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問長生

第八百二十章 引誘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觀虛 本章︰第八百二十章 引誘

    回宗之後,日子平靜。

    墨畫每日照例修行,學陣法。

    但閑暇之余,他還是對太阿、沖虛、太虛三門分立之前,那個擁有古老劍道傳承的宗門,十分在意。

    于是他旁敲側擊,問了一圈人,想知道太虛門內,有沒有人知道這個古宗門的名字。

    弟子之間沒人知道。

    長老之間,包括荀子悠,荀子賢,還有溫婉的慕容長老,他都去問了,但他們也都說不清楚。

    墨畫想來想去,只能去問荀老先生。

    這日,墨畫向荀老先生請教完十九紋八卦陣法的要義,便趁機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

    “老先生,我听別人說,我們太虛門的前身,是一個古老的劍道宗門,您知道這�古宗門,叫什麼名字麼?”

    荀老先生一怔,看著墨畫的目光有些奇怪,“為什麼問這個?”

    “我就是有點好奇。”墨畫道。

    荀老先生的神色一時微妙起來,片刻後帶著一些悵然,嘆道︰

    “這件事太久遠了,那個名字,也不讓再提了,我也不知道……”

    荀老先生嘴上說不知道,但墨畫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不知情的樣子。

    墨畫尋思片刻,忽而意識到什麼,又問︰

    “您說‘不讓再提了’,是誰不讓再提了?”

    荀老先生目光微凝,但沒再說什麼,而是拍了拍墨畫的肩膀,“好好學陣法,其他的別問。”

    “哦。”墨畫點頭。

    老先生不說,而且也不讓問,那估計真的是有什麼不可為人知的隱情。

    荀老先生又看了眼墨畫,沉思片刻,終于沒忍住開口問道︰

    “你的神識,精進得如何了?”

    墨畫如實道︰“精進了一點,但很慢了……”

    “是麼……”荀老先生微微嘆道。

    他知道,這個進度也是正常。

    畢竟二品十九紋,已經接近築基的神識極限了,在此基礎上,每進一點,都極為不易。

    修行是有邊際的。

    一旦接近邊際,即便是能靠靈石和功法修煉的靈力,想精進都步履維艱,難如登天。

    更別說是無功法可修的神識了。

    但荀老先生還是有些遺憾。

    墨畫忍不住問道︰“老先生,我的神識,真的很重要麼?”

    荀老先生搖頭,神色溫和道︰“沒什麼,你安心修行便是,不必為其他事分心……”

    有些事,現在還不能說。

    也不能讓墨畫背上太重的擔子。

    可說完,荀老先生忽然沉默了。

    他凝視了一眼正在漸漸長大的墨畫,思索了片刻,忽而目光一閃,沉聲道︰

    “墨畫。”

    墨畫不由看向荀老先生。

    荀老先生神情鄭重,緩緩道︰

    “乾學州界,波詭雲譎,不久之後發生的事,很可能關乎我太虛門的興衰存亡……”

    “此事因果亂雜,變故太多,誰也不知結果如何,因此,你神識每強一分,便多一分保障。”

    墨畫心中一震。

    關乎太虛門興衰存亡?

    他之前只猜到,事情不會小,但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嚴峻。

    而且,這話還是高深莫測的荀老先生說出來的。

    墨畫沉思片刻,認真地點了點頭︰

    “老先生,我明白了。”

    ……

    從荀老先生處離開後,墨畫突然感覺,肩上的擔子重重的。

    增強自己的神識,既然是關乎宗門興衰存亡的大事,那自己就更不能懈怠了。

    不是自己要吃邪祟。

    而是大勢所迫,不吃不行了。

    吃一點還不夠,要猛吃一頓才行。

    要抓緊時間了……

    墨畫想了下,便給顧長懷傳書道︰

    “顧叔叔,你查過肖家了麼?”

    顧長懷︰“這是道廷司的事,你不要問。”

    墨畫有些不開心,便道︰

    “顧叔叔,我都把水獄門,還有于長老的事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應該講點義氣,把肖家的事告訴我一下,這樣才算是‘禮尚往來’?”

