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平靜的江面上,殺機驟起。
猝不及防,來的匆忙!
“嘩啦啦!”
從船只四面八方的江面上,涌現數道黑衣身影,縱身躍起,落在甲板四周上。
“鏗鏘!”
一道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寒光掠過,無數兵器交織。
恐怖的殺氣驟然籠罩四周。
“郡主,有敵襲!”
甲板上,傳來侍女低沉焦急的聲音。
陽台上,兩道身影原本正交織纏綿著,情濃深處時,眼看即將就要進入下一步時。突如其來的殺意,讓二人猛然清醒過來。
二人幾乎同時扭頭,瞥見夜幕中涌動襲來的黑衣殺手,身形掩蓋在夜幕下,驟然逼近。
許朝歌臉色猛的一變,原本泛著紅潤的臉頰上蒼白,緊接著目光一凝。
“誰派來的人?!”
剎那間,她身上的氣勢猛然一變。
從剛才柔弱無力,像是被迫承歡的柔弱女子,恢復成了那氣勢強勁,尊貴清冷的許王郡主。
只不過,此刻的她臉上依舊還泛著沒有完全褪去的羞澀,身上的衣裳更是凌亂不堪,衣衿完全被扯開,身上的腰帶滑落,衣不蔽體。
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緊緊貼在林江年身上。
而與此同時,一只作怪的大手,卻也還不安分的落在她身上緩緩游離。
在夜幕下黑衣殺手出現的一瞬間,林江年猛然將她抱起,一頭鑽進旁邊的房間里。
“叮當!”
下一秒,船上隨即傳來刀劍踫撞的廝殺聲。
突襲而來的殺手,與船上許王郡主的侍女發生了沖突,交手。一時間,慘叫聲以及廝殺聲不絕人耳。
“到底是什麼人?!”
此刻的許朝歌,臉色微冷,又驚又怒。
大晚上的為何會有人來刺殺?
難道不知道她的身份嗎?
刺殺她,那不是找死嗎?
林江年卻沒說話,抱著還衣衫不整的許朝歌來到房間內的床上,將她放在床上。
看著衣衫不整,但臉色卻清冷鎮定下來的她︰“是來刺殺你的?還是我的?”
“不知道。”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許朝歌看了他一眼︰“你我二人的身份,得罪的人恐怕不少吧?”
“今晚沒人知曉我來這里,那麼恐怕是沖著你來的。”
許朝歌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眼神冰冷,當即坐起身子。
“你去做什麼?”
“都刺殺到臉上來了,你說我去干什麼?!”
許朝歌沒好氣道。
“這點小刺殺,又不是沒經歷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別讓他們打攪了我們的雅興。”
林江年的目光依舊落在許朝歌身上,此時的她依舊衣衫不整,雪白的肌膚裸露,性感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再往下,便是飽滿圓潤的胸脯。
微微遮掩下,若隱若現。
“你……”
許朝歌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這個?”
“那不然呢?”
林江年微微湊近跟前,目光炙熱地落在她身上︰“本世子可沒有半途而廢的打算,這些刺客就交給你的侍女了,我們繼續完成剛才沒有完成的事情。”
“你……”
許朝歌臉色泛紅,剛才氣氛到了那一刻,倒覺得沒什麼。眼下被外面的刺殺突然打斷,她冷靜下來後哪里還有什麼想法?
尤其是外面的刺殺聲響亮,分明激烈。
這個時候,她哪有這樣的心思?
“先解決了刺客再說!”
許朝歌羞惱開口,她可沒有讓別人听牆角的習慣,正要將身上衣物穿好,又被林江年阻止。
“這點小刺殺,哪用得著你出手,交給本世子吧。”
林江年目光炙熱的盯著她︰“你呢,就乖乖的在這里等本世子,記得脫光干淨,等著本世子過來寵幸你……”
“等下回來的時候,本世子可不想看到你身上還穿著衣物。”
林江年語氣玩味,目光更是火熱,看的許朝歌臉色愈紅,渾身一顫,有種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
這家伙,還真是下流!
都這個時候了,腦子里想的還是這些不正經的東西?
“听到了沒有?”
見她不說話,林江年又問了一句。
“你……”
許朝歌紅著臉,沒好氣道︰“你要去就趕緊去,不去我就去了!”
