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鈺的身體在水里泡著，卻滾燙無比，好似水溫再度翻熱般。
但他沒有忘記正事，松開蕭蕭之後，手上的動作仍在繼續著幫她洗，五指順進她的頭發里，指尖用力的按下去。
蕭蕭眉頭微擰，他的動作立馬就減輕了幾分。
直至她的眉頭松開，折騰了一整天的她，也終于犯起了困意，靠著他的身體，竟睡著了。
洗完之後，傅擎鈺身上的熱氣消減了些，垂眸喚著她的名字︰“蕭蕭，洗完了，水也差不多冷了，要去睡覺了。”
沒有回應。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完全閉著眼楮睡著了。
他怔住了。
怎麼會有人在洗澡的時候，能完全睡著，就這麼點危機感都沒有嗎？
至少他跟祁風在海外的那段時間，兩人從來沒有放輕松的睡過安穩覺，更不可能在洗澡的時候睡著。
想來，人跟人的世界，總是有些差別的，而他也不想讓蕭蕭體會到他世界里的陰暗面，就讓她這樣一起過著安穩的生活吧。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傅擎鈺心中的燥意消減，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就抱著她起來，拿浴袍將她仔細包裹住。
過程中，避免不了看到她的身體，不該看的，該看的，他盡收眼底。
黑眸里翻滾著一層又一層的洶涌情緒，就像是暴風眼，翻涌不斷的層層危險。
將蕭蕭放到床上，看著她睡好之後，傅擎鈺才轉身去洗手間，把自己處理好了，擦干頭發才爬上床睡覺。
已經是後半夜，他側躺在床上看著蕭蕭的臉蛋，洗過澡之後，好像臉上的紅意退散了不少，五官一下子覆上一層冷感，卻因為閉著眼楮，而顯得柔和。
月光從窗戶落進來，襯得她像是古老漫畫里的人物。
傅擎鈺伸出手準備抱著她睡覺，卻又怕身體里的邪火控制不住，索性就沒有踫她，兩人間隔著半人的身位睡下。
次日，清晨。
蕭蕭揉著眼楮，打著吹欠醒過來，依舊是感官先醒過來，聞著熟悉而安心的味道，她就知道是睡在家里。
接著而來的問題是，她是怎麼回家的？
她的腦海瞬間清醒過來了，猛地睜開眼楮，側過頭就看到傅擎鈺睡在旁邊。
平時都是傅擎鈺醒得早，鮮少踫到她醒過來，他還沒有醒的情況，而且看起來，這一次是他真的在睡著，沒有醒過來。
“擎鈺？”她試探的喚了句。
傅擎鈺懶懶的掀開眼簾，顯出一雙墨色如深的眸子，剛醒過來的時候，面無表情，看上去眼神冷冷的。
蕭蕭心下一驚，很久沒有見到他這種眼神，下意識的以為是自己不該打擾到他休息，眼簾垂下來，帶著些愧疚︰“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你……要不要接著睡？”
“不用。”傅擎鈺懶懶的坐了起來，醒了之後眼神多了些溫柔，他伸手去探她的額角，小聲問道︰“你頭會痛嗎？”
昨天她算是第一次喝那麼多，擔心她會宿醉。
蕭蕭搖頭，想了會兒才道︰“沒有頭痛，就是有點沉，但整體還不錯。”
說到這，她又接著問︰“那個，你昨天是幾點回來的？”
畢竟她在電話里跟他說，昨晚是要去跟謝紫風睡的，突然醒來在自家床上，有點說謊圓不回來的感覺。
.
傅擎鈺笑而不語，眸底透著早已看穿的玩味︰“跟你一起回來的。”
“啊？”蕭蕭瞪大眼楮，閃過驚慌。
如果說昨晚她喝得很醉，謝紫風不喜歡留人在家過夜，所以才把她送了回來，但不會這麼巧，剛好就跟傅擎鈺踫上了啊，那她昨晚騙他說在謝紫風家里的話，不是全露餡了嗎？
一時之間，她的大腦瘋狂運轉，想過各種可能。
最主要的還是怕傅擎鈺生氣。
哪知，下一秒，傅擎鈺直言︰“昨晚你在的那家酒吧，我也在，而且就在你後面那桌。”
蕭蕭︰“……”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緊張的拉起被子。
傅擎鈺笑眼彎彎，生性冷沉的五官，透著玩世不恭的痞壞，竟也別有一番魅力︰“我是先在酒吧見到你，再給你打電話的。”
蕭蕭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無處可逃的窘迫感涌上來，她眨眼楮都眨得很慢︰“……那你都知道我在哪，為什麼還要打電話給我？”
“我想看看。”傅擎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看看你會怎麼狡辯。”
“我……我！”
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溫度上升。
他的笑容在臉上就沒有停過。
可蕭蕭卻琢磨不透他的情緒，將頭埋得很低，又問︰“那是你接我回家的？”
“嗯。”傅擎鈺不喜歡太咄咄逼人，而且他知道蕭蕭，不是那種會撒嬌的女生。
其實這種情況下，一般女生只要服個軟，道個歉，跟他軟聲說幾句話，這事就過去了，但她一向都是正經的人，覺得騙人就是不對，無法面對他。
所以再逼問下去，只會讓她覺得越發的難堪。
索性，他就轉著話題，認真的瞧著她的眼楮︰“昨晚回來之後發生的事，你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嗎？”
在洗手間的浴缸里發生的一切，像是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里，反正這一兩天他是沒有辦法忘記。
蕭蕭的腦子轉了過來，終于嗅到一絲絲不對勁，她小心翼翼的探過視線，問︰“昨晚我喝多了，有做過什麼好過分的事嗎？還是有說什麼冒犯人的話？”
她只隱隱記得，跟謝紫風最後說話的畫面，就是那會兒，她像是酒喝多了壯膽一樣，滿腦子都是要讓傅擎鈺知道她的厲害。
仔細想想，那會兒，傅擎鈺就在後面那桌，估計早就听到了。
昨晚說了多大的話，這會兒，她就有多麼的想死。
聞言，傅擎鈺松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臉上的笑容染上些許溫柔︰“沒發生什麼。”
關于浴室的事，她記不記得住，都沒有關系。
主要是，他不想讓她想起來，關于她問過他傷口的那些事。
而他一直沒有想要踫蕭蕭的原因，很大的程度上，是因為他擔心她看到身體里的傷口後，會多想。
他也沒有考慮過，要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文學館
.