    顧長懷沉默了。

    被墨畫這麼一說,他心中竟生出了一絲愧疚。

    自己似乎的確是佔了墨畫的便宜了。

    思索片刻,顧長懷嘆道︰“我可以跟你說,但肖家那邊,�C梢 ︵牡恪!br />
    “肖家歷代修士,大多都在道廷司任職,精通刑獄之道,手段冷酷,更何況現在你手上,還有一條肖家的人命,所以能不跟肖家沾邊最好……”

    “嗯。”墨畫道,“我明白的。”

    顧長懷嘆了口氣。

    他也不知,墨畫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但他還是開口道︰

    “我查過了,這些事里,的確有肖家的影子。”

    “葉錦的兄長,就是那個叫葉繡的,他死在煙水河上時,葉家到道廷司銷籍,負責處理的執司,就是肖家的人。”

    “另一邊,過江龍殺了化名為‘林公子’的葉繡,這個案子當初也是肖家的人在經手。”

    “而恰巧,經手這兩件事的,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將一件案子,處理成了毫不相干的兩件事。”

    “而這個人,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墨畫一愣。

    肖家那邊,他也沒幾個認識的,莫非是……

    “哮天犬?”墨畫問道。

    肖家那邊,他有印象的人,除了笑面虎,就是哮天犬。

    笑面虎,是乾學州界道廷司里,那個滿臉帶笑,但皮笑肉不笑的肖典司。

    哮天犬,是肖家那個剛入職道廷司,便有一堆人替他賣命爭取功勛的,前途無量的嫡系天驕——肖天全。

    笑面虎是典司,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

    那除此以外,就只能是哮天犬了……

    顧長懷無奈,“跟你說過了,別亂起外號。”

    “不怪我,是他這個名字起得不好……”墨畫振振有詞。

    肖天全,哮天犬,幾乎是一個聲調。

    顧長懷說不過墨畫,只能默許了,而後接著道︰

    “不光葉家的事,癸水門那邊,肖家也的確與他們交從甚密。甚至不少肖家弟子,本身就是癸水門出身,學的是癸水門的傳承。”

    “不只如此,我翻了乾學州界,近來兩百年內的卷宗,發現里面很多涉及罪修的案子里,也都有肖家的手腳。”

    “有的罪修,被抓了,但查無罪證,又給放了;有的被判了死刑,在行刑之前,卻莫名暴斃在了道獄里;甚至有些罪修,身份可疑,一人有兩個名號,或兩人共用一個名號,也都是肖家在案宗里做了善後……”

    墨畫皺眉,“肖家做這些事,不會有人查麼?”

    顧長懷漠然道︰“沒人會查。”

    墨畫微怔,琢磨了下,大概明白了。

    道廷司機構冗余,大多人浮于事,一些撈不到油水的差事,自然得過且過,能糊弄過去就行。

    肖家只要做得隱蔽,明面上過得去,誰也不會閑著沒事干,翻這些舊賬。

    更何況,翻這些舊賬,還會得罪道廷司的巨頭——肖家。

    只要帶點腦子的人,就不會去觸這個霉頭。

    “死掉的那個執司呢?”

    “哪個?”

    “我炸死的那個……”墨畫默默道。

    死了個人,肖家應該有所反應。

    顧長懷神情復雜,傳書道︰

    “肖家自己來銷籍了,說是他們一個肖家子弟,在煙水河參與剿匪,盡力死戰,卻不幸死在了一個‘窮凶極惡’的水匪手里。”

    墨畫︰“這個‘窮凶極惡’的水匪,不會就是我吧……”

    顧長懷︰“你自己知道就好。”

    墨畫︰“……”

    顧長懷︰“因此,這件事明面上就揭過了,但背地里,肖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自己小心,千萬別說漏嘴了,惹火燒身。”

    墨畫︰“我知道了,謝謝顧叔叔。”

    該說的都說完了,顧長懷便道︰

    “我還有事,不聊了。道廷派了個典司下來,十分難纏,脾氣也相當惡劣,我這些日子,也會比較忙,你自己好自為之。”

    道廷派下來的典司?