“行,那我就先去了!”
林江年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起身,走出陽台,外面的廝殺聲更為熱烈。
坐在房間床榻上的許朝歌,瞧著林江年走出陽台,緊接著縱身一躍,身影消失。
她果然也沒起身,就坐在床榻邊,听著外面的激烈廝殺聲,目光逐漸冰冷。
她倒是也沒把這些刺客放在眼里,有她身邊的侍女,以及林江年出手,解決這些刺客殺手並不難。
她眼下猜測的,究竟是何人派來刺殺她的?
如今父王起兵在即,整個大寧王朝沒有幾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得罪許王府。她身為許王郡主,更是少有人敢招惹。
今晚這刺殺,是什麼意思?
許朝歌腦海中快速思考,外面打斗廝殺聲似乎更為激烈,像是遭遇了猛烈的攻勢。
慘叫聲連連,伴隨著血腥氣息逐漸蔓延。
許朝歌依舊坐在原地沒動,思索良久。
直到最後,打斗廝殺聲逐漸變小,到了最後,徹底平靜。
沒了任何聲音動靜。
一切歸于寂靜。
結束了?
都殺完了?
許朝歌目光清冷而又平靜。
外面安靜了下來,沒有了一丁點動靜。仿佛剛才外面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幻覺。
許朝歌回過神來,抬眸瞥了一眼陽台外,夜晚冷風呼嘯。
不多時,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傳來。
許朝歌皺起眉頭,迅速扯過旁邊的被褥裹在身上,抬眸看向陽台外。
夜色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從陽台走進了房間。
剛走進來,那股濃郁的血腥氣息愈發刺鼻。
視線中,出現的是林江年。
只不過,此刻的林江年身上模樣略顯狼狽,衣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氣息不穩,體內翻江倒海。
手持一柄破刃,滿是鮮血的長劍。走進房間,順勢將長劍一丟。
許朝歌目光一凝︰“都解決了?”
“解決了!”
林江年沖著她咧嘴一笑,笑容很燦爛,語氣也很輕松。
“你這……”
許朝歌目光一凝。
“放心吧,我沒受傷。”
林江年低頭看了眼自己,他身上沾了不少血跡,但都不是他的。
“有點棘手,但問題不大。”
一邊說著,林江年一邊朝著她走近,當瞥見許朝歌身上裹著的被褥時︰“你不听話啊!”
“忘記我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許朝歌皺著眉,有些嫌棄︰“你一身血跡,難道也想弄我一身?”
林江年低頭一瞧,好像也是?
“那你去弄點熱水,我洗洗吧。”
“你還使喚上我了?”
許朝歌氣道,他真拿自己當他丫鬟了是吧?
“來人。”
許朝歌沖著門外喊了一聲,想讓守在門口的侍女去準備熱水。
她不喜歡血腥味,嗅聞著很不舒服。
但門外,沒有動靜。
“人呢?”
許朝歌皺眉。
“應該是沒人了。”
“什麼意思?”
“你是不知道剛才外面來了多少刺客,你的那些侍女,應該都死的差不多了。”林江年感慨。
“什麼?!”
許朝歌臉色微變,她的侍女都死完了?
听到這話,許朝歌有些坐不住了。她掀開被褥,猛然起身。
剛站起來,才察覺到身上衣衫凌亂,趕緊將衣裳穿好,快步走出陽台。
剛走出去,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面而來。許朝歌強忍住心頭不適,看向甲板之上。
此刻,甲板上密密麻麻躺著無數的尸首。有黑衣蒙面的殺手,也有她的侍女穿插在其中,鮮血流遍了整個甲板。
瞧見這一幕的許朝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她這次來江南,身邊只帶了一支忠心侍女,這支侍女是從小培養在她身邊,對她忠心耿耿,也是能力最強的一批隨從。
但今晚,便在這里折損過半?!
到底是什麼人,竟能把她的侍女全部都殺光?
“誰干的?!”
許朝歌猛然扭頭,看向林江年︰“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如果是沖著你來的,那就不清楚。如果是沖著我來的話……”
林江年開口道︰“應該是孫家!”
孫家?
