！”
丞相的灌輸極快，而且一針見血，相當精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雷銅都覺得自己被洗腦了。
“不！不！不！”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終于，雷銅似乎是崩潰了一般，他緊咬著牙，雙目早已含淚，盯著丞相，不斷的擺手。
見狀，丞相哪里會放過現在的機會啊。
他知道，雷銅的心境，就在這一瞬間就會被擊潰，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他周錚，從未真正的在意過你，對于而言，你們不過是工具罷了。”
“沒有了你雷銅，他還有其他工具可以使用！”
“他如此薄情寡義，難道你真的還要死心塌地！？”
丞相的聲音，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而此時的雷銅，也是面色蒼白，雙目無神，整個人仿佛都麻木了起來。
“你想過這一生，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麼？”
“你有想過，為自己活一次麼？！”
丞相恨鐵不成鋼，又似乎很是心疼地盯著雷銅。
“醒醒吧！”
“你已經為周錚死過很多次了！”
“而今雙方決戰，你相當于又為他死了一次！”
“你，做的已經足夠了，無愧于天，無愧于地，無愧于你自己的內心。”
“但是！”
“雷銅！！！！”
“為自己活一次吧！”
“就這一次，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