    墨畫還想問這個典司是誰,顧長懷那邊,已經沒了音信了。

    墨畫搖頭。

    顧叔叔這個人,一點也不坦誠。

    他決定了,以後有什麼情報,都暫時先不告訴顧叔叔。

    等自己有需要,讓顧叔叔幫忙的時候,再拿這些情報,“要挾”……不是,是跟顧叔叔進行“等價交換”。

    知識是有價的,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收起傳書令,墨畫坐在弟子居的桌前,默默沉思著。

    不過這樣一來,他對煙水河的事,也有了個模糊的認知。

    道廷司肖家,是“保護傘”。

    癸水門,是明面上的主事者。

    水閻羅他們,是暗地里的爪牙。

    百花谷……

    墨畫不知道百花谷究竟牽扯有多深,但至少那個花教習,是負責“供貨”,甚至是“運貨”的。

    這所有的勢力,便織成了一張網,籠罩在煙水河上。

    而這個網的中心,很可能就是……

    胭脂舟。

    但這個網知道了,墨畫一時卻下不去手。

    百花谷那邊,目前沒什麼進展。

    按顧叔叔的說法,那個花如玉,最近警惕得很,成天待在百花谷里,足不出戶,與外面沒什麼聯系。

    癸水門,自己根本不熟,也不認識什麼癸水門的人,更沒在癸水門里,安插過什麼眼線。

    水閻羅,又不好抓,而且還不能隨便抓。

    以水閻羅的機警,還有精湛的水性,下次再抓,必須準備萬全,籌謀縝密,讓其插翅難飛。

    不然一旦再失手,暴露了底牌,讓他多了防備,再想抓他,估計就難如登天了。

    至于肖家,更不必說。

    自己炸死了肖家的一個執司,有因果在身,目前還是離肖家遠一點比較好。

    “看起來處處都是線索,但真著手去查,卻發現哪里都不太好下手……”

    墨畫嘆了口氣。

    “該從那里下手好?”

    之後的幾日,墨畫一直都在琢磨著這件事,但卻一直一籌莫展。

    直到這日,在弟子居的膳堂吃午飯時,郝玄突然來找他。

    “小師兄,有情況!”

    “有情況?”墨畫一怔。

    “嗯!”郝玄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有人勾引我!”

    旁邊正仰脖子喝酒的程默,直接給嗆到了,他咳嗽了幾聲,臉嗆得通紅,忍不住問道︰

    “勾引你?”

    “是!”郝玄一臉嚴肅。

    “女的?”

    “男的。”

    程默的神情,就有些微妙了。

    郝玄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這樣,不是他在勾引我,是他勾引我,去不該去的地方。”

    墨畫眉毛一挑,來了興趣,“什麼地方?”

    “他沒說,”郝玄道,“只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吃喝玩樂’的地方,不僅有好看的,還有好玩的。”

    “我問他,怎麼好看,怎麼好玩,他不說,只是曖昧地笑了笑,說到時候我就知道了,我不信,他便說那個地方,乃人間銷魂極樂之地,去過一次,就終身難忘。”

    “我有點心動……”

    郝玄很誠實,臉有點紅,但還是認真道,“但我記得,小師兄你叮囑過,說最近可能會有人對我太虛門圖謀不軌,會暗中引誘我們做不好的事,我當時一激靈,就假意答應下來,然後就回來跟你說了。”

    墨畫欣慰道︰“很好。”

    說完還親自給郝玄倒了杯果酒。

    郝玄喝著小師兄親自給他斟的酒,臉上忍不住有些自豪。

    “勾引你的是誰?”一旁的司徒劍,也有些好奇道。

    郝玄喝了口酒,開口道︰

    “是我的一個發小,我們兩個家族離得比較近,我和他又是同齡,所以小時候便一起玩,但後來拜入不同宗門,各自忙著修行,也就很少聯系了。”

    “他拜入的,是什麼宗門?”墨畫問。

    “癸水門。”郝玄答道。

    癸水門……

    墨畫目光微動。

    “小師兄,現在怎麼辦,要回絕他麼?”郝玄問道。

    墨畫沉思片刻,搖了搖頭,“不,你答應他。”

    郝玄愣了下,“答應他?”

    “嗯。”墨畫道,“你不光答應他,再順便說下,你有一個同門也想跟去看看,問他願不願意帶著。”

    郝玄道︰“小師兄,你說的這個同門,不會就是你吧?”