許朝歌盯著林江年,前幾日,姜家家主與妻子和離,姜家與孫家決裂的消息傳遍楚江城。而其中最大的矛盾,自然是跟林江年有關。
受了如此屈辱的孫家,怎會善罷甘休?
因此,孫家今晚派人來刺殺圍剿?
此刻,許朝歌的臉色很難看。她瞥了一眼甲板之上,強忍住心頭不適,縱身一躍,落在甲板上。
當瞧見滿地尸體,尤其是那些從小與她熟識,一起長大的侍女,如今卻尸體冰冷,死于非命時,許朝歌臉色徹底變了。
她陰沉著臉,掃視四周,目光停留在這些黑衣殺手身上,猛地一拂袖,磅礡的氣息從她衣袖下洶涌而出,掀開這些黑衣殺手臉上的蒙面布紗。
許朝歌目光緩緩從這些殺手尸體臉上掠過,似想要找出這些人的線索。
直到,當她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具殺手尸體身上時,停留了片刻。仿佛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愣在原地。
沉默半響,許朝歌突然猛的回頭,死死盯著陽台上。
此刻,林江年站在陽台上,平靜的與她對視著。
許朝歌眼神底流露出了一絲冰冷憤怒,語氣突然變冷︰“這一切,都是你干的,是吧?”
面對許朝歌的質問,林江年平靜的點了點頭︰“是我干的。”
干脆利落的承認了!
果然!
根本就沒有什麼刺殺!
這一切,都是他的自導自演。
難怪她會覺得很奇怪,難道他不讓她現身……什麼刺殺?
都是假的。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林江年問道。
他自認為今晚的事雖然算不上天衣無縫,但也不至于這麼容易被發現?
許朝歌眼神冰冷,指向旁邊地面上的那具尸體︰“這個人,是孫家偏院的一個小管家,此人根本不會任何武功。他今晚出現在這里,都是你的布局計劃吧?”
“你想栽贓陷害孫家,是吧?!”
“沒錯。”
林江年點頭,承認了。
這事,本就瞞不過她。
許朝歌眼神冰冷,死死盯著林江年︰“你為何要這麼做?!”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陽台上,林江年目光清冷,看向不遠處。
此刻,漆黑平靜的江面上,大船距離岸邊並不算遠,隱約可見船只緩緩靠近。
那是官府的船只,剛剛江面上的動靜已經引起岸上動靜。今晚的事,很快就會傳播開。
所有人都會知道,今晚臨王世子在楚江城江面上泛舟遭遇了刺殺。而刺殺臨王世子的殺手之中,有來自孫家的人。
這就足夠!
這是一場非常經典的陷害,並不算高明,甚至手段很低劣。
但偏偏,卻又正好有用。
孫家哪怕知曉這是陷害,也無濟于事。
林江年所要的,就是一個名義。
而今晚,便是如此!
“我問的不是這個!”
此刻,許朝歌眼神冰冷,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滿是憤怒之色︰“你要陷害孫家,為何要殺我的侍女?”
“為何不能殺?”
林江年反問。
夜空之下,兩人眼神對視。
許朝歌憤怒道︰“她們是無辜的!”
林江年笑了︰“她們當真無辜麼?”
此刻間,許朝歌渾身冰冷,猶如寒意縈繞。
她怎麼也沒想到,剛剛還與她纏綿情濃之時的男人,轉眼間便自導自演一出戲,將她身邊的侍女屠殺殆盡。
當真是好狠的手段!
她還是低估了他!
“她們都是跟在我身邊多年的侍女!”
許朝歌的聲音微顫,眼眸中滿是怒意︰“你就算是怪我,又為何要下如此狠毒之手?!”
“這就狠毒了?”
夜風掠過,空氣燥熱,那難聞的血腥味令人作嘔,陽台上,林江年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風華絕代的許王郡主,眼神深邃。
“真要說狠毒,誰又能比得上你?”
“一年前,你派人在臨江城外刺殺臨王世子的時候,怎麼不說狠毒了?”
“臨王世子身邊的侍衛被你屠殺殆盡,就連臨王世子都死在了你們手上,那時候的你怎麼不說狠毒?”
“現在輪到你了,你開始覺得狠毒了?”
“許朝歌啊許朝歌,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