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煩?”
听到這話的紙鳶,有些詫異。
她若有所思,但並沒有急著開口,就這樣任由殿下抱著。
周圍陷入安靜,林江年環繞著懷中少女縴細的腰肢,感受著少女身上若有似無的體香,以及那柔軟妙曼的身姿,原本沉重的心情終于緩和了不少。
他抬起腦袋,側臉,落在紙鳶精致白皙的臉龐上。
她依舊很平靜的望著林江年,眸子清冷而又清徹。如同精致雕刻的瓷娃娃,卻又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安心感。
林江年不由心中感慨,紙鳶好像真的有這樣的能力,她能用她清冷的性子,感化身邊的人。
無論遇上任何事情,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見她正靜靜看著自己,林江年突然笑了起來。伸手輕捏了捏她的臉蛋,手感很滑,細膩,摸起來彈性十足。
林江年忍不住又多摸了一陣,順勢揉捏起來。
很快,紙鳶的臉蛋被揉捏成各種形狀,原本清冷的氣質也隨之蕩然無存。
萌萌的,很可愛。
“殿下……”
正當林江年揉的起勁,傳來紙鳶清冷而又帶著一絲幽怨的語氣。
林江年這才作罷,收手︰“你太可愛了,沒忍住。”
听到這話,紙鳶眼眸微垂,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沒說什麼。
但眼眸底隱約閃過的情緒,似泛著幾分愉悅。
“你不應該問我些什麼嗎?”
調整好情緒後的林江年,開口。
紙鳶重新看向林江年,輕聲道︰“殿下要說嗎?”
“我不說,你就不想听了嗎?”
林江年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嘆了口氣。
紙鳶沉默了下,輕聲道︰“能讓殿下稱之為大麻煩的事,天底下可已經不多。”
听著紙鳶的話,林江年心中感慨。
是啊,他身為臨王世子,背景雄厚,權勢滔天,這天底下已經很難有什麼大事能引起他的波瀾。
能被他稱為‘大麻煩’的事,自然不可能是小事。
“跟殿下這次遇刺有關?”紙鳶問起。
林江年點頭,見紙鳶灼灼而清澈的目光看著他,林江年這才開口︰“青青她們查清了陶家,也查到那個陶淵的下落。”
“今天,我去見了他一面。從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楚江城的陶家跟京城陶家,一直都有著緊密聯系……”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林江年開口說著,而紙鳶听著,逐漸沉默。
楚江城的陶家與京城陶家有緊密聯系,楚江城的陶家只是個小家族,根本不可能有膽子和資格刺殺臨王世子。
那麼,答案呼之欲出……
“刺殺殿下一案,跟京城陶家脫不開干系?”
紙鳶目光一凝。
“恐怕不止。”
林江年冷笑一聲︰“京城陶家,也沒那個本事。”
紙鳶意識到什麼,一抹凌厲的冷意逐漸從她身上涌現。
“呂家?!”
陶家與呂家屬于聯姻關系,順著這一層關系下去,呂家必定脫不開干系。
當初的吏部尚書,如今還有後手?
“僅僅一個呂家,也不會有這樣的膽子。”
林江年目光深邃︰“這一次的刺殺牽連甚廣,不只是陶家,呂家,恐怕還牽扯上了京城的其他勢力……”
“一年前,呂家是三皇子的人,那場刺殺背後也不排除有他們的影子。”
“如今過去了一年,三皇子倒台,被囚禁皇陵中後又下落不明……”
林江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腦海中,還有另一個念頭。只是,暫時沒法得到佐證。
“三皇子沒死!”
紙鳶語氣微冷,三皇子能從皇陵消失,這證明大寧王朝的皇室內,依舊還有不穩定的因素。
而這次針對林江年的刺殺,又究竟來自哪方勢力?
