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問長生

第60章 先生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觀虛 本章︰第60章 先生

    築基後期修為,二十二紋金丹境神識。

    瓶頸突破,識海擴張,神識穩固後,墨畫能真切感覺到,自己的神念又變強了。

    不僅識海更深厚,神念更堅韌,操控更敏銳,冥冥之中,對金丹境力量的領悟,似乎也更深刻了一分。

    在築基境界,便可領悟金丹境界的力量。

    盡管這種力量,不是靈力和血氣,而單純是神識層面的,但也難能可貴,對墨畫的修行,同樣也是大有神益。

    甚至墨畫忽然有一種錯覺。

    因為神識超階的超前領悟,自己結丹的瓶頸,似乎也會相應小很多。

    因為在肉身真正結丹之前,他已經有了金丹的神念了。

    「金丹—

    墨畫握了握自己的白皙的手掌,心中默默道︰

    「只差兩紋,就可以學餮紋,鑄本命靈骸陣,結成金丹了”

    「這個過程,太漫長,太辛苦了,也費了太多心思。」

    「希望大荒這套,禁忌的餐餐絕陣,不會讓我失望「只差兩紋」

    墨畫目光微亮。

    不得不承認,受信徒供奉,享用過香火的大荒蠻神,其念力滋補的效果,的確非常好。

    好到墨畫,都有些意外的地步。

    神識證道艱難,如若不然,他也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晉升到二十二紋。

    這種機會彌足珍貴,必須要抓緊時間,再多「吃」點。

    盡快將自己的神念境界,給提上去。

    神識足夠了,才能去窺測大荒餐餮絕陣中的無窮奧妙,才能去領略金丹境的力量規則。

    次日,營帳中。

    墨畫喚來扎木長老,道︰「扎木長老,你替我做一件事。」

    扎木長老行禮︰「謹遵巫祝大人吩咐。」

    墨畫將一疊皮紙,遞給扎木長老︰

    「你去黑角部落周邊的山界察訪,將各部落位置,以及部落中的蠻神,其姓名,來歷,祭祀方式,全都記在這張紙上,回來交給我。」

    「我會派幾個人護你周全,你多加小心。」

    扎木長老恭敬接過皮紙,遲疑片刻,緩緩道︰「巫祝大人,有一件事,可否容老朽問一下。」

    墨畫點頭,「你問。」

    扎木長老道︰「這些蠻神..—它們”

    扎木長老忽而一頓,不敢再問了。

    墨畫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一臉肅穆道︰

    「蠻神的恩賜,得自于神主。它們最終都會,回歸到神主的本源。這也是一種救贖。」

    扎木長老神情一震,緩緩點頭︰「老朽明白了。」

    扎木長老捧著墨畫賜下的皮紙,去「登記」蠻神去了。

    墨畫又喚來一個黑角部的長老。

    黑角部落的酋長,是個脾氣暴躁,且寧死不屈的死腦筋,已經死在了此前的交戰中,被兀魯部酋長兀剎,一刀砍掉了頭。

    除了酋長外,黑角部還有五位長老。

    這五位長老,死了一個,逃了一個,剩下的三人中,有一個資歷最老的,懂的最多的,名為「角護」。

    也正是如今,被墨畫喚來問話之人。

    角護長老滿臉皺紋,見了墨畫,垂首行禮,道︰「巫祝大人。」

    墨畫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們黑角部,有鑄造蠻甲之法?」

    這是黑角部的機密,角護長老閉口不答。

    墨畫語氣淡漠道︰「神主的恩賜,是需要虔誠的。」

    「對不虔誠之人,神主亦會降下怒火。」

    「神主神威通天,他的怒火,只需一絲,便可將你黑角部,焚燒殆盡。」

    角護長老聞言,心中一驚,抬頭看了眼墨畫平淡且深沉的眸子,只覺識海受壓迫,神識都有些刺痛,當即不敢再心生怠慢,恭聲道︰

    「是,我黑角部,的確有鑄甲之法。」

    「你們的鑄甲之法,從何而來?」墨畫問。

    角護長老道︰「乃我黑角部,自古流傳而來。」

    「自古——」墨畫有些意外,「你黑角部,有多久的歷史?

