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在這呢？”
橫田微笑著在旁邊坐下，他對著隔著一人的希佩爾點了點頭，這算是他們兩個第一次線下見面，只不過被夾在中間的林潛只覺得擁擠。
“你忙完了？”
“對，”橫田點了點頭，雖然套話麻煩了點，不過他還是找到並解決了那些照片，燒得一張不剩。至于那個記者和他的同伙也送警局里關起來了，雖然送過去的路上稍顯嘈雜，不過沒什麼問題。
如果松浦是個聰明人，那麼他應該不要多嘴，倒不是橫田會對他做些什麼，只是在如此境地沒有證據地胡言亂語，到時候就算說真話也沒人信。
林潛靜靜地等待面上來，碗口大的魚板的確驚人，味道只能算普通，但作為夜宵已經很不錯了。
林潛嘗了兩口，听到不遠處一聲大喊，接著就是急促的腳步聲和真倉一手拍在林潛背上，“你這家伙，什麼時候溜的，一眨眼就看不到人了。”
林潛瞥了一眼衣服更亂以及不遠處慢悠悠走過來的衫野。“你們兩個怎麼也來了，事情都忙完了？不至于這麼快吧。”
“你可別提了，剛開始還好好的，結果一提進警局做筆錄人就都跑了。”
“不追過去？”
“你又不在那，別站著說話不腰疼，那群人一溜煙就沒影了，一看就是沒少跑。老板，再來兩碗相同的面，給我騰點位置。”
隨著真倉坐下，原本就不大的位置更小了，林潛連面都吃不了，“你們一定得擠在一起嗎？”
林潛往周圍一看，發現沒有能坐的地方，撇了撇嘴端著碗往旁邊一蹲。後來的衫野也往旁邊蹲下，林潛往旁邊挪了一點，幾個人勉強有位置吃面。
“說起來，那些人應該怎麼辦？”
“就現在這情況，估計不會怎麼樣，人手不足，資金不足。關的人已經不少了，現在這情況，應該不會為難他們，也不會為難我們。”衫野看得很清楚，警局人手不足，這些無業游民犯的事不大，平時就對他們頭疼，眼不見心不煩，這次估計也不會多管。
“這年頭，想找個生活有保障的工作可不容易。”
“找倒是容易，就是不知道要為了這個保障付出些什麼。”賣面的老板把屬于橫田的面端給他，“像我，起早貪黑的生活也有保障，就是太累了，一天到晚全是望到頭的日子。燈紅酒綠的東京和我們沒關系，整天數著那點錢過活，有些人不想這麼活下去，又沒其他方法，就成了他們。”
順著面攤老板手指的方向，林潛看到幾個蹲在橋下的無業游民，不過林潛對他們沒興趣，收回視線繼續吃面。
希佩爾看得通透，“說白了，每天一個面包能吃飽，偏偏有人說每天要兩個面包過的好。吃一個面包的羨慕兩個面包的人過的好，偏偏要麼沒法弄到兩個面包，要麼費大半天累個半死才有兩個面包。燈紅酒綠的大城市和普通人沒關系，挺正常的，心里不平衡也挺正常的，問題是誰拿了十個面包。”
“給我加個蛋，”衫野起身錘了錘有些發麻的腿，來到真倉後排輕拍他的腦袋，“起開，讓我坐。”
等坐下後舒展雙腿，衫野說道︰“隨便了，管它一個面包兩個面包，說得好像能改變什麼一樣。與其在這唉聲嘆息，不如來杯小酒放松一下。老板，你這有什麼小食嗎？”
“沒有，我這小地方準備那些東西沒人買，到時候虧錢了就只能加入他們了。”
衫野咂了咂嘴不再說什麼，幾人就這麼平靜地吃面，然後各自分別。
4月17日12︰30，林潛有些無所事事地躺在三角公園的沙發上，至于這沙發髒不髒他就不管了。
潛勢屏障得等到六月，雖然等真的到了那時候可能是一眨眼的事，但現在林潛只感覺度日如年。至于馬擎多星人的飛船，索瑪這類瑣事林潛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或許，他只能按照之前那樣，等問題發生後處理問題的具象化，至于問題的根源，他對此無能為力。因為這不是一個人能解決的，不論是索瑪，還是其他什麼事。
但林潛又不甘于如此，他擁有的力量可以改變什麼，如果他不去做些什麼，又怎麼能奢求那些普通人解決這些問題。
“神山先生。”
林潛抬起頭看到竹田，“是你啊，最近如何？”
竹田雙手捧起一個盒子，“你看，雞下蛋了。”
“這麼快嗎？”
“因為不用從小雞開始養啊。”
林潛打開盒子，看到里面一個個排列整齊的雞蛋，心中不知為何燃起一點希望。“你最近在干什麼，養雞之外的事。”
竹田坐到林潛旁邊，“也沒什麼事，我讀了一些書。”
“書？”
“因為怕把雞養壞，于是最開始帶著書在旁邊看著，因為不識字學了一些，然後到現在看了好多書。”
“讀書好啊，”林潛已經感覺自己見識不足了，如果他是一個見識廣博的智者，說不定有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就算不能，至少也不會陷入精神內耗。
是的，林潛知道自己陷入了精神內耗，但不是所有人在知道這一點後能迅速脫離內耗的。而林潛無法擺脫精神內耗的原因很簡單，問題不會消失，而他做不到視而不見。
“我記得我說過這些雞蛋不用給我。”
“但是我想，你不喜歡吃雞蛋嗎？”
“你喜歡嗎？”
“嗯，雞蛋拌飯很好吃。”
林潛輕嗯了一聲，然後反應過來，“生雞蛋？”
“不然呢？”竹田說的很理所當然，林潛一時無言，考慮到竹田以前的生活環境，林潛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以後想干什麼，有想法嗎？”
“有，”竹田輕輕點頭，她知道不能一直賴在林潛身上，雖然林潛可能不在意，但竹田自己很在意，“我想去做美發師。”
“就業行情考慮了嗎？別一拍腦袋就去做。”剛見過很多無業游民的林潛趕緊提醒，生怕竹田光看行業外表光鮮就去做，等賺不到錢破產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