“想要查清楚這件事情,只有一個辦法了……”
林江年抬眸看向紙鳶,紙鳶也正好與他對視上,兩人眼神注視。
紙鳶從殿下的眼神中讀懂了些什麼。
正要開口,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
林青青的身影出現在院外,當瞧見院中殿下正與紙鳶姐抱在一起時,眼神一滯。
“咳,屬下等下再來。”
林青青轉身便要開溜。
“回來吧。”
身後傳來林江年的聲音。
等到林青青再轉過身來時,院中已經不見紙鳶姐的身影,唯有殿下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什麼事?”
“殿下……”
林青青收斂心神,這才提起正事︰“王府來信。”
“吳將軍與東方將軍二人前些時日從臨王府趕往楚江城,如今已快到楚江城外……”
“吳越,東方觀山?!”
林江年一愣,皺眉︰“這麼快?”
他們二人來的時間,比預計早了些。
“此次來的不僅有二位將軍,還有二位將軍帶來的一支王府精銳……”
林青青語氣壓抑不住的激動,匯報道︰“听說殿下遇刺後,王府精銳日夜奔馳,已到楚江城外,整備軍紀,等候殿下調遣!”
王府精銳也來了?
林江年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反而從中嗅聞到一股不尋常氣息。
他們二人來的時間點不對。
同時,這提前過來的王府精銳,也讓林江年感覺到有什麼大事發生。
“他們二人何時到楚江城?”林江年回過神,問起。
“據探子所報,應當在今日天黑之前。”
林青青開口道︰“不過,以防出現什麼意外,引起楚江城內世家的懷疑,他們二人暫且不能入城。”
“屬下已在城外設下宴請,提前派人接待他們二人。同時,听候殿下下一步吩咐。”
“行。”
林江年點點頭︰“你辦的很好。”
林青青試探問道︰“那殿下,要見他們嗎?”
林江年若有所思,點頭,淡淡道︰“雖然早了點……但算一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既然來了,自然是要見的。”
……
夜幕降臨。
楚江城外,一處宅院。
宅院四周昏暗,遍布暗探,無數氣息內斂的高手環繞四周。
氣氛肅然!
楚江城內一輛馬車出城後,一路往南,最後停靠在這處宅院外。
車簾掀開,馬車內,林江年起身下馬,身後跟隨的還有紙鳶。
“參見殿下。”
宅院外,侍衛恭敬行禮。
林江年擺手,邁步朝著宅院內走去。
紙鳶默不作聲,跟在殿下身後,亦步亦趨。
踏入宅院開始,明顯能感覺到宅院內氣氛沉悶。視線中,出現了數道武功深厚,氣息凌厲的身影。
月光灑落在宅院內,四周點燃著篝火,熊熊燃燒。林江年走近內院時,早有兩道身影等候多時。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一位身穿錦衣華服,因身子肥胖而導致衣服被勒出痕跡的中年男子,一張看上去極為和善的臉龐,笑眯眯著,人畜無害。
旁邊的瘦子則穿著一身黑色勁裝,氣質沉穩,頗具幾分將帥之才。他神色冷峻,一言不發。
二人,正是東方觀山和吳越。
當瞧見林江年出現時,二人當即上前。
東方觀山快步上前,恭敬行禮︰“見過世子殿下!”
慢一步的吳越也走上前,行禮開口︰“見過世子殿下!”
“二位叔叔免禮。”
林江年面露驚喜之色,快步上前攙扶住二人,驚喜笑道︰“二位叔叔提前過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好也讓我提前安排為二位叔叔接風洗塵。”
從年齡和輩分上來說,二人的確算是林江年的叔叔。往日里,也都是如此稱呼。
東方觀山笑呵呵道︰“我二人奉王爺之命來助殿下行事,听說殿下前些日子遇刺,便日夜兼程,馬不停蹄趕來……”
說到這里,東方觀山眼神底閃過一絲陰冷︰“究竟是何人刺殺殿下?殿下可查清了,我等定要將他全家碎尸萬段!”
東方觀山身上泛起一抹戾氣,那張才剛剛露出笑容的臉龐霎時間多了幾分陰沉。
“勞煩東方叔叔費心,此事我已派人在查,很快便會有結果。”
林江年看了看二人,開口問起︰“二位叔叔提前趕來,莫非是……計劃提前了?”