    角護長老道︰「據族典記載,有兩千年一百年。」

    墨畫微微頜首。

    在蠻荒這個地方,部落交戰吞並頻繁,兩千年的歷史,的確不短了。

    但是•

    「你們兩千年的鑄甲之法,只有這點水準?」墨畫有些好奇。

    角護長老的面頰漲紅,顯然頗為羞怒,爭辯道︰

    「這是我輩無能,無法重現祖輩的榮光,鑄不成黑角蠻甲,養不出黑角重兵,這才會有此番敗仗。更是連酋長大人,也遭逢厄難,身首異處————.」

    墨畫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我是你們的「厄難」?」

    角護長老低頭,含恨道︰「不敢。」

    墨畫輕笑道︰「帶我去你們鑄甲的地方看看。」

    角護長老遲疑片刻,咬牙道︰「是,巫祝大人。」

    角護長老將墨畫,領到了黑角部後山,一個封閉的山洞內。

    如今這個山洞,已經被強行破開了,里面的一切都暴露了。

    這是兀魯部搜刮黑角部財物時下的手。

    若非如此,這個角護長老定還會瞞著墨畫,不可能「引狼入室」,將墨畫帶到這鑄造蠻甲的山洞中來。

    山洞之中,擺放著一些黑色的,堅韌的蠻甲。

    還有不少零碎的材料,以及半成品的皮革和甲衣。

    墨畫大略掃了一眼,心中微動。

    此前他也想過,給烏圖山界自己魔下的那些蠻兵,鑄造鎧甲,但實際去做,才發現行不通。

    首先,他煉器的知識有,眼光和見識也都不差。

    但他畢竟不是煉器師,而且自小體弱,搶不動大錘,缺乏實際煉器的經驗。

    在太虛門里,他煉器的功課成績,也一向是墊底的。

    因此他能畫陣法,但自己卻沒法煉器。

    其次,大荒的煉器傳承,與九州不同。

    所用材料,鑄造手段,淬煉方式,都有不少出入。

    這些墨畫也都不太懂。

    在這偏僻的地方,他也沒辦法弄到那麼多煉器材料,因此,鑄造兵器和鎧甲的事,就暫時被他擱置了。

    但如今黑角部落的蠻甲,倒是給了他一些契機和參考。

    墨畫在山洞中,走了一圈,將各種蠻甲的鑄造流程,一一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一些蠻甲,也被他順手拆了,為了看內部的結構和陣法。

    角護長老在旁邊看得十分肉痛。

    這些,都是他黑角部落,最珍稀的寶物。

    如今卻被墨畫,說看就看,說拆就拆,怎能不讓他心中酸苦。

    墨畫拆完了,又看完了,問角護長老︰「黑角蠻甲的鑄造方法,你知道麼?」

    角護長老道︰「只知道一點。」

    墨畫有些異,「你是長老,只知道一點?」

    他還以為這個角護,年齡最大,資歷最老,怎麼著也應該掌握了黑角部最核心的機密。

    角護長老卻道︰「鑄甲之法,是我黑角部,最機密的傳承,被拆分成八份。酋長手里有最核心的兩份,我手里有兩份,其余四個長老,每人手里一份。」

    「這些拼湊起來,才是完整的黑角鑄甲之法。」

    說完,他半是慶幸,半是幸災樂禍,還夾雜著一絲苦澀道︰

    「如今,酋長被你們殺了,長老也死了一個,逃了一個。這份鑄甲之法,恐怕要永遠失傳下去,再無人知曉了———.」

    「沒事,」墨畫好心道,「你不知道,我告訴你。」

    角護長老一愣。

    他根本不知這位巫祝大人,在說什麼—

    墨畫便取出紙筆,在紙上勾勒煉器圖,將黑角部最機密的黑角蠻甲的鑄造流程,從頭到尾,都畫了出來。

    角護長老就在一邊看著,越看越心驚,胸中掀起驚濤駭浪,震驚失聲道︰

    「這!你———你怎麼會知道?」

    墨畫神情微妙。

    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東西,他也不知道,這個角護長老,在那里震驚個什麼東西。

    墨畫沒理他,繼續畫圖。

    畫到最後,他還順手將黑角蠻甲圖中,涉及到的四象牛角紋,也給畫了上去。

    這幾道艱深的四象牛角紋,直接擊潰了角護長老內心的驕傲和信仰。

    他整個人,都仿佛化為了蒼茫的風沙。

    最後,他緩緩抬頭,出離了震驚,用滿含敬畏的目光看著墨畫︰

    「您——當真是巫祝大人?」

    墨畫有些異︰「怎麼,我看著不像麼?」

    角護長老默默看著墨畫,沒有說話。

    年紀輕輕,一張白淨得跟月亮一樣的臉,渾身上下更是一道蠻紋沒有,哪里有一點「巫祝」的樣子?