    墨畫點頭,“沒錯!”

    一旁的程默立馬好奇道︰“小師兄你要去?那我也去!”

    就連一向正經的司徒劍,也跟著道︰“我也去吧。”

    墨畫無語,“你們跟著去干什麼?”

    程默正色道︰“我們也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怕小師兄你遇到危險,所以想保護你。”

    墨畫︰“……”

    司徒劍想了想,倒沒開玩笑,而是認真道︰“小師兄,你一個人過去,的確是有點危險。”

    墨畫尋思片刻,嘆道︰“行吧。”

    他一個人去,雖說也不怕有什麼危險,但畢竟還有郝玄,郝玄實力一般,萬一出了意外,程默和司徒劍,也能幫襯一下。

    還有一個原因,郝玄帶自己一個,癸水門那邊可能未必同意。

    但若一次性,帶了三個太虛門弟子過去,那癸水門同意的概率也更大些。

    墨畫盲猜,癸水門的弟子,拉人頭是要算“績效”的。

    多拉一個,可能影響不大,但多拉三個,估計就拒絕不了了。

    “郝玄,你去問問你那發小,就說還有三個同門,也想跟去看看,問問他行不行。”墨畫道。

    郝玄點頭,“好,我去問問。”

    次日,郝玄就問過了,然後對墨畫道︰

    “我跟我那發了,他有些猶豫,還有些警惕,問我是哪三個同門,我便跟他說,一個是艮州世家子弟,一個是離州劍道世家子弟,至于小師兄你,我就說你家族不顯,但卻是個陣法天才。”

    “兩個世家子弟,一個陣道天才,我那發小听了,果然神色大喜,但他臉上卻故作為難,說這個他做不了主,要去問下師兄,但他根本沒過多久,就跟我說他師兄同意了,可以帶你們一起過去。”

    墨畫點頭,問道︰“什麼時候去?”

    “這個旬休。”郝玄道,“他說宜早不宜遲,那個地方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即便有資格去,也要排隊,若去的晚了,未必有位置。”

    “我們是第一次去,所以有特殊關照。”

    墨畫越听越覺得,這有點像“殺豬盤”。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可能也的確是個“殺豬盤”。

    只不過,殺人不見血,殺的是道心。

    沒了道心,人也不過是頭豬。

    “好。”墨畫點頭。

    幾日後,到了旬休。

    墨畫,程默,司徒劍還有郝玄便會合了,而後由郝玄帶路,前往了癸水門外的癸水城。

    乾學州界內,每個宗門外,都有一座學道仙城。

    這個仙城,供宗門弟子買些丹藥、符、靈器、陣法等日常用度之物。

    也有客棧,酒樓,茶館之類的飲食消遣之處。

    日常也有不少修士居住。

    癸水門也不例外。

    到了癸水城,郝玄便帶著墨畫等人,到了一間酒樓前,見了他那個發小。

    郝玄介紹道︰“這是汪辰,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如今在癸水門修行。”

    墨畫打量了一眼這個汪辰。

    他跟郝玄一般個頭,身形瘦削,面容說不上俊俏,也談不上丑,透露著一股不引人注目的氣質,倒是眼神時常閃爍,看著比較有心機。

    在墨畫打量汪辰的時候。

    汪辰也在看墨畫幾人。

    看到程默,還有司徒劍的時候還好,可當他看到墨畫的時候,突然就面露難色地對郝玄道︰

    “玄哥兒,不行。”

    “怎麼不行?”

    汪辰偷偷看了眼墨畫,對郝玄道︰“你不是說帶了三個同門麼?這怎麼還有個小師弟?”

    墨畫臉一黑。

    郝玄連忙道︰“是同門,不是小師弟。”

    非但不是小師弟,還是太虛門的小師兄。

    汪辰就有些為難,嘆道︰“可他這,看著著實小了點……”

    臉長得也太嫩了。

    還有那一雙眼楮,天真而澄澈,不染俗塵。

    汪辰便壓低聲音,在郝玄耳邊道︰“……那種地方,他去不太合適。”

    還有一點,他沒說出口。

    在他眼里,這位太虛門“師弟”的模樣,太對某些人的胃口了。

    真讓他進去,被一些公子哥盯上,反倒是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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