“正是!”
听聞,東方觀山點頭,沉聲道︰“王府已經等不及了,江南各世家不但掌管著王朝經濟命脈,朝堂話語權。江南之地更是連通南北的重要交通樞紐。萬一他們投靠了那許老賊,對咱們王府將極為不妙。”
“王爺命我們二人提前趕來,便是想先下手為強!”
說到這里,東方觀山眼神底閃過一絲精光︰“我等已先行一步抽調兩千王府精銳駐扎在楚江城外,听候殿下調遣。”
林江年目光一凝,此事雖是早已經定下的計劃。但如今計劃提前,恐怕有打草驚蛇的可能。
當初跟李縹緲定下約定後,王府便開始籌備。等到北方大亂,臨王府順勢出兵撥亂反正。
屆時,臨王軍一路北上,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從江南的水路。因此,江南的地理位置極為重要。從江南一路往北而上,不到兩個月便能直達京城,順勢抵達許州,長驅直入。
可若這條路被切斷,那臨王軍想從南抽調兵馬北上,就要耗費成倍時間。
等到那個時候,黃花菜恐怕都涼了!
因此,在計劃定下之初,王府針對江南的計劃便開始實施。林江年提前一步趕到楚江城,試探江南各家族的態度,同時釋放出臨王府的信號,提前讓各世家有心理準備。
拉攏,控制江南各大世家,掌控交通樞紐,讓臨王軍到時候能順暢無阻北上才是最大的目的。
可眼下還沒到預定好的時間,東方觀山和吳越便帶著臨王府精銳趕到,如此一來,很難不引起注意。
恐怕有打草驚蛇的風險。
一旦各世家察覺到異樣,有了防備聯合起來,臨王府也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
雖然能行,但風險太大了!
當林江年提出疑惑時,東方觀山和吳越互相對視了一眼,東方觀山嘆了口氣︰“殿下,我等也知曉此事操之過急,但沒有時間了!”
“再不盡快,恐怕來不及了!”
“此話何意?”
林江年皺眉,東方觀山的話讓他微露疑色。
什麼來不及?
東方觀山微微收斂臉上笑容,隨後語氣微沉,緩緩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殿下,就在幾日之前,北方傳來情報……”
“許王府派出精銳親軍連夜攻佔許州城官衙,掌握城中兵權,將許州城城防兵盡數替換,隨後召集一萬兵馬,同時對許州境內數個城池展開行動……”
“許老賊,起兵反了!”
此話一出,院中寂靜。
林江年怔住。
反了?
這個消息,還真讓他有點意料未及,猝不及防。
雖早清楚許王府遲早會反,這已經是時間的問題。可真正得知此事後,還是有些恍惚驚愕。
真反了啊?
此刻,林江年才意識到,為何東方觀山會說時間來不及了。
許王府一反,留給他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林江年開口問起。
“消息兩天前剛送到,算算時間,應該至少已經是好些天之前的事情了……”
從許州到臨州路途遙遠,哪怕消息再十萬火急,等收到消息時,也已經是數日之前的事情。
也就是說,眼下的許王府已經起兵起兵有好些天了!
如今許州局勢如何,真不好說了。
“朝廷那邊有什麼反應?”
“恐怕再過兩天,這消息就會在民間傳開。到時候,真正要天下大亂了!”
東方觀山目光凝重︰“這一次,那許老賊可謂做足了充分準備。他在許州經營多年,實際上暗中早已掌控了大多數地盤。幾乎就在他起兵的同時,各處城池紛紛響應,短短兩天時間,他便佔據了許州大部分地區,同時……”
說到這里,東方觀山停下,看向林江年︰“殿下,你可知那許老賊起兵謀反,用的是什麼名義?”
自古叛軍造反,起兵都得有個正兒八經的理由借口,來證明自己的正義性。
這位許王爺,也同樣不例外。
至于這位許王能用什麼借口?
天命所歸?
還是黃天已死?
“殿下,那老賊用的是……靖難,清君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