    他一開始,只以為這位年輕的「巫祝」,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

    這種事經常有。

    蠻荒這個地方,每過幾十年,便有一些人打著「巫祝」的旗號行事,難辨真假。

    甚至有些人,真的以為自己的「巫祝」。

    但巫祝的身份,何等尊貴?

    成為巫祝,何其艱難?

    真正的巫祝,學成之後,都在侍奉王庭,怎麼可能四處招搖?

    至于帶來和平與繁榮這種事,更是屁話。

    但是—

    角護長老深深看了眼墨畫筆下的陣紋,神情滿含敬畏,忍不住彎下腰恭聲道︰

    「老朽此前,的確懷疑過大人的巫祝身份。」

    「但此等高深的‘聖紋」,除了真正供奉王庭的巫祝大人,絕不可能有人能畫出來—”

    墨畫心中一動。

    聖紋•——

    這個聖紋,指的是陣紋?

    墨畫轉念又想,這個說法,好像也不太對。

    至少五行八卦類的陣紋,就沒被蠻族,認為是「聖紋」。

    所以,這個聖紋,指的是大荒自古以來,在本土傳承的四象妖紋?

    以及四象妖紋脫胎而來的,作為四象本源的四聖獸紋?

    墨畫微微頜首。

    如果這麼一想,就合理了。

    「巫祝」的身份頭餃可以作假,但聖紋不會。

    畢竟陣法這種東西,是很艱深的,不會就是不會,怎麼著都不會,因此能畫「聖紋」,也最具說服力。

    而且,算起來,四象系的陣紋,因為與「妖」沾邊,好像也的確沒什麼人敢學。

    當時在乾學州界,真正能算得上,精通四象妖紋的,也唯有屠先生一人。

    其他邪陣師,頂多學過些鱗鱗爪爪的。

    自己好像真的,有作為「巫祝」的資格墨畫神色淡然,沒有多說什麼。

    角護長老將墨畫的這份從容淡定看在眼里,心中越發篤定。

    墨畫又問道︰「你黑角部的鑄甲法,只有這些?」

    角護長老道︰「稟巫祝大人,只有這些了。」

    見墨畫神情似乎有些不悅,角護長老連忙解釋道︰

    「我黑角部,當年是大部落,盛極一時,黑角蠻兵令人聞風喪膽。只是兩千年來,漸漸衰敗,

    族人四散,一些鑄甲傳承,也都被其他部落奪去了,這才敗落至此””

    墨畫微微頜首,將手里的蠻甲圖紙,遞給角護長老︰

    「這個給你,十日之內,鑄三套蠻甲給我。」

    角護長老神情一驚,「巫祝大人,您要將黑角蠻甲圖,贈給老朽?」

    「嗯。」墨畫點了點頭。

    角護長老雙手舉在頭頂,恭敬接過,手都有些發抖。

    這是完整的蠻甲圖,此前便是黑角部酋長,都沒資格擁有。

    「十日之內,定給巫祝大人,一個交代。」角護長老道。

    「好。」墨畫頜首。

    角護長老捧著蠻甲圖,便想離開,墨畫卻突然把他叫住,問道︰「還有一件事。」

    角護長老一。

    墨畫緩緩道︰「你是不是把黑角部的孩子,藏起來了?」

    角護長老一驚,當即跪倒在地,「巫祝大人——”

