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周大校抿了口茶，他這輩子見過許多人，對于白希，他大概能看出些什麼。不過要說他能做些什麼，恐怕還真沒多少。
所謂一個大校，說大很大，說小又很小。能掌控這場戰爭的人，從來不是他。
畢雖然周大校和白希並不熟悉，但是讓一個孩子被裹挾著上戰場，還準備了無差別消滅她和敵人的武器作為保底。贏了皆大...不，開心的估計不會有林潛和白希，而輸了還想要他們拖著克拉肯同歸于盡。
這麼做太無恥了。
在PLA，任何一場戰斗的情況都會對士兵講清楚，把艱巨性講清楚，不會出現騙士兵上戰場送死的情況。
但，白希的事情影響太大了，而且這是全球性的戰事，因此若不是之前林潛提起，周大校也不會說，他只能裝聾作啞。
現在雖然當事人都知道了，周大校也只能繼續裝聾作啞下去，只不過裝聾作啞的對象變一下。他老了，當年的血性已經不在了。
白希走出辦公室，她沒有喝茶，當然也喝不下。
一個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門聲把白希從睡夢中喚醒，後者揉了揉眼楮，然後看了眼時間，20︰12。
打開房門，林潛低頭看著手機，另一只手習慣地向前敲去，然後兩個指關節敲在白希的鎖骨上。
林潛有些疲憊地抬頭看了一眼，“明天早上十點，第一波攻勢準備，五分鐘後我們下去。”
“好。”
白希的冷靜有些出乎林潛預料，雖然很不想多事，不過林潛還是問道︰“你怎麼樣？”
“有點緊張，問題不大。你呢？”
“做了些白用功，問題不大。”
兩個基本如出一轍的敷衍，但雙方對此都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你還有最後的機會後悔，”林潛說道，“明天你可能會死。”
“你會保護我嗎？”白希瞪著她閃亮亮的眼楮看著林潛，配上半夢半醒的聲音，如果她的頭發沒有因為睡姿不好壓在一起，眼角的睫毛沒有粘在一起，那麼確實有些讓人心動。
不過嘛...
“我想和我能做到一般是兩回事，不過是的，我會保護你。”林潛頓了一下，“我不會讓你死的。”
白希露出一個笑容，不過林潛沒空欣賞，繼續低頭看向手機。“記得吃飯。”留下這麼一句，林潛回到自己的房間。
不久之後，林潛把手機丟在一邊。一切準備就緒，該談的條件都談完了，就等明天的戰斗了。
而此時，水面之下，數十艘潛艇抵達了相應的位置。在潛艇圍成的包圍圈中心，一個大海溝中透露出些許亮光將漆黑的海底照亮，而距離這方圓數十里連一條小魚小蝦都沒有。
這一年間，原本因為海中充斥著的光能量變得龐大的魚類，被破開的封印里透露出的氣息全部嚇走，那是食物鏈頂端的氣息。
3月13日07:37，這個時間點官兵基本都吃完了早飯，食堂里就林潛和白希兩個人。不過這不意味著東西都被吃完了，為了保證突發任務時官兵的體力，廚師基本是隨時待命準備食物的，更不用說現在還早。
慢吞吞地吃完早飯，林潛照常走到後甲板看海。白希閑著也是閑著，找了個背光的地方坐著一起看海。
忽然，林潛抬起頭，一架懸停在空中的夜煞戰機解除了光學迷彩，接著是更多。
一支戰機編隊劃破天空，里面全是標準型的夜影戰機，看來不是所有分部都有資金去裝配夜影三號與四號。
身邊一道身影靠近，白希也在抬頭看著夜影戰機，“有這麼多啊。”
林潛沒有扭頭，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他一般不想多說，只是默默地看著。
試圖提起話題失敗了的白希用余光看了林潛一眼，有些緊張，也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僵局。
“你們兩個在這啊。”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白希轉過身，不由得發出“哇~”的一聲。
申泠久違地穿著正軍裝，帶著軍餃和勛章，只不過那身衣服完全遮不住她身上的氣質。在烈日和寒風中鍛煉出的皮膚沒有被任何化妝品修飾，只要看到申泠的臉就明白她不是坐辦公室的。
她是軍人，頂尖的那種。
申泠走到林潛身邊，後者的注意力似乎又被海平面吸引，那雙眼楮注視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眼里的情感仿佛與大海一樣深邃。
“我見過他。”林潛忽然說道，看著海面，申泠明白林潛在說誰。
“就在這道光里，他人很好，但我不敢說，因為他回不來。”
白希注意到申泠原本臉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了，感受到氣氛的改變，她悄悄後退了幾步。
“後來，我踫到了另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有一個機會，然後他走了。走之前，他告訴我，這個故事是否要告訴你，由我自己決定。”
“之前為什麼不說？”
“因為我和你不熟，而且他回不來，說了沒有用，還可能傷了人。”
“之後為什麼不說？”
“因為他有了新的開始，你也早就有了新的開始。現狀很美好，我害怕。”
“現在為什麼說呢？”
“。。。。。。”
“他怎麼樣？”
“泰瑞很不錯，坎迪斯也不錯，都是聰明人。他們身處險境，但我相信他們能化險為夷。”
“這樣啊。”申泠輕聲重復了一下兩人的名字，然後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
林潛轉身與申泠對視，“沒了。”
“我還有會，下次和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
直到申泠的背影消失，白希才又湊了上來，“剛才那是...”
“一點坦白，我早該做的。”林潛扭頭看向白希的眼楮，“我昨天認真思考了一下，現在還早，把話說清楚吧。”
白希下意識地端正站姿，林潛搓了搓手，絲毫能給自己一些勇氣。“首先，如果我們沒打過它，DNG會發射類似核武的武器將它和我們一起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