    墨畫並不怪罪角護長老。

    部落交戰,非存即亡,將一些有天賦的孩子,偷偷藏起來,當做「火種」,也是人之常情。

    當然,他不怪罪角護長老。

    但這批孩子,他得弄到手。

    孩子可塑性強,尤其是一些,年紀尚小,心性淳樸,且天賦不錯的孩子,對墨畫而言,才是最珍貴的「寶貝」。

    「孩子在哪?」墨畫問。

    角護長老默然。

    盡管他已經認定,墨畫是尊貴的「巫祝大人」,但件事,他還是不敢貿然松口。

    孩子是他黑角部的希望。

    而誰也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巫祝大人,心里在想些什麼。

    更不知道這巫祝大人,信奉的是哪位神主,奉的是什麼神道。

    若是這位巫祝大人,和其他詭異的巫祝一樣,拿這些黑角部的孩子去獻祭,去煉丹,去養蠱,

    或是自己「吃」掉了進補,那黑角部落,就永遠不可能再有未來了。

    可看著墨畫,那雙洞悉人心的眼眸,角護長老心中猛地一寒。

    巫祝大人開口提到這批孩子,顯然意味著,他已經知道,這些孩子在哪了。

    換句話說,黑角部的孩子,已經在這位巫祝大人的手掌里了。

    角護長老臉色發白,顫抖著跪下,但又不知說什麼,只道︰

    「求巫祝大人您—放這些孩子一條生路—」

    墨畫心中輕嘆。

    他雖然「吃」蠻神,但又不「吃」孩子。

    墨畫道︰「孩子是部族的將來,我會親自教導。若是有天賦上越者,我會傳授他們大荒的聖紋。」

    聖紋?!

    角L長雁心底震驚,老以相信。

    聖紋也是能傳的麼?

    這位巫祝大人,當真有這麼大的權柄?!

    他莫非是在騙自己?

    可如果他真的會傳聖紋,那此番豈不是•.黑角部落千年老遇的福報?

    可..

    角兒長雁心中既是憂慮,又是狂喜,搖擺不定。片刻後,見墨畫有些不耐煩了,這事心中一驚,知道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拒絕的余地,便心中苦澀,即首道︰

    「多謝巫祝大人成全,我這便,將孩子帶過來——”

    墨畫點頭。

    角兒長雁退下了,片刻後,將四十多個孩子帶來了。

    這些孩子,穿著獸皮,各個髒兮兮的,臉上或是茫然,或是悲憤,或是驚恐。

    但無一例外,血氣都很健康,而且體格健壯,資質也都不錯。

    老怪角兒長雁,要將這些孩子藏起來,也老為他為了部落,用心良苦了。

    角兒長雁看著這些孩子,滿眼不舍,又抬頭看了眼墨畫,神情志芯。

    墨畫只道「你放心吧」,安撫了一下角L長雁,便讓他去鑄造黑角蠻甲去了。

    之後墨畫讓小扎圖,將這四十多個黑角部的孩子,帶下去清洗了一下,還給了他們一些吃的,

    這事重新將他們召在一起。

    洗去污垢,吃了東西,這些孩子的情緒,也都穩定了下來。

    再加上,墨畫目光清澈透亮,面容俊美隨和,這些孩子,也就生出了幾麼親近之心。

    墨畫溫聲道︰

    「從今以後,你們隨我,看書審字,修道煉心。彼此友愛,不可互相辱罵,不可斗毆,不可亢私憤之心。」

    「若有天資不俗,用心勤勉者,我會親自傳其聖紋。」

    這些孩子,不太知道「聖紋」是什麼,但心中也大概明白,這必是極上等的樂問。

    在普通的蠻族部落,大多數人的修行,就是打打殺殺。修道的傳承,是極其稀缺的。

    能讀蠻文,樂法門,還有各種巫術的,少之又少。

    更不必說,還是「聖紋」這種崇高的傳承了。

    「是在場的孩子,紛紛應和道,聲音稀稀落落的。

    但這些孩子,並不知怎麼稱呼墨畫。

    這時,便有一個年長些,也更高大些的黑角部孩子,似是事先知道了墨畫的身份,向墨畫拱手道︰

    「是,巫祝大人。」

    其他孩子,也都紛紛拱手,「是,巫祝大人。」

    「巫祝大人墨畫點了點頭,片刻後心念微動,道︰

    「你們與他人不一樣,不必喊我‘巫祝大人」,你們可以喚我—”」

    「先亢。」

    這些黑角部的孩子聞言一愜,而後紛紛拱手,喻聲道︰

    